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吃過晚飯,還不見秋落迴來。


    她以為她是在路上耽擱了,可直到她要睡下安寢了,還沒有看到秋落迴來。


    陸晚不覺擔心起來,正要派人去大理寺和曾少北的府上找她時,夏氏也差了下人過來尋秋落。


    陸晚一打聽才知道,夏氏本來安排了曾瑜在陸霏的屋子裏睡,可她不答應,一定要過來找秋落,夏氏拿她沒辦法,隻好差人來請秋落過去。


    這麽晚了,陸晚怕曾瑜鬧到其他孩子,隻得讓紅榴先過去將她領到青竹院來。


    不一會兒,曾瑜就過來了,一進門就問陸晚:「娘娘,秋落姐姐呢?我今晚要跟她一起睡。」


    陸晚倒沒想到曾瑜會與秋落這麽親,不覺好奇道:「你為什麽要跟秋落一起睡?」


    曾瑜眸光微閃,道:「因為是她帶我迴來的。」


    陸晚看出她在撒謊,心裏越發好奇起來。


    麵上,她道:「秋落是我的侍女,她晚上還要值守,不能陪你睡覺,你還是跟阿霏去睡吧。」


    曾瑜卻沒有動,她偏著腦袋想了想,道:「那我去秋落的屋子裏睡吧,等她值守完,我就能看到她了。」


    陸晚直接問她:「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事要找秋落?」


    「若你不如實說,我就不讓秋落再見你了。」


    聞言,曾瑜遲疑了一下,爾後道:「我今天跟阿宥他們玩時,聽他們說秋落姐姐的功夫很厲害,我想跟她功夫!」


    在宮裏時,閑暇時,秋落確實教過阿宥阿堯功夫的,算是他們半個武師傅。


    說罷,曾瑜又嘟起嘴不滿道:「我阿爹和祖母她們,總是說女孩子不能學功夫,隻能學琴棋書畫,可我將來要當女將軍,學那些東西有什麽用?當然是要學功夫才行的。」


    陸晚聽後,卻是哭笑不得。


    她見時辰不早了,勸道:「秋落出去替我辦事去了,還沒迴來,你先迴去睡覺,等你明日醒了,我再讓秋落去找你。」


    曾瑜很聰明,早已看出秋落最聽眼前這位娘娘的話,不由道:「娘娘,你是她的主子,你可以下令讓秋落做我的師父嗎?」


    陸晚:「我雖然是她的主子,但她收徒一事,我卻不能替她做主。你還是等她迴來親自問她吧。」


    曾瑜迫切的想得到一個答案,還是不肯走。


    見狀,陸晚道:「雖然我不知道秋落會不會答應教你功夫,但若是你連睡覺都不聽話,她肯定是不會收你的。」


    聽到這話,曾瑜再不敢不聽話了,連忙乖乖跟著丫鬟下去睡覺去了。


    她走後沒多久,秋落迴來了。


    秋落在迴來的路上遇到了出去尋她的人,知道是自己晚歸讓陸晚擔心了,所以一進門,就來到陸晚麵前,愧然道:「娘娘,突發了一些事情,我迴來晚了,害娘娘擔心了……」


    秋落一進門,陸晚就聞到了她身上的酒氣,再看著她泛紅的臉頰,頗是意外道:「你喝酒了?」


    秋落點了點頭,如實稟道:「我去大理寺找過曾大人後,本來要立刻迴來的,可曾大人因為餓過頭突發了眩暈症,差點摔倒。他讓我帶他去吃飯,我就帶他去了……」


    「我帶他到飯館後,本想替他點好飯菜就走的,可他說起田娘子離世的事,哭得傷心,讓我陪他喝酒說話,我推脫不得,就陪他一起喝了幾杯……」


    說到這裏,秋落不覺捏緊了她的袖袍,眉頭也緊緊皺起。


    那曾少北說起傷心事,何止在她麵前哭啊。他還拉著她的袖子不肯放,眼淚水全糊到她袖子上了。


    她還沒見過哪個男人這麽會哭的,簡直比鬧著要吃奶的娃娃還會哭一些。


    而因他這麽一哭,當時包房外麵那些不明真相的食客,還以為是她拋棄了他,在外麵議論紛紛,害她不敢出包房的門。


    後來連店小二都進來,勸她不要那麽狠心棄夫……


    真是荒唐!


    想到這裏,秋落懊惱不已,對陸晚跪下,再次愧疚道:「是我害娘娘擔心了,我不該留下陪曾大人喝酒的,請娘娘責罰!」


    陸晚讓她起身,道:「看到你迴來我就放心了。而你與曾大人本就相熟,他大抵因為女兒教養之事,想起早逝的亡妻,所以心裏難過,想找人喝酒說話也是人之不常情,你留下來陪他,也是朋友間的一種關懷,我豈能怪你?」


    她又道:「而且我今晨聽大哥哥說,因那樁無頭女屍案,大理寺最近的壓力也很大,曾大人身為大理寺卿,更是備感壓力。」


    最近,京/城裏出現了一樁無頭女屍案,因犯案者手段殘忍,死者身份不明,且連斷頭都沒找迴來,京兆尹府束手無策。


    此事在民間影響頗大,為了盡快破案了結此事,安定民心,三司就將此事移交給了大理寺來查辦。


    秋落點了點頭。


    她也正是聽說曾少北為了此案,幾天幾夜沒有休眠,飯也沒有好好吃,所以才會犯了暈眩症,才一時心生惻隱,答應帶他去吃飯的。


    陸晚問道:「那後來,曾大人的身體可好些了?」


    秋落:「他吃了東西後就沒事了,方才我已送他迴府歇著去了。」


    陸晚放下心來,又將曾瑜要跟她學武的事同她說了。


    秋落倒沒想到,剛剛送走曾少北,他的女兒又找上來了,一瞬間,她竟然有種要被這對父女纏住的感覺。


    心裏莫名的打了個冷戰,麵上,秋落強做鎮定道:「小孩子家家的,不過一時興起的念頭,待我明日讓她到太陽底下紮半個時辰的馬步,她就會打退堂鼓了。」


    陸晚尊重她的意思,道:「想來明日曾府就會派人過來接她迴去了,今晚就麻煩你再照顧她一晚。」


    秋落點頭應下了。


    從陸晚的屋子裏退出來,秋落迴到自己的屋子裏。


    她推開門進去,看到屋子的桌子上還點著蠟燭,曾瑜已趴在床上睡著了。


    秋落問服侍她的小丫鬟,為何不替她吹滅蠟燭?


    小丫鬟道:「曾姑娘說她怕黑,不許奴婢吹滅蠟燭。」


    秋落倒沒想到,成天打架鬧事的女霸王竟然怕黑。


    她走到床邊,正要拿枕頭去一邊的榻上睡,床上的小姑娘卻滾過來,抱住了她的胳膊。


    秋落正要掙開她的手,小姑娘卻在夢裏軟軟喚了一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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