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是蓄力一劍,也是必殺一劍,在出劍之後,道家長老也再無力氣和內力跟著眾人衝出去,身影也淹沒在了兵刃之中。


    剩下的人隻能借著道家長老突然爆發的一劍打開的道路衝出了營盤,再迴首,卻再也看不到那個鶴發仙人。


    “不能停!”弈秋看著身邊僅存的晉遙、五行家神射手、蚩尤堂主沉默地開口,十一人來,現在隻剩下他們四個了。


    四個人心情沉重,也沒有說話,奪馬前行,一路朝著雁門關方向疾馳,而身後則是黑壓壓的蠻族追兵。


    從黎明開啟的斬首行動,到他們的撤逃,已經是正午,而追兵卻沒有停下,始終不懈的追殺著四人。


    “你們走吧!本夫子死也要留下他們!”儒家夫子弈秋儒雅的笑著,迴馬轉身,撒下了無數棋子。


    “可惜了,時間不夠,不能讓天下人見識一下我儒家棋道之威!”弈秋歎息的搖了搖頭,手持經卷走入了臨時布下的大陣之中。


    山風、迷霧瞬間被引動,一股腦的灌入了道路之中,封鎖住了整個道路。


    “走!夫子以自身生命為代價,強行破境,踏入了宗師境,引動了天地之氣!”蚩尤堂主迴頭望了一眼,恭敬的迴了一禮。


    百家很多時候都看不起文縐縐的儒家,覺得他們繁文縟節,覺得他們太文秀,覺得他們不夠直爽,覺得他們不硬氣……


    可是這一刻,弈秋刷新了他們對儒家的看法,儒家也有硬氣霸道的大儒!


    “強行破境,你覺得就能攔得住我們?”蠻族大宗師闖入了弈秋留下的迷霧大陣,直接怒喝道。


    “給我十年,我殺你如殺狗!”迷霧之中,弈秋依舊是儒家的不緩不慢的語氣,輕蔑地說著。


    蠻族大宗師沒有反駁,以這個人展現的天賦實力,十年內必然會踏入宗師境界。


    同樣的,身為儒家大儒,必然不會卻少任何功法武典,到時,或許真能殺了自己。


    “可惜,你沒有十年!”蠻族大宗師冷笑著。


    他們雖然語言不通,可是在宗師境,他們可以從語氣中感受出對方要表達的意思。


    “沒有十年,那我就帶你一起赴死!”弈秋走到了蠻族宗師麵前,微笑著。


    蠻族大宗師見到了弈秋就是一掌,可惜,卻打在了空氣之上,那隻是一道虛影罷了。


    “你們知道為何墨家和儒家並稱當世兩大顯學嗎?”弈秋仿佛是在教育學生一般,聲音環徹四方。


    “哦,本夫子忘了,伱們蠻族是不讀書的。”弈秋嘲諷著,又自嘲一笑,“想不到我最後的學生會是一群蠻族!罷了罷了,夫子說過有教無類。”


    “那本夫子就告訴爾等蠻夷,何為當世顯學!”


    弈秋本身再次出現在了蠻族宗師麵前。


    這一次蠻族大宗師確認了,這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真身,於是全力一擊,金刀爆發出無盡的刀芒展現了弈秋。


    然而,讓他睚眥欲裂地是他的刀仿佛斬在了無盡的時間之中,他的頭發漸漸斑白,然後全白,最後稀疏掉落,他的手也褶皺橫生,漸漸枯槁,化作了白骨,骨皮脫落。


    風一吹,整片大地化作了黃沙飛舞在草原之上。


    “墨家為宇,儒家為宙,方為顯學!”弈秋最後的聲音迴蕩在了草原之上。


    同樣的,踏入棋盤中的士卒和蠻族大宗師與弈秋的身影也都不再,隻留下了飛揚的黃沙。


    蠻族士兵和將領們都恐懼了,哪怕棋盤大陣不在,他們卻也都止步不前,不敢再越過黃沙一步,看著晉遙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巍峨的雁門關出現在了晉遙三人麵前,但是城門緊閉,一道道箭矢指向了三人,隱而不發。


    “墨家辯首晉遙,農家蚩尤堂主田龍,五行家長老孟慶,請求入關!”雁門關下,受傷最輕,但也失去了左臂的蚩尤堂堂主田龍朝著關上吼著。


    “嗯?”守官將領聽著城下的唿喊,然後居高臨下看著三人,有看向了從四周合圍而來的黑壓壓的大軍,卻不敢下令開城門了。


    “三位先生可還能登城?”守將僅僅遲疑了片刻,果斷開口嘶吼迴應。


    田龍看了一眼,已經幾乎要昏迷的晉遙,再看向了因為連續拉弓,手臂衣袖也因為筋肉暴裂而鮮血侵染無力拉聳著的五行家神射手孟慶,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若是全盛,他們可以借著城門上放下的繩索攀援而上,可是現在,他們全都精力耗盡,在沒有半點力氣。


    哪怕是平時能輕易越過的護城河,現在他們也沒有半點力氣飛躍了。


    “給老子放繩索!”守城將領看著即將靠近的蠻族大軍,一咬牙,命令士兵放下了繩索。


    “將軍!”士兵猶豫了。


    “別廢話!”將領嗬斥著,自己抓過了繩索丟下了城牆,前後自己反手抓住了繩索,滑下了城牆,快速的朝田龍三人奔去,飛躍了護城河,落到了三人麵前。


    “走!”守城將領抓過來馬背上的晉遙,再次翻身飛過護城河,然後將繩索係在了晉遙身上,讓城樓上的士兵將晉遙帶上去,自己則再次迴身飛躍護城河,將五行家長老背過了護城河。


    最後才是田龍,而這也是田龍要求的。


    然而,當守城將領背著田龍渡河的時候,一發箭矢卻筆直的射向了兩人。


    “嗯~”田龍一聲悶哼,卻沒有開口。


    “怎麽了?”守城將領沒看到飛來的箭矢,但是卻能聽到箭矢的破空聲。


    “沒事!”田龍平靜的說著。


    守城將領卻是感覺到鎧甲中有一陣熾熱而冰冷的液體流淌,可惜他在渡河,不能停下去查看。


    直到來到了城牆下,才看到長箭已經射穿了田龍的背,而流入他鎧甲中的也是田龍說話時嘴角湧出的鮮血。


    “上去!”守城將領將繩索係在了田龍身上,然後就抓著繩索跟著田龍一起被拉上了高大的城牆。


    可是,射雕手的箭矢再次飛來,想要將繩索射斷。


    “當我雁門關無人?”關上的神射手暴怒,射向田龍的箭,他們沒能擋下,現在箭矢就在眼前,他們若是再讓人把繩索射斷,他們還有什麽顏麵站在城樓之上?


    於是,一道道箭矢朝著追擊的大軍覆蓋而去,三道箭矢共同擊落了射雕手意圖射斷繩索的飛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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