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除了懷胎十月和坐月子那會兒,太子妃每晚親自給皇帝送參湯或點心,幾乎風雨無阻。


    但礙於規矩禮法,她往往止步於正殿外,由梁總管將東西送入殿內,偶爾才會得到皇帝召見,更難得能在殿門外相遇。


    可今日,參湯早已命奴才送去,太子妃卻突然被皇阿瑪召來相見。


    說是突然,太子妃也知道這是必然,從她領著兩個孩子出門起,就有人盯著她的去向,怕不是小太監在啟祥宮外叩門時,乾清宮就「聽」見動靜了。


    「娘娘,萬歲爺正等您呢。」


    「梁公公,皇阿瑪他……是不是今晚的參湯不適口?」


    「沒有的事,娘娘請吧。」


    在門外與梁總管的幾句話,是太子妃最後的害怕與後悔,終究是鼓起勇氣,跨進了殿門。


    今日臘八,皇帝雖不休朝,但也比平日清閑些,白天忙的不過是些祭祀祝禱之事,倒是入夜了,能靜下心來批閱奏折。


    眼下時近年末,各地請安道賀的折子紛至遝來,輪著上京述職的官員這兩日也要到了,明日起直到今歲封印前,皇帝且有十幾日要忙得昏天黑地,因此今天的麻煩,還是立刻解決的好。


    「皇阿瑪……」


    「免禮,外頭冷吧?」


    太子妃剛要行禮,就被阻攔,便隻福了一福,就走上前迴話,說著外頭不冷,一麵瞧見桌上的參湯碗開著蓋,參湯被喝了大半碗。


    「從啟祥宮過來的?」


    「是……」


    太子妃的心咚咚直跳


    ,而她更意外的是,皇阿瑪居然會喝她送來的參湯,哪怕隻是此刻做做樣子給她看,好歹也是為了告訴兒媳婦,她的心意被收下、被在乎。


    「僖嬪的身子可好些了?」


    「兒、兒臣隻和僖嬪娘娘說了幾句話,還沒能多關心一些,但瞧著娘娘的氣色不錯,今日寧壽宮午宴上,也瞧見娘娘和其他娘娘們說笑。」


    皇帝點了點頭,合上手裏的折子,說道:「朕聽說都是密貴人照顧得好,你可見著密貴人?」


    太子妃心裏實在害怕,再如何穩重大氣,也頂不住天子威嚴,她膝下一軟,不自覺地跪下了,口中稱罪:「皇阿瑪,兒臣有罪,求皇阿瑪重罰。」


    「罪?何罪之有?」


    「兒臣不該擅闖啟祥宮,不該打擾密貴人。」


    皇帝悠悠一笑,命兒媳起身,淡淡地說:「朕早就聽聞,後宮有不成文的規矩,說密貴人見不得,說啟祥宮去不得,隻當是無數宮闈閑話中的一句,你這孩子,居然當真了?」


    太子妃咬了咬唇,索性豁出去了:「皇阿瑪,密貴人身上的過往,兒臣知道些許,太、太子他……」


    之所以令一向沉得住氣的太子妃,不管不顧地闖去啟祥宮,全因胤礽當著奴才的麵責備她不該遊逛寧壽宮花園。


    她咽不下這口氣,她知道事情的根結在密貴人王氏身上,急怒攻心下,隻想親眼看一看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麽古怪神奇。


    自然,胤礽當初在寧壽宮花園裏究竟發生了什


    麽,太子妃知道的並不多,僅是拚拚湊湊出一些可能,而最讓她彷徨恐懼的,便是擔心胤礽和密貴人有染。


    但這又說不通,莫說有染,年輕宮嬪敢和阿哥皇子多說幾句話,都能叫唾沫星子淹了,更不可能如密貴人般盛寵不倦。


    因此太子妃本不在乎這件事,她選擇相信皇阿瑪,實在是胤礽今日的失態和憤怒,傷透了她的心,讓她也失去了理智,隻想找密貴人問個究竟。


    見太子妃說不出個所以然,皇帝便明白兒媳婦對於胤礽誤殺王氏一事,知道的模糊且零碎,她該是擔心丈夫與後宮有染,又碰上今日胤礽失態當眾責備她,叫她也亂了心神。


    實則德妃早就送來消息,請皇帝留心太子妃,但德妃隻是擔心太子妃受委屈,而皇帝在得知今日的事後,想的也是胤礽不該如此遷怒他人。


    沒料到,太子妃傷透了心,居然失去理智,闖去啟祥宮。


    「密貴人嫻靜謙和,品行端正,與這宮裏任何紛爭都不相幹。」皇帝溫和地看著兒媳婦,說道,「胤礽脾氣不好,偶爾行事衝動,做夫妻的要多些包容。但胤礽若欺負你,便來告訴朕、告訴太後,不要暗自神傷,不要胡思亂想,更不要聽些流言蜚語。」


    「皇阿瑪……」


    「朕不在乎不追究的事,縱然胤礽還有心結,可你何必放在心上?」皇帝說道,「孩子,你還要陪胤礽走很長的路,經曆無數辛苦,若不放下過去,如何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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