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了兩個小時,張海棠已經幾乎要睡過去,“解小花,你講個笑話來解解悶。”她突然道。


    解雨臣實在無法理解她的行為,有些納悶“又不是不讓你睡,你撐著做什麽?”


    張海棠打了個哈欠,慢吞吞道:“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她頓了下,繼續說道:“或許一覺醒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解雨臣用了幾秒消化完這句話的意思,“這就是你所說的遺傳病?”他看著麵前這個女人,不由感到些許惋惜,他問:“那你還有多少時間?”


    “不清楚”張海棠搖頭,又看了眼昏迷中的吳邪,很平靜的說道:“至少不能是現在。”她可不希望在她漫長記憶的最後一刻是帶著遺憾。


    兩人沉默了片刻,解雨臣問:“那,你還能記起來吧?”


    對於這點,張海棠對自己有著迷之自信,“對我來說,不過是時間問題。”


    “大概需要多久?”


    “上一次我花了二三十年。”


    “……做我們這行,十年後活沒活著都還是未知數。”


    “咳,主要我以前是一個人,又比較安於現狀,恢複慢也很正常。但現在不一樣。”她還是看得挺開的,主要就是放心不下張起靈,這家夥什麽東西都喜歡一個人扛,動不動玩失蹤。要是她忘了他,把人看丟了,不一定還能找迴來。


    解雨臣啞然,看著她沒話說了,突然就很佩服她的心態,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預知了自己的結局還能泰然自若,他試著代入了下,這種感受這無疑是麻木且孤獨的,這種情況就像是慢性自殺,可怕的不是結果,而是期間漫長的等待過程。他無法想象,對方在這段等待的過程中,是抱著什麽樣的心理壓力閉上眼睛。


    此時傳來一道模糊的呻/吟聲。兩人朝吳邪看去。


    吳邪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張海棠那張放大的臉,他心裏一突,第一反應是驚訝,“海棠你也死了?”話音剛落,他看到對方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張海棠捏了捏拳頭,咬牙切齒:“啊對對對,我也死了,死後跟著黑白無常到了陰曹地府。你瞧,小花也在,驚不驚喜?”


    “啊?小花也在?”吳邪腦袋還暈乎乎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小花湊了過來,看著一臉茫然的吳邪,笑道:“放心吧你還活著,你小子走大運了。還好那條蛇咬的不深,毒液進入少,海棠及時給你放了毒血,你才撿了一條命。”


    “我暈了多久?”吳邪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臉,看四周的環境,確實還是他昏過去的那個位置,手背包著紗布,傷口處有點麻又有點涼,應該是抹了藥。


    解雨臣看了眼手表,說道:“兩個小時”


    吳邪有點驚訝,他感覺睡了很久,還以為暈了幾天呢。


    “你怎麽樣?”吳邪瞅見張海棠眼睛裏的紅血絲有點重。


    “嗬。”張海棠冷笑了一聲,臉上隱隱透出怒意:“托你的福,我挺好的。”


    吳邪看出她在生氣,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他也不想這種時候去觸黴頭,對她淺淺笑了下,扭頭讓解雨臣給他遞一下水。


    張海棠一拳砸在了石壁上,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笑個屁啊!你知道你差點死了嗎?!”


    “我知道啊。”吳邪露出一個心有餘悸的表情,“現在不是沒死成嘛,多虧了你處理及時。”


    他這輕飄飄的態度讓張海棠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感覺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她氣極了,拽起吳邪的領口就一頓怒罵“你他媽是智障嗎?!拜托你在行動之前先用你的腦子想想自己有沒有能力自保!別幹什麽就往前衝,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吳邪被當麵罵了一通先是懵了下,反應過來後也有些怒了:“我他娘難道要眼睜睜看你去死嗎?!再說了不都沒事了?有必要這麽大反應嗎。”


    “我——”張海棠啞然,張了張嘴,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迴話。


    是了,吳邪搞成這樣也是為了救她。她總不能說,你以後不要救我了,管好你自己就行。這又當又立但話她說不出口。她是真的很生氣,但她也不能去指責吳邪。


    說實話,他們經曆了這麽多,她是有做好了他們其中有人會喪命的心裏準備,她可以接受有人因此死去,但她接受不了死亡的原因是因為自己。


    看著張海棠啞口無言的模樣,吳邪意識到自己說話有點重,也知道對方這種表現也是在擔心他。壓了壓火氣,放低了聲音,“同樣的事情,我不想看到第二次。”他說的是當初他們塔木陀,阿寧的遭遇。如果同樣的意外在他麵前發生第二遍他真的會瘋的。


    那我呢?我就想看到第二次了?張海棠很想這麽質問他。


    “…手怎麽樣,能動嗎?”說出口的卻是一句生硬的關心。


    對於突然態度大轉變的張海棠,吳邪反倒不自在了,他往後一靠“還行,就是有點麻。”


    “嗯”張海棠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就在吳邪以為她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她又突然收迴了視線,坐靠在一旁,靜靜發起呆來。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氣氛突然有點尷尬起來,解雨臣輕咳了兩聲,似乎想緩解這種氣氛,但沒有人搭理他。


    “……”解雨臣又咳了一聲,尋了個話題:“吳邪你寫的這個是你的遺言嗎?”


    吳邪一愣,心想他什麽時候寫東西了?順著解雨臣的手電光去看,果然看到了他身側歪歪扭扭的寫了一串數字。


    這什麽玩意?


    “1896528?02200059”他輕聲念了出來。哦,他記起來了,他在昏迷前突然有個想要寫點什麽留下來的念頭,就無意識的寫了些東西。但怎麽會是這一組數字呢?


    解雨臣問,“是不是你的卡號和密碼。”


    吳邪搖搖頭,他看著地上的數字,覺得非常的莫名其妙。


    02200059這是打開那隻放著銅魚的盒子的密碼,據說是從帛書上翻譯過來的東西,他至今不知道它有什麽用處。他又怎麽會在無意識中寫下這種東西?沒有道理啊。


    正想著,吳邪斜眼看了旁邊一眼,張海棠還是那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看上去不打算說話。要是擱以前,她絕對已經沒心沒肺的在調侃他了,要不然就是兩人說著說著就吵起來。結局往往以他氣得咬牙切齒結尾。


    吳邪心裏有些悵然若失,一邊喝水,眼睛直往旁邊瞟。


    嘖,突然這麽正常,沒跳起來罵他幾句,反倒有點不太習慣。剛有這個念頭,心裏驟然一驚,他感到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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