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敢闖劍碑?”


    浩渺的靈山上,白雲之中,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


    隻聽見一聲長嘯,兩個身穿炫黑色武袍的年輕武者,從靈山上,飛躍下來。


    他們腳踩崖壁,猶如兩隻靈猴,身法相當精妙,片刻之後,就穿過崖壁、石林、溝壑,落到張若塵的十丈之外。


    一男,一女。


    男的,長得俊逸非凡,身材高大,給人一種霸氣英偉之感。


    女的年齡較小,看上去十來歲的樣子,長得圓溜溜的臉蛋,紮著一根辮子,雖然並不算傾國傾城,卻十分乖巧可愛。


    所謂劍碑,就是張若塵身旁的那一塊高達十七丈的青色石碑,上麵刻著“神劍聖地”四個字。


    神劍聖地的規矩:過劍碑者,死。


    張若塵當然知道這個規矩,所以,並沒有越過劍碑的界線,而是站在劍碑的後麵,不卑不亢的道:“在下武市學宮學員,張若塵,前來拜訪魯大師。”


    無論是張若塵的身份,還是魯元植的身份,皆是一個秘密。


    在沒有見到魯元植本人之前,張若塵絕不會將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出來。


    那一個少女,名叫魯萱。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向張若塵的雙腳看了一眼,見張若塵沒有跨過劍碑,才道:“別說你是武市學宮的學員,就算你是聖院的聖徒,也沒有資格見老祖宗。我勸你立即離開此地,要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張若塵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不緩不急的道:“姑娘,你都沒有稟告魯大師,又怎麽知道,他老人家不會見我?”


    魯萱笑道:“還需要稟告,我們老祖宗是何等存在?別說是你,就算是一位聖者駕臨,他老人家也未必會見。”


    魯翻天深深的盯了張若塵一眼,道:“我們兄妹見你是武市學宮的學員,才沒有驅趕你,兄台,你若是再不識趣,就休怪我們兄妹對你不客氣。”


    張若塵依舊顯得很鎮定,沉思片刻,道:“我有一句詩,你們幫我傳給魯大師。若是魯大師聽過這一句詩之後,依舊不肯見我,我立即就走。”


    魯翻天再次勸道:“兄台,實話告訴你,你是根本見不到老祖宗。甚至,就連我們兄妹要見他老人家一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請迴吧!”


    張若塵既然來到神劍聖地,怎麽肯就這樣輕易離去?


    張若塵再次道:“我是誠心前來拜訪魯大師,還請兩位稟告一聲,你們有任何條件,盡管提。”


    魯萱有些無語,道:“我們都給你說得很清楚,別說是你,就算是我們也很難見到老祖宗。既然是這樣,我們怎麽幫你稟報?”


    張若塵皺了皺,覺得自己的確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畢竟魯大師乃是神劍聖地的主人,怎麽可能會見一個天極境的學宮學員?


    兩人的身份懸殊太大。


    魯翻天見張若塵依舊不肯離開,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五指展開,手掌輕輕的一揮,隔空將一片草葉摘下,捏在兩指之間。


    真氣注入草葉,頓時,化為一柄利劍。


    “唰唰!”


    緊接著,以魯翻天為中心,狂亂的劍氣噴薄而出。


    魯萱盯向張若塵,道:“你還不快逃?我哥的實力,在東域年輕一代,排名前十。打遍天下無敵手,號稱‘翻天覆地小霸王’。他已經生氣,一旦出劍,你就死定了!”


    魯翻天的嘴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魯萱一翻,很想將她的嘴巴縫起來。


    張若塵自然能夠感受到魯翻天身上爆發出來的強大氣勢,可他卻無所畏懼,反而變得更加堅定,微微拱手,很有禮節,道:“我知道,你們兩位也有難處。但是,我今天非見魯大師不可,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得罪。”


    八百年前的事,張若塵是一定要弄清楚。


    這是一個心結,所以,他必須要見魯元植。


    說完這話,張若塵向前一步踏出去,跨過劍碑的界線。


    見到張若塵跨過劍碑,魯翻天的眼睛一縮,一股寒氣透體而出,果斷一劍刺了出去。


    他的兩指之間,隻是一片草葉,在真氣的催動之下,卻如一柄鋒利的神劍,能夠削鐵如泥。


    “唰!”


    所有劍氣,全部匯聚在草葉的尖部,化為一道刺目的光梭。


    魯翻天的修為極高,達到天極境中極位。他的實力,比紫寒沙不知高出多少倍。


    張若塵臉色一肅,立即凝聚真氣,匯聚到左手中指,打出一道劍波。


    “中衝脈劍波。”


    “咻!”


    左手中指猶如火焰一般燃燒起來,飛出一道赤紅色的劍氣,爆發出雄勁的力量,像是一條火路一樣迎擊上去。


    那一條火路,足有碗口那麽粗,像是一條劍氣火蟒。


    “嘭!”


