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錦對張海棠的印象其實不差。相處起來,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應該可以用舒服這個詞。


    畢竟有那麽一個人,你可以不用擔心對方會去害你,除了偶爾表露出的好奇,她永遠站在你的防備線之外。


    張海棠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浮於表麵的好奇,點到即止的試探,她守得住自己的底線,摸出對方大概的底細後,便不會去觸及對方的心裏安全線。


    短暫的相處下來,陳文錦感覺張海棠的性格其實和吳邪有幾分相似,隻是相比較於吳邪,她更懂得適可而止與保護自己。


    天色很快就徹底暗了下來,他們休整的地方離水潭有段距離,或許是因為這些坍塌的遺跡,石頭的遮擋,看上去還算幹燥。


    雖然四周表麵上風平浪靜,但張海棠他們三人卻不敢大意,依然將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抹上了淤泥,三人挨著火堆,紅色的火光和柴火劈裏啪啦的聲音莫名有種催眠的功效,聽了一會居然有點昏昏欲睡。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三人商量著守夜的事,張起靈一臉平淡的提出自己可以守全夜,剛說出口就被張海棠一頓狠罵。


    她用力戳了下張起靈的額頭,罵道:“我守你個大頭鬼!這種時候別瞎逞英雄,我還沒死呢!聽我的守夜輪著來,你要是累倒了,讓我們兩個老弱婦女咋辦?!”


    張起靈沒說話,隻是用一種新奇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居然能厚著臉皮說出老弱婦女這個詞感到詫異。


    張海棠挑起眉頭:“你有什麽意見嗎?”


    張起靈被她罵的沒脾氣,也沒反駁,默默將額頭被戳掉的淤泥重新抹上。


    張海棠就當他默認了,最後決定由張起靈守前半夜,後半夜就由張海棠守,至於陳文錦,他倆都不太放心,就勒令她好好休息就成。


    張海棠和陳文錦一起掃了掃地上的沙石,用剛才撿來打算燒火的樹葉枯草鋪上,兩個女人一齊躺了上去。


    張海棠睡的很淺,再次睜開眼睛時,幾個唿吸間就清醒過來,入眼的是透過頭頂樹葉的朦朧冷光,天光乍破,天仿佛被切成兩半似的,一邊依然是濃墨一般的夜,另一邊已經微微泛著光了,她先看了看手表,嘴角不禁泛起無奈的笑。


    就知道這小子不會叫她起來。


    張海棠又觀察了下四周,心裏不由感歎,沒想到竟然可以安穩度過一夜,昨晚在睡著前,她可還在心裏祈禱,希望這一覺可以睡成,畢竟這幾天都夜晚就沒安分過,自己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張海棠用水壺的水簡單漱了口,洗掉臉上的淤泥,重新抹了層新的,原來的那一層早就被火的溫度烘幹了,幹巴巴的貼在臉上,不僅癢而且走一步就往下掉泥。


    她走到張起靈身旁,挨著他坐下,不容置疑的對他抬了抬下巴。


    張起靈對她點了點頭,往四處掃了一眼,這裏也就那麽一點地方,他肯定是不會和陳文錦鑽一塊睡覺,索性帽子一蓋,原地躺下打算湊合睡一覺。


    張海棠瞅著挨在她旁邊整個人裹的嚴嚴實實的張起靈,雙手抱胸像龍蝦似的背對著她睡覺,他這像小孩一樣睡姿,看得張海棠忍不住彎了下嘴角,心頭就好似塌了一塊,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她拍了下對方的頭。


    張起靈被她的動作吵醒,睜開眼睛朝頭頂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亮亮的眼睛,他麵露疑惑,隻見張海棠單膝弓起,坐姿舒展,神秘兮兮的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湊過去,他也沒多想,聽話的挪了半步過去。


    下一秒,他的臉被一雙手捧起,接著又被往下一按。


    但臉頰感受到的不是冰冷的地麵,而是帶著餘溫的衣服麵料,他不禁一愣,他感受到一隻手搭在頭頂,耳邊響起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


    “今晚姐心情好讓你感受感受什麽叫五星級的待遇~”說完,那道帶著笑的聲音靜了下來,放在他頭頂的手也拿開了,


    “睡吧,不省心的小鬼。”


    張起靈下意識抬手扯了扯帽簷,將視線完完全全的蓋住,他抿了下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沒說出口,隻是側著身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閉上了眼睛。


    感覺很奇怪,卻並不陌生


    或許這並不是第一次,或許在那些被他掩埋的過去記憶裏,曾經有人也這麽對待過他,但他或許再也無法迴想起來。


    這一覺,張起靈睡得不深,四個小時後他便醒了過來。


    陳文錦緊跟著一同醒過來,在惶惶不安的黑夜中睡去,睜眼可以看到安逸的陽光,這簡直是讓人振奮和驚喜。


    在這一片曆史久遠的戈壁綠洲當中,夜晚永遠伴隨著危險的。能夠安全度過一晚簡直是祖宗保佑了。


    陳文錦不禁想道: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


    他們簡單收拾了東西便繼續上路,除了半路的休整與進食補充體力他們幾乎一直在趕路。


    一路上確實遇到幾隻雞冠蛇,而且越往前麵走遇到的次數越多,這人張海棠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或許是因為張起靈老練的經驗和陳文錦多年對西王母宮遺址的研究,三人這一趟少走了許多彎路,幾乎十分順利的讓他們找到了幾處記號,而且這些記號都刻在十分不起眼的地方。


    簡直順利到讓張海棠不敢相信,這次就沒有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出來嗎?突然有點不習慣。


    就像是你在玩一個十分高難度的遊戲,每一個關卡都有一個怪,你打完就可以通關,救出美麗的公主,而這一次你輕輕鬆鬆從頭玩到尾,一個怪也沒遇到順利救出公主了,卻沒有一點成就感。


    腦子裏剛冒出這個念頭,張海棠心裏就嗤笑一聲,心想自己真是被虐出被害妄想症了,不過還真別說,這下子沒點意外還真不習慣了。


    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迴到現實裏,而此時張海棠正摸著一塊遺跡倒塌下的巨大石塊,上麵刻著一個熟悉的符號。


    張海棠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她收迴手,不去看那紋路浸染了暗紅色血漬的記號,她輕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睨了正沉默不語的男人。


    張起靈抬眼看向她,眼裏露出疑惑的神色。


    張海棠笑了笑,忽然說了句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話:“說實話我真挺佩服你的。”說完她也不解釋,隻是抬了抬下巴,說道:“走吧,看來是那邊。”


    雖然不太明白,但張起靈明顯不是會多問的人,他幾步跟上,默默走在了前麵。


    看著前麵那個一聲不吭的人,張海棠麵上更煩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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