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張修擅殺唿征單於,以至於各部匈奴皆不滿,羌渠父子若想活命,就隻有兩條路可走。”


    “其一是帶頭造反,帶著無數匈奴人殺入並州,殺入太原郡,甚至殺入河東郡,隻有帶頭造反,隻有向所有匈奴人證明自己沒有勾結漢人,證明自己不是匈奴人的叛徒,他才能消除匈奴各部的不滿。”


    “其二是徹底倒向大漢朝,借助大漢朝的威名壓服匈奴各部,把不服自己的頭人、族長全都宰了,但這麽做的風險很大,這會更加激怒了匈奴各部族,隻要操作不當,就會成了須卜、白馬銅所領上郡匈奴直接造反,直接殺了那羌渠。”


    董虎抬頭看向神色凝重的蔡邕,說道:“若讓咱來選擇,上上選就是帶頭造反,倒向大漢朝是下下選,因為大漢朝已經不是曾經極其強大的時候,想要借助大漢朝的威名壓服各部極為困難,甚至不可能實現,大漢朝沒有辦法動用數萬大軍幫助那羌渠壓服匈奴各部,所以,那羌渠死於反叛幾乎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


    “那麽問題來了,羌渠隻要選擇倒向朝廷,注定就會死在自己族人的反叛之中,那於夫羅、唿廚泉會怨恨誰呢?會怨恨他的族人造反?還是怨恨造成這一切的大漢朝?”


    ……


    “咱虎娃沒有前來並州,羌渠也會死於叛亂,隻要那於夫羅、唿廚泉逃了出來,也一定會把怨恨落在大漢朝頭上,一定會趁著朝廷內憂外患的時候造反,無非是什麽時候的問題。”


    “咱虎娃來了並州,趁著美稷單於庭內亂之時,一舉幹掉了美稷單於庭,逃了一命的於夫羅、唿廚泉又會怨恨誰呢?”


    “怨恨須卜、白馬銅嗎?是他們父子先落井下石,是他們先起了殺人心思的,殺人不成被人殺死,又有什麽可怨恨的?”


    “怨恨咱虎娃嗎?是那於夫羅先殺了高公公,殺了咱的大長使,殺了我河湟羌的使臣的,是他們美稷單於庭率先向我河湟羌發起的戰爭宣言的,被咱虎娃舉刀砍死也是活該!”


    董虎平靜說道:“於夫羅、唿廚泉兄弟或許會怨恨族人的反叛,或許會怨恨咱虎娃,但他們更怨恨造成這一切的朝廷!”


    “所以,自一開始時,咱虎娃就知道他們會造反,無非是何時造反而已,所以咱虎娃就讓人在上郡專門盯著他們,但先生也知,咱是沒辦法太過靠近的,也沒辦法派大軍專門看著他們,否則……朝廷必會認為咱虎娃有什麽不軌。”


    董虎搖頭歎息……


    “大雪封路之時,又距離的稍遠些,探子得知離石匈奴造反時,至少也是半個月以上了,再加上消息送來時也需要諸多時間,虎娃也無法得知此時太原郡的具體情形。”


    “但先生當知,他們既然選擇了造反,也定然有很大的把握,畢竟他們的背後可還有咱虎娃虎視眈眈呢!”


    董虎所說的話語太過嚇人了,一屋子老少十幾人竟無一人敢開口,全心髒狂跳不已……


    蔡邕顧不得形象什麽得了,來到董虎身前,緊緊抓著他手臂。


    “虎娃你……你可不能在此時再做涼州那般混賬之事啊!”


    董虎咂巴了兩下嘴唇,說道:“當年咱明明可以趁機幹掉那韓遂,朝廷卻給咱上眼藥水,非要給咱整個敵人。”


    “咱幹掉了美稷匈奴,隻要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成了喪家犬的匈奴人,咱也照樣能弄死了,可朝廷還是做了當年之事,包括先生你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朝廷庇護反複造反的羌人,庇護匈奴人,咱虎娃是應該躲在背後,應該讓那幫壞鳥可著勁禍禍朝廷,省的朝廷今日尋鮮卑,明日找來烏丸人,後日拉攏匈奴人給咱抹眼藥水……”


    “虎娃你……你……”


    蔡邕更加急眼了,可他又說不出來個一二三來,朝廷確實對他小動作不斷,可那也不是眼前小混蛋不受控製的緣故嗎?


    董虎自是知道根結所在,見蔡邕急眼了,心下沒由來的一陣歎息。


    “先生你也別說咱不給你機會,雲中郡、平城兵馬都是不能動的,那些兵馬是為了對付魁頭四兄弟的,五原郡兵馬被咱調去了漠北草原,能調動的隻有董小乙、董骨、孫牛所部兩萬步騎,三位大將被咱虎娃調走,廉縣僅有五千步卒。”


    “現在先生有兩個選擇,其一是咱虎娃調走大將刑勇,讓刑勇幫著咱守著朔方郡,當然了刑勇所部也是要跟隨前往朔方郡的。其二是先生前往朔方郡,幫著咱守著朔方郡,刑勇以及所部留在富平縣,繼續幫著先生鎮守北地郡。”


    蔡邕和一幹弟子皆是一陣無語,若沒了刑勇所領五千兵馬,北地郡境內的匈奴人跟著造反了咋整?若讓蔡邕前往朔方郡,北地郡太守豈不是變成了小混蛋身後的刑勇?