    那一片草葉之劍,遇到劍波,頓時燃燒起來,化為灰燼。


    灼熱的劍氣,向魯翻天的手臂蔓延過去。


    魯翻天輕咦了一聲,立即調動真氣,注入手腕上的一個銀色的手環。


    手環的表麵,浮現出一縷縷銘紋。


    “嘩!”


    手環中,彈出一塊塊指甲蓋大小的鎧甲,向著手臂和指尖延伸出去。


    一息之後,魯翻天的手臂,完全被銀色鎧甲包裹,形成一條護臂,抵擋住劍波的攻擊。


    “嘭!”


    銀色護臂,雖然抵擋住劍氣的攻擊,魯翻天卻依舊被那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震得向後倒飛。


    隻不過,他的修為強大,隻是釋放出護體天罡,瞬間就穩住身形,輕飄飄的落到地上,絲毫都不顯得狼狽。


    “哥,你也太遜了,不是聲稱自己可以排進東域前十,不是聲稱自己是‘翻天覆地小霸王’?怎麽隨便冒出一個武者,就能將你擊退?”


    魯萱雙手叉腰,搖頭歎息,十分失望的道。


    “你懂什麽?”


    魯翻天瞪了魯萱一眼,有些不悅的道:“他施展的是太極道的‘十脈劍波’,而且已經十脈大成,堪比鬼級下品的武技。我剛才隻用了一片草葉,當然略遜一籌。”


    “什麽?鬼級下品的武技?”


    魯萱的目光盯向張若塵,臉上露出好奇的神情,一雙眼睛完全亮了起來,就像是在看稀有動物一般。


    就連一些魚龍境的高手,也沒能修煉成一種鬼級武技。


    一個天極境的武者,卻修煉成功。


    怎能不叫人吃驚?


    見識過張若塵的實力之後,魯翻天收起了輕視之心,臉色肅然的道:“你到底是武市學宮的學員,還是太極道的弟子?”


    以張若塵的實力,在東域的年輕一代,絕對算得上頂尖水平。


    如此天之驕子,無論是在武市學宮,還是在太極道,也必定有極高的地位。絕不是等閑之輩。


    張若塵道:“還是那一句話,我隻想拜見魯大師。”


    魯萱對張若塵的映象也有些改觀,道:“喂!你到底因為什麽事,非要見老祖宗?”


    能夠將她的那一位平時牛哄哄的哥哥都給擊退,他絕對不是一般人,所以,魯萱才主動詢問張若塵,給了張若塵一個說話的機會。


    隻有實力,才能得到尊重。


    張若塵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而且說出來,他們估計也不會明白神劍聖地和張家的關係。


    於是,張若塵拔出沉淵古劍,平放在手中,道:“我有一柄斷劍,希望能夠請魯大師出手幫忙修複。”


    “哎!我以為是多大的事,原來隻是修劍。”


    魯萱拍了拍手,自賣自誇的道:“我們魯家,乃是煉器世家。神劍聖地,更是煉器聖地。不是我吹牛皮,我們神劍聖地任何一個人,都是煉器高手。隻是修一柄劍,小事一樁,本姑娘幫你這個忙。”


    說著,魯萱就伸出一隻雪白的小手,接過張若塵手中的斷劍。


    以神劍聖地的名聲,自然不可能搶奪別人的劍,張若塵自然沒有任何擔心,直接將沉淵古劍交給了她。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魯萱不愧是神劍聖地的傳人,隻是剛剛接過沉淵古劍,就立即收起笑容,臉色一變。


    “這……這怎麽可能……”


    她連忙雙手捧住沉淵古劍,仔細觀察,越看越震驚,眼中盡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姑娘,這一柄劍,不知你能不能修複?”張若塵道。


    魯翻天對自己妹妹的煉器水平是相當有信心,雖然,魯萱才十六歲,可卻是神劍聖地千年以來的第一精神力天才,精神力達到三十八階,成為了五品煉器師。


    十六歲的五品煉器師,絕對讓天魔嶺的那些煉器師羞愧得撞牆。


    魯翻天向魯萱瞥了一眼,見她還在觀察那一柄斷劍,頓時有些疑惑,問道:“你到底行不行,不就是一柄斷劍,用得著觀察那麽久?”


    “你懂什麽?”


    魯萱抬起頭來,瞪了魯翻天一眼,露出兩顆小虎牙,道:“這一柄斷劍,乃是用造化神鐵鑄造而成。造化神鐵,你知道嗎?《器典》記載,整個昆侖界,隻有池瑤女皇在八百年前得到過一塊,鑄成了一柄滴血劍,橫掃天下,無人能敵。”


    聽到這話,不僅是魯翻天猛然一震,就連張若塵也被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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