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遙有一句話很對,孔孟的王道太大了,太理想化了,所以儒家才不受君王重視,一直沒有一方君主將儒學定位治國之學。”荀子看著所有儒家弟子歎息著。


    他收蓄百家之學,融入儒學之中,真的隻是為了治學?


    並不是,到了他們這個年紀,這個學識,早已經看清了天下之勢,諸國交鋒已經接近了尾聲,一統已經是無可阻擋了,不僅僅是各國國力,也是天下百姓的訴求。


    而諸國一統,首先被影響不僅僅是百姓,同樣是百家,百家爭鳴也將成為過去,而新的王朝出現,會留下百家中的哪一家?沒人知道!


    可是荀子很清楚,無論是七國中的哪一國完成一統,首選的都不會是儒家,秦韓以法為主,趙魏以兵為主,楚以陰陽為主,齊以道家黃老,燕國則尚未確定,因此燕國才在諸侯爭霸中屢屢出錯,當王不王。


    七國之中,竟無一國選用儒家,這對天下顯學的儒家來說是多麽的諷刺。


    至於墨家,荀子沒有更多的想法,這是一個自成一國的一家,若是不變,也會隨著一統的進程而消亡,也將成為百家中最早消失的一個大家。


    所以,荀子一直在想著改變儒家的辦法,否則儒家隻有死路一條。


    “我?”晉遙疑惑了,他其實並不清楚儒家的問題根蒂在哪裏,純粹就是為了辯論而辯論,因此才不受儒家的經義影響。


    “對!子遙不僅僅是墨家弟子,同樣也是墨家墨辯一脈的繼承人!”荀子微笑的看著晉遙點頭,最後看向了四周的儒家弟子們,“言盡於此,諸位自己看著辦吧!”


    “父親?”伏念看著手中的泰阿,儒家的禮節讓他知道無功不受祿,若是伏家願意幫助荀子,那麽這把劍他拿著沒有問題,可是伏家拒絕了,那這把劍他就不好拿了。


    “等三日後,荀夫子一脈還有人能站在辯論台上再說吧!”伏化微微搖頭,阻止了伏念的開口。


    雖然因為晉遙的打亂,讓原本的辯論徹底歪樓了,但是百家爭論,從來都不是辯論台上的風波而已,真正要比的還是各方私下的實力。


    “走吧,你今天受傷了,今夜要小心了。”荀子提醒著。


    嘴炮環節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比拚實力和勢力的時候了。嘴炮再無敵,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和勢力,哪怕改革也是陽奉陰違,一成不變,因此,到最後始終是要較量武力。


    這也是為什麽宣威時期會把墨家踢出群聊的原因,那時候的墨家太強了,哪怕道家和儒家聯手都未必是墨家對手,而且道家也不會出手,一個在太乙,一個在不可知之地,沒有利益的交鋒,道家也不會參與。


    “走了!”相夫子跟鶡冠子等人交待了一聲,也率先離席。


    “保重!”公孫龍和韓檀凝重地說了一句。


    名家就真的是來看熱鬧的,但是真正出手的肯定還有人。


    身為顯學,儒家三派都有著自己的關係,因此,會有多少人在暗中出手,誰也不知道。


    “今夜不許離開稷下學宮!”荀子著重看了韓非一眼,李斯他很放心,不會亂跑,但是韓非風流成性,狐朋狗友一大堆,誰也不知道他晚上會不會老實的呆在稷下學宮不出去。


    “是,老師!”李斯點頭,拉了韓非一把,他很清楚,老師著重看韓非一眼,也是在提醒自己要拉住自己這位師哥。


    “大王,傳令吧,三日內,臨淄宵禁!”君王後也提醒了齊王建一句,百家之爭兇險異常,而齊國也不想卷入儒家爭鬥之中,他們隻需要等雙方分出勝負即可。


    齊王建認真地執行著母親的話,傳令臨淄的城衛軍施行宵禁,隻要百家高手不傷及無辜,城衛軍則睜隻眼閉隻眼。


    墨家山門,相夫子帶著晉遙返迴了秘境。


    “三日內,不得離開秘境,若是三日後,為師未歸,你啟動青龍毀了秘境,去見廉頗將軍,跟他一同前往hd,去見六指黑俠,有淩虛在,他會知道你的身份,但是記住,隻有見到六指黑俠才可表明你的身份。”相夫子嚴肅的警告晉遙。


    “很危險嗎?”晉遙看著自己的老師。


    “何止是兇險,宗師級高手都會出手,甚至也會有宗師隕落!”相夫子歎道,百家之爭他見過很多次了,但是沒有一次會這麽慘烈。


    晉遙也凝重的點頭,宗師級出手,他們是沒有資格參與進去的,隻能靜靜的等著。


    “你的傷是怎麽來的?”相夫子這才想起來,看著晉遙,以橫練金身的恐怖恢複,很難留下那麽多傷痕至今未能痊愈,而且其中還有一些傷痕所使武器也不像是中原武器。


    “老師,你說什麽是俠?”晉遙沒有說,反而問起了墨家的大義。


    相夫子遲疑了,俠太大了,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的,俠有任俠、有豪俠,但是最終的解釋也都是,“有能力的人不求迴報的去幫助比自己弱小的人,即為俠。”


    “最後給你上一課吧,當年燕國攻齊,我曾隨我的老師前往參戰,路上餓殍千裏,為師也問過老師什麽是俠,老師指著路旁的難民說,天下能救助難民的人很多,有貴族,有士子,也有我們墨家。”相夫子迴憶著說道。


    “當時燕國公主也在救助的人群中,她的侍衛長對她說,看那個孩子,公主若是願意留下食物,再告訴他,您的名字身份,將來這個孩子必迴效死以報。”相夫子說著。


    “最後呢?”晉遙好奇的問。


    “最後,那個少年為了報答燕國公主,選擇了淨身,默默的跟在燕國公主身邊。”相夫子歎道。


    “而那時,也還有士子去救助,而對方現在成了儒家秦國的掌事,你說他是怎麽做到的?”相夫子繼續說著,並反問道。


    “那個掌事在救助之時,同時宣揚了自己,為自己的名!”晉遙想了想,這是士人的一貫做法,士人想選官,那就要有名,而救治百姓,足以讓他們宣揚自己的仁善。


    “所以,他們能稱為俠嗎?”相夫子繼續問道。


    晉遙搖頭,也對俠有了理解,一個是有目的的去幫助比自己弱小的人,一個這是不求迴報的遵從本心的去幫助比自己弱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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