    蔡邕一陣猶豫……


    “那個……老夫是北地郡太守,若……若擅離職守,朝廷要是怪罪……虎娃你將大將都調去平叛,朔方郡確實需要個大將鎮守,老夫也覺得刑將軍頗為穩妥,那個……能不能別調走五千兵卒?”


    董虎毫不猶豫搖頭拒絕道:“不行!咱信不過你這老兒!”


    蔡邕一陣無語,安安靜靜坐在董虎身邊的小文姬卻扯了扯他的衣襟,也不由讓董虎迴頭去看……


    “昭姬妹子你也別替你爹說好話,你爹是敦厚君子,這咱信!可你爹在大事情上很容易犯糊塗!”


    “你還別不信,咱把允吾城交給你爹,雖說咱把所有人都遷入了穀地內,沒有給他留下什麽人手,看著是咱害了你爹被那韓遂抓了起來,可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咱是涼州人,是羌王,咱能不知道涼州羌人的性子嗎?咱若給你爹留下了些人,不用韓遂抓你爹,你爹就會被那幫羌人抓起來砍腦袋!現在你可就真沒了爹爹!”


    “咱給你爹留了張幹淨白紙,隴西郡人窮,允吾城至黃河都是頂好的田地,你爹完全可以跑去隴西郡招募些沒了田地的百姓屯田耕種,你爹給人分田耕種,百姓能不心向你爹嗎?自然是要拚死護著你爹的,若真的打不過那韓遂,從允吾城跑去河湟穀地也是可以的,大公子又不會堵著老鴉峽不讓你爹進入,可你爹呢?屁個事情也沒做,被人抓住又能怪的了誰?”


    “還有匈奴人的事情,匈奴人比羌人還要危險,羌人喜歡造反是不假,可羌人是散沙,匈奴人卻不是,危害性可比愛鬧騰的羌人大多了,可你爹還就能作死的護著他們!”


    十三四的丫頭,在董虎眼裏,頂多也就是後世剛上初中的小丫頭,很是不客氣揉了兩下小丫頭腦袋。


    “治理愛鬧騰的羌人就已經很困難了,再加上極為危險的匈奴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身首兩處,可你爹的所作所為又哪裏有丁點穩重?反正咱是怎麽看都是在自尋死路,要不是看在你爹還算是個老實人,咱可不會浪費一個大將給你爹當保鏢!”


    董虎歎氣一聲。


    “你爹遇到真正大事時就會犯了糊塗,咱若讓你爹管代著兵卒,那還不知會惹出多大的事情來了呢!”


    說著,董虎又揉了下小文姬的腦袋,對這個命運坎坷的女娃,他有著莫名的憐憫。


    “先生,你也莫怪咱虎娃話語難聽了些,你是敦厚君子,咱可以把百萬百姓交給你,唯獨不能把兵卒讓你管代,你不懂兵事,兵卒交給你,你也肯定會讓你認為可信的人統兵,咱信你不會胡來,但咱不信你相信的人。”


    “咱說這話語,不是說先生相信的人品德不好,或是才能不夠,而是你與咱看人的標準不一樣。”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若讓先生拿著烙鐵在人臉上來一下,或是毫不猶豫剁掉他人一根手指,先生肯定會認為這是不仁德,甚至殘暴,但在咱看來,這卻是一件仁德的事情。”


    “為何?”


    “因為先生看到的是哀嚎受刑的人,而咱看到的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實百姓,臉上烙了字、剁去一根手指,就是不願讓他們繼續禍禍老實百姓!”


    “先生看到百姓可憐,寒冬臘月跑去平城尋咱借糧,因為先生看到了他們確實可憐,可咱卻想著他們是不是吃了咱的糧食後,繼續造反的事情。”


    “先生你與咱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所以,你看中的人,咱可能認為連做一個小隊長都不夠資格,你若懂兵事,咱虎娃可以把兵卒留給你,事實卻是你根本不懂這些,你隻會尋個人來統領管代,而這是咱絕對不會答應的!咱不會將五千兒郎的命交給一個咱不熟悉的人!”


    “若咱這麽做了,不僅是對五千兒郎不負責任,也是對富平縣百姓的不負責。”


    蔡邕嘴巴連張,最後又一陣苦澀歎息。


    “唉……”


    “老夫……老夫跟著你前往朔方郡就是了……”


    董虎微笑點頭,嘴裏說是給了蔡邕兩個選擇,實際上屁個選擇都未給他,依照老好人的性子,他是絕對不可能讓董虎調走刑勇所部的,沒了五千兵馬鎮守,北地郡還不知會發生怎樣的變故呢!


    “咱前來富平縣還有一個目的,咱需要征募一些北地郡青壯為卒。”


    “啊?”


    蔡邕又是一陣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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