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宸兒也跟著附和:「如今他們都知道,想問四哥求什麽,就先求四嫂嫂。」


    「你們呐,這話可不興說,傳出去,外人笑你哥哥懼內,如何使得。」毓溪說罷,便叮囑小安子伺候好阿哥們,不可攛掇他們打架生事,還讓青蓮拿銀子打賞。


    見青蓮從懷裏取了銀子,與小安子一同出門,必定還有話要交代,可溫憲忽然想起一茬事,正經問嫂嫂:「那日去看打鐵花,四哥賞了匠人們,宮裏都傳開了,嫂嫂可知道?」


    毓溪笑問:「他們都說什麽?」


    溫憲雖不服四哥管教,可心裏是萬分袒護兄長的,氣唿唿地說:「他們嘀咕我哥,說他到底裝不下去了,也開始籠絡人心,我就奇怪了,打賞幾個匠人,能籠絡什麽人心?」


    小宸兒說:「四哥的確隻打賞了匠人,可那日在場所有人,都會認為,往後若有什麽事,四阿哥府這道門,是可以走一走的了。」


    毓溪驚訝地看著小妹妹,青蓮都沒能立刻想到的事,妹妹居然張口就來,五妹妹亦是一點即通,恍然大悟地說:「怪不得,我說這麽小一件事,值得嘀咕好幾天嗎,這是瞧著我哥要廣納賢士,他們坐不住了?」


    小宸兒嚴肅地問姐姐:「那是誰坐不住呢?」


    見妹妹們的話一路朝著不可說的境地去,毓溪趕緊阻攔道:「就此打住,聽嫂嫂的話,咱們當個閑話說說,切不可深究。」


    本以為妹妹們要問為什麽,誰知她們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互相比劃噤聲,正經又可愛的模樣,實在招人喜歡。


    毓溪不得不感慨,這世間女子離家後的福氣,夫妻、婆媳、姑嫂乃至叔嫂,她都占了最好的。


    不久後,額娘迴來了,毓溪跟著去景陽宮向榮妃道賀,榮妃知道她身子弱,雖是高興,但一番噓寒問暖後,就不敢多留,婆媳二人才算迴到永和宮,能四下無人地好好說說話。


    然而說的,還是胤禛那日打賞匠人之事,與妹妹們不可深究的事,在額娘麵前,就不必避諱了。


    毓溪覺著,是十一哥的死,以及太子事後的態度,對胤禛造成了影響,但因自己懷著孩子,他有些話藏在心裏,並沒有說出來。


    「他在外向來清冷,人人都說四阿哥小小年紀如此刻板,現下突然向朝臣官員們表示親近,難免引起議論。」毓溪說道,「我懷著身孕,過於煩惱的事,他便不忍心與我說,還請額娘多多召見他,好讓胤禛可有說話的地方。」


    德妃道:「有你心疼著,就錯不了,但胤禛的性情本就與弟弟妹妹不同,他如今願意與官員往來,並不意味著他改了性情,不過是權衡取舍罷了。」


    「是。」


    「額娘會好好聽他說話,但真有他不想對任何人說的,就讓他自己承擔吧。」德妃對兒媳婦道,「身為皇子,既享受榮華富貴,就該肩負天下,可這天下何其承重,勢必不得順遂。我們能護著他疼著他,可該操的心、該吃的苦,還要他自己來承受。」


    毓溪的心漸漸定下了,鬆了口氣說:「額娘,孩兒懂了。」


    德妃溫和含笑:「至於你們夫妻如何相處,就不該額娘插嘴,你要自己拿主意。」


    毓溪道:「我們夫妻自然是好的,他如今想開了,願意為了子嗣去別處歇著,我再沒有可憂慮之事,將來……」


    見兒媳婦頓住了,德妃問:「將來什麽?」


    毓溪將心底隱隱的酸澀和無奈按下去,說道:「將來總還要納新人,若是皇阿瑪選的女子,必有所來曆,不可虧待。如今他想通了,到時候,我和額娘都不必怕胤禛會忤逆皇阿瑪,或是得罪了權臣。」


    德妃心疼兒媳婦,捧著孩子的手說:「不怕你笑話,別看額娘與娘娘們相處和睦,實則這些事上,我本是十分小氣,給不了你任何寬慰,反倒是你的大氣,叫人心疼。」


    毓溪垂眸道:「胤禛是皇子啊,從知道我可能成為四福晉起,孩兒就把夫妻之間的前程,都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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