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格格算計著阿哥府日後的不太平時,青蓮跟著福晉剛進正院,就吩咐底下管事,要他們看管好宋氏,這些日子別再跑出來招惹四阿哥。


    毓溪沒聽見這些話,徑直來了浴房,門前丫鬟卻說,隻有小和子在裏頭伺候,四阿哥急著要沐浴,把她們都打發出來了。


    此時青蓮才跟過來,毓溪便吩咐:“我迴房去了,你在這兒等一等吧,他見了年輕婢女就煩。”


    “是。”青蓮答應下,她知道四阿哥的脾氣,不願年輕丫鬟伺候那些私密的事,但府裏隻跟了小和子這一個太監來,小廝們進不了內院,貼身的事,就隻有她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來做了。


    但這會兒,福晉恐怕不會為了四阿哥有心規避年輕姑娘而高興,她在風裏站了大半個時辰,就為了高高興興接丈夫迴家,誰知人家不走正門走角門,兩口子連麵都還沒見著,四阿哥卻先與側室、妾室遇上了。


    “姑姑,這是四阿哥的衣裳。”


    “知道了,你們離得遠遠的,仔細伺候茶水就好。”


    青蓮接過東西,打發了丫鬟後,就悄然進了沐浴房,但裏頭水汽蒸騰,朦朦朧朧看不清,隻有水聲時不時傳來,聽不見其他動靜。


    忽然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霧氣裏竄出來,叫青蓮唬了一跳,不等她罵人,小和子就拉著姑姑到亮一些的窗下,說道:“姑姑,四阿哥睡著了,奴才不敢叫醒,可這麽一直泡著,就該暈了。”


    青蓮知道四阿哥辛苦,聽說皇上有心錘煉兒子,關照了不要給四阿哥皇子待遇,四阿哥在九門營與將士們同吃同住,雖說自家小主子能吃苦,可到底是身嬌肉貴、眾星捧月的皇子,必定是被折騰慘了,累壞了。


    “你趕緊進去,怎麽敢留四阿哥一個人,迴頭淹水裏怎麽辦?”


    “哎呀……”


    小和子一個激靈,不等青蓮姑姑再說什麽,趕緊跑迴去守著主子。


    青蓮則放下換洗衣裳後,趕緊來見福晉,此刻臥房裏,丫鬟們正伺候著福晉更衣,連鈿子發簪都拆了,今日是篤定不再會客見人。


    “福晉,四阿哥泡著澡睡著了,小和子猶豫,要不要把四阿哥叫醒。”


    “泡久了反而傷身,叫醒他,幹幹淨淨上床睡去,我知道他累了。”


    毓溪爽快地應了話,拆下滿頭首飾後,腦袋驟然輕鬆,另挑了一支翡翠簪子綰起發髻,一並將耳環手鐲都摘了。


    她收拾完身上的佩飾,抬頭見鏡子裏的青蓮滿臉憂心,這才克製了幾分心裏的火氣,打發丫鬟們下去後,問道:“姑姑,你是不是想我去伺候他?”


    青蓮則為難地問:“福晉,您到底還是生氣了吧。”


    毓溪深吸一口氣,說道:“覺著他不想我,我自然是體諒他的,偏偏那兩個人會冒出來,她們真是以為我好欺負,以為我不敢把她們怎麽樣?”


    青蓮忙道:“奴婢明白,您不會同側福晉和宋格格計較,可您會和四阿哥計較,生四阿哥的氣。”


    毓溪毫不客氣地問:“那麽在你看來,我不該生氣?”


    青蓮屈膝道:“奴婢不敢多嘴,奴婢更不敢指摘福晉的不是。”


    毓溪轉過身去,壓著心裏的委屈,說道:“請起來說話,姑姑是皇阿瑪與額娘派來照顧我和四阿哥的,你我不過是偶爾有了分歧,我並不是責怪你。”


    四阿哥和福晉,在青蓮眼裏,都還是孩子,而她伺候佟皇後一場,佟皇後這麽大時,可遠不如兒子兒媳婦懂事。


    皇後成日在宮裏惹是生非,對看不順眼的人,輕則羞辱,重則鞭打,那會兒青蓮是真有些絕望,眼前這小兩口鬧矛盾,才哪兒到哪兒。


    青蓮好生勸道:“福晉,您有脾氣,就衝四阿哥發出來,這是奴婢唯一想多嘴的話。”


    毓溪已然克製不住火氣,反問:“我為什麽要衝他發脾氣?”


    青蓮說:“奴婢不願您把生氣和難受積壓在心裏,不論是皇後娘娘為妃那些年,還是德妃娘娘這一輩子,都委曲求全太多的事,您是四阿哥堂堂正正的妻子,是這家裏的女主人,您何苦自己生悶氣?”


    毓溪聽得心裏舒服了幾分,禁不住嘀咕:“我等他大半個時辰,我就覺著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守城就不算功勞了嗎,我被風吹得腦袋都疼了。”


    “福晉……”


    “好,我去問問他,是有多不滿意我給他開了正門。”


    毓溪一下站了起來,頭也不迴地衝了出去,青蓮頓時鬆了口氣,她可不怕小兩口吵架,哪有夫妻不拌嘴的,一輩子互相忍讓著過日子,那才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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