冰皇宮,坐落在距離冰皇聖城七萬裏外的雪山中,這裏常年大雪,天寒地凍,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是恆古不融的凍土。


    仙玉一般潔白的殿宇前方,單足立有一隻冰鶴。


    雖是寒冰雕成,可是它卻一直站在那裏,哪怕是冰皇宮年齡最長的修士,都不曾見它融化過,更不知道是誰塑造了它。


    冰皇宮的大聖級核心人物,此刻都聚集在主殿中。


    青玉樓坐在最上方的位置,身披潔白的狐裘,麵容英俊異常,像是一個年輕而又溫和的書生。可是,哪怕修煉了上萬年的老古董,目光看向他時,都會情不自禁的避讓。


    青玉樓開口,道:“冰皇宮從創立以來,謹遵冰皇的神諭,絕不插手任何勢力之間的爭鬥。可是現在,有人將爭端和殺戮,帶到了冰王星,地獄界的各大勢力皆有絕頂強者駕臨,一場血雨腥風在所難免。雲起長老,你認為,冰皇宮如何才能做到置身其外,又能保證冰王星的安寧?”


    雲起上人是冰皇宮最德高望重的人物,修煉兩萬餘年,在陣法之道上成就非凡。


    青玉樓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有接近萬年的時間,他都是冰皇宮的第一強者,影響力自然是不用多言。


    在場的諸位大聖,見青玉樓請教雲起上人,都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


    雲起上人坐在一張聖玉長椅上,淡淡的道:“此事因張若塵而起,自然也會因張若塵而終。冰王星的護星大陣,經過十萬年的不斷加強,即便是神靈來了都不敢放肆,更何況是一群神境之下的修士?本座認為,宮主不必擔心,這場風暴很快就會過去。”


    青玉樓笑著搖了搖頭,道:“長老沒有聽懂我的話,我擔心的,不是他們會毀掉冰王星。而是擔心,冰皇宮無法置身事外。”


    雲起上人的眼睛,微微收縮了一下。


    青玉樓站起身來,華衣垂地,眼神變得冷銳了幾分,道:“玉樓聽說,長老與神女十二坊走得很近,這不是好事。”


    殿中變得前所未有的安靜。


    所有大聖都感知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


    雲起上人依舊坐著,笑道:“本座隻是去購買了一些煉製陣法的資源而已,與神女十二坊的修士沒有私交。”


    “可是,神女十二坊中卻掛著你的畫,《雪漫山河》。”青玉樓道。


    雲起上人臉上再也無法保持笑容,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宮主,連如此隱秘的事都能查到。


    還未等雲起上人開口,青玉樓又道:“天堂界有一批修士,通過神女十二坊偷渡來了冰王星。冰王星對天庭一方的大聖,管控極嚴,他們能夠偷渡成功,走的是你的門路吧?”


    殿中的大聖,雖然不敢議論和指責,可是看向雲起上人的眼神卻變得頗為異樣。


    雲起上人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化為鐵青色。


    太可惡了!


    這個小輩,竟然一直在偷偷查他。


    而且太不給他麵子,當著冰皇宮的所有大聖將這一切說出來,今後,他在冰皇宮,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雲起上人沉聲道:“冰王星能有今日的繁榮,本就是因為,這裏是法外之地,可以不受命運神殿和不死血族的管控。天庭一方的修士,偷渡來冰王星,甚至偷渡去地獄界的中心地帶,又不是一次發生?宮主這話,怎麽帶有指責的語氣?”


    青玉樓道:“在冰王星,的確不需要遵守命運神殿和不死血族的規矩。可是,冰王星有自己的規矩,冰皇大人定下的規矩。誰敢破壞他老人家的規矩,就是與整個冰皇宮為敵。”


    說完最後一個字,青玉樓身上的氣勢,攀升到巔峰,整個人猶如變得萬丈高,俯視坐在長椅上的雲起上人。


    冰皇宮的大聖,皆是噤若寒蟬,感知到巨大壓力。


    “好強,宮主的修為,竟是已經達到如此地步,難怪敢將矛頭直指雲起上人。”一位千問境大聖,渾身無法動彈,仰視青玉樓。


    沒辦法,在他的視線中,青玉樓站在宇宙中,身軀無窮巨大,散發浩蕩無邊的威勢,仿佛一抬手臂,就能毀滅一片星空。


    這是看到的畫麵,不是想象。


    雲起上人做為首當其衝者,受到的壓力,比他們大了百倍、千倍。


    被逼無奈,他隻得搶先出手,一掌按出去。


    做為“海陸之王”級別的陣法地師,活了兩萬多年,雲起上人可謂渾身都是陣法,底牌手段多不勝數。


    他按出的這一掌,掌心一連浮現出三層陣法。


    第一座,五山七河陣,刻畫在皮膚上。


    第二座,魔海孽獄陣,隱藏在血肉中。


    第三座,陰刹九鬼陣,烙印在骨骼上。


    三座都是九品大陣,任何一座,都能硬扛無上境大聖全力一擊。


    三座合一,連為一體,威力更增一大截,能擊殺無上境大聖。


    一位準備充分的海陸之王,實力就是如此強大。


    “老夫隻是想要從神女十二坊,換取到突破成為世界之手的修煉心得而已,有什麽錯?你這個小輩,卻想借此機會除掉老夫,徹底掌控冰皇宮,真是歹毒。”


