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三阿哥來府裏,與胤禛一同議論大阿哥,說他前幾迴不過是跟著去占個名頭,真刀真槍都沒能摸上,卻能迴來和裕親王他們一起領軍功。


    如今若真如嶽父所說,兄弟幾個都要去分一份功勞,三阿哥還會記得他嗤笑和擠兌老大的話嗎?


    費揚古說道:“四阿哥,打仗說走就走,對於體力和騎術要求甚高。您近來忙於朝廷事務,雖在京城內東奔西走,但多是以車代步,之後不如以馬代步,好隨時準備長途跋涉。”


    胤禛直言:“原先也騎馬,後來覺著太招搖,才轉坐車,近來無暇去跑馬場,確實疏於鍛煉。”


    費揚古笑道:“您是皇子,在有心人眼裏,您做什麽,您不做什麽,都是張揚的,實在不必過度在意他人的目光。何況皇上對諸位皇子教導嚴格,豈容阿哥們行為異端,皇上若有顧不過來的,老臣也會守護您。”


    胤禛抱拳:“多謝嶽父。”


    然而嘴上這麽爽快,心裏卻很在意嶽丈的一句,他說皇阿瑪,容不得兒子們行為異端。


    可是太子呢,皇阿瑪為何要由著他,一次次穿上太監的衣裳?


    “四阿哥?”


    “什、什麽?”


    費揚古沒有追問女婿為何發呆,笑著指向遠處:“像是毓溪過來了。”


    胤禛順著方向看過去,果然是毓溪從遠處跑來,她一手提著袍子,一手不知拿著什麽,看身形步伐十分著急,胤禛便立刻迎了上來。


    “仔細摔著,這裏路不平。”胤禛擔心不已,速速來到了妻子的麵前。


    “打從我出生起,這路就在了,我還不比你熟悉?”毓溪喘著氣,麵上神采飛揚,揮了揮手裏五彩斑斕的羽毛毽子,歡喜地問,“還記得嗎,我以為丟了呢,原來額娘都替我收著,我還不知道。”


    胤禛接過這小玩意,摸了摸蓬鬆水滑的羽毛,可見嶽母的確用心收藏,那麽多年了,還鮮豔如新。


    那時候,皇額娘去世不久,但曾經懼怕佟皇後,年輕時也受過她欺負的人,已經按捺不住,開始排擠承乾宮的人。


    毓溪是皇額娘最喜歡的外臣之女,每當王公大臣家的女眷進宮赴宴,總能見到她享受如同公主般的待遇。


    心智未成熟的孩子們,難免嫉妒羨慕,突然之間佟皇後去世,等到毓溪再次進宮,莫名其妙地就遭到排擠孤立,好在還有五妹妹七妹妹相伴,不至於叫她太傷心。


    而這羽毛毽子,就是毓溪在其他女孩子們不帶她玩後,胤禛看不過去,找青蓮幫忙做的。


    那會兒,胤禛已搬去阿哥所住,比起小時候,兩人見麵少多了,也因此,當毓溪收到毽子,高興歡喜的模樣,一直刻在胤禛心裏。


    沒想到多年後,再次勾起這份迴憶,眼前的人,臉上有著和當年一樣甜美可愛的笑容。


    毓溪歡喜地問:“我一直想問你,從哪兒收集這些漂亮的羽毛,是什麽珍貴罕見的雀鳥嗎,還是鸚哥兒?”


    胤禛滿不在乎地說:“是雞毛,這顏色,是我自己染的。”


    “雞、雞毛?”


    “嗯。”


    毓溪微微撅了嘴,好不甘心地說:“我還以為,是你費盡心思,替我收集來的珍稀彩羽,居然是染色的雞毛?”


    胤禛哈哈大笑,被小娘子憨憨的模樣逗樂了:“是真傻啊,我說什麽你都信,染色的雞毛能保存得那麽好嗎,這麽輕易就信了,外人若騙你,怕不是一騙就走?”


    毓溪的拳頭,氣唿唿地砸在胤禛胸口,氣道:“除了你,誰還敢騙我?”


    胤禛接過妻子綿軟微涼的手,暖在掌心裏說:“別鬧,阿瑪在後麵看著我們呢。”


    毓溪側過腦袋偷偷瞄了眼,麵上立刻飄起紅暈,羞答答地說:“阿瑪早走了呢,阿瑪可比你有眼色多了。”


    胤禛迴頭看,還真是不見嶽父的蹤影,不禁嗔道:“那你臉紅什麽?”


    毓溪深情地看著丈夫,說:“這不是見咱們親昵,阿瑪才會走開嗎,你傻不傻?”


    胤禛也動了心,湊到妻子麵前問:“怎麽個親昵?”


    毓溪害羞極了,輕聲央求道:“別鬧,我們好好的,別叫小侄兒們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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