    雲起上人出手速度快如流光,擊在青玉樓胸口。


    三座陣法疊在一起,五山七河,魔海孽獄,陰刹九鬼,不知多少億道陣法銘紋,擊在青玉樓身上,頓時,爆發出刺目的光華,將殿中別的那些大聖,如稻草人一般震飛到殿外。


    雲起上人眼中露出喜色,心中暗道,“這小子的確天賦驚人,可惜,還是太年輕了,老夫花費三千年,煉製出來的三元如一陣,無上境大聖也不可能扛得住。更何況,他還直接被擊中,無上法體怕是瞬間就會分解。”


    白光中,響起青玉樓的歎息聲:“長老為冰皇宮勞苦一生,玉樓從未想過要殺你,隻是覺得,你不該違背冰皇大人製定的規矩,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怎麽可能?”


    雲起上人的臉色狂變。


    “轟隆。”


    五山七河崩碎,魔海孽獄煙消雲散,陰刹九鬼魂飛魄散。


    三座九品陣法,瞬間破碎。


    青玉樓身上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氣勁,擊穿雲起上人的精神力防禦牆,將他震得倒飛出去,身體狠狠的撞在牆上。


    精神力修士的肉身,都很脆弱。


    雲起上人體內發出“劈啪”的聲音,骨骼盡碎,軟綿綿的攤在地上。


    白光散去。


    青玉樓顯露出身形,身上一塵不染。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雲起上人眼中充滿不甘、驚詫、疑惑,甚至還有一絲惶恐。


    冰皇宮中數位受傷較輕的大聖,從殿外衝了進來。


    他們心中都難以置信,背心直冒涼氣,隻覺得,以前太低估這位年輕的宮主。


    他們同時躬身,道:“宮主,該如何處置雲起長老?”


    青玉樓揮了揮手,道:“帶下去養傷吧,細心照料。傷勢痊愈之後,百年內,不得離開冰皇宮。”


    雲起上人眼神極為複雜,調動精神力,震開想要攙扶他的兩位大聖,身體飄浮起來,向殿外飛去。


    “從今往後,老夫隻研究陣法和畫技,不再離開冰皇宮半步。”


    沙啞而又失意的聲音,從殿外飄了進來。


    青玉樓微微一笑,輕輕搖頭,道:“兩萬多歲的人了,外界的是是非非早該放下,修身養性,專注於興趣愛好,未必不能另類證道,踏入精神力神境。”


    “嘩!”


    一道傳訊光符,如同流星光點一般,穿過三千雪山,飛入進殿中。


    青玉樓探手一抓,看到傳訊光符上的內容,琥珀般清澈的眼睛,深深一眯。


    “宮主,發生了什麽事?”旁邊一位大聖,恭恭敬敬的問道。


    “天運司的司空到了冰王星,直奔神女城去了!”青玉樓充滿憂慮的道。


    冰皇宮外,響起一聲悠長的鶴鳴。


    那隻無盡年月都沒有融化的冰鶴,活了過來,展開晶瑩剔透的雙翼,灑落下一粒粒神光。


    已經飛遠的雲起上人,聽到鶴鳴,渾身大振,瞪大雙眼,迴頭望向雪山之巔,顫聲道:“兩萬年了,兩萬年了,冰鶴再次蘇醒,終於蘇醒了!”


    雲起上人淚流滿麵,跪伏在雪厚一尺的山道上,叩拜冰皇宮。


    鶴鳴聲,傳遍冰王星。


    冰皇宮中的神光,照耀整顆星球,使得天上的雲彩變成血紅色,像是化為一片血海。


    ……


    神女城的城主府中。


    小黑推開窗戶,望向天穹,神情複雜至極,道:“冰皇出關了,這下本皇終於放心了!”


    張若塵也看著天空的血海神光,雙手抱在胸前,道:“沒有神威,可是這股威勢,卻誰都無法與其相比。不愧是冰皇,夏凰朝。”


    小黑提過冰皇之後,張若塵便是生出好奇心,在七星帝宮尋找到了冰皇的一些信息。


    冰皇夏凰朝曾是不死神殿的少殿主,十萬年前,戰力已不弱於不死神殿的老殿主。


    老殿主戰死後,本該由他接任新任殿主之位,可是,卻因他在神戰中,放走了一位重要的敵人,犯下大錯,於是自囚於冰王星。


    這是一個讓生性狂傲的血絕戰神都推崇備至的人物!


    小黑長笑一聲:“冰皇既然出關,即便冰王星真的來了神靈,現在他們也得規規矩矩,不敢動手,肯定去冰皇宮拜見了!本皇陣法已成,張若塵,走吧,今日我們九天十地誅神誅魔,攔路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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