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用盡全身的氣力,強打著精神又走出去不知道多遠,依然沒能看到一個山洞和雪之外的任何東西。


    在我手電燈光的照射下,我隻看到了十幾米之內白皚皚的雪,連一塊石頭都看不到。


    逐漸地,我感覺眼睛在隱隱作痛,視線越來越模糊,我更加恐慌起來,這是雪盲症的前兆!


    我為了不讓自己得雪盲症,我不敢再去看雪,之後就一直盯著身上的衣服看,偶爾閉眼走上幾步。我不知道這種方法能不能避免雪盲症,不過至少視覺沒有再進一步的惡化。


    走著走著我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總覺得前麵還有人在走,在雪地中我又看到了幾個人影。


    我急切地加快了腳步,看清他們的背影,那是在五龍山死去的鐵男,還有被鬼火點燃從懸崖上摔死的常淼,以及四肢被四分五裂的趙苗。


    我知道,這些全是我的幻覺,我的體力以及徹底達到極限了,就快要撐不住了。


    意識到這是幻覺,我趕忙抬起手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清醒。可用手拍了臉之後,我閉上眼睛再睜開,就已經什麽也看不見了,黑暗裏泛著白,白中又是極致的黑暗。


    雪盲症到底還是來了,這一次我徹底絕望了,我此時不但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麽地方,還在繼續朝著哪個方向行進,還在這樣下著暴雪的夜裏得了雪盲症。


    咬著牙我又走了一段,終於抵抗不住身體上的煎熬,雙腿打軟,一下就跪在了雪地上。


    雪很鬆軟,我跪在地上之後感覺渾身都輕鬆了,緊跟而來的就是一陣眩暈感,腦袋變得非常重,一頭紮進雪堆當中。


    我被冰冷的雪涼的清醒了幾秒,感覺自己像是迴光返照一般,憑借著肌肉記憶又猛然從雪堆中起身,奮力跑了幾步,隨後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在了雪地上。


    然而這一次並不走運,我好像摔在了一個斜坡上麵,我摔倒之後一連往下滾了好一段距離,感覺腦漿都快被甩出來的時候我才停下來。


    之後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不過腦子卻感覺是清晰的,體感依舊存在,我能感到徹骨的冷,冷的我恨不能現在就趕緊死了一了百了。


    我像是爬在雪地上睡著了,徹骨的冷漸漸變成了溫暖,像是有一股暖流湧入了我的體內,是從嘴巴流進來的。很快,身上也逐漸溫暖了起來,好像有一個巨大的暖爐在我身旁。


    難道這就是瀕臨死亡的感覺嗎?好像還不錯,挺舒服的,至少沒有感覺到痛苦。


    這一次我是因為太過於舒服,我徹底昏死了過去,連最後的體感都消失了。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我睜開了眼睛,可依舊是一片黑暗,我想到自己可能隻是在腦子裏想到要睜開眼睛,可眼睛並沒有力氣睜開。


    我有些茫然,我這是怎麽了,想了半天大腦依舊一片空白,可能是因為沉睡了太久,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思緒十分的緩慢。


    過了很久,我大腦才恢複了正常的思考速度,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我是在昆侖山裏,失去意識前我是倒在雪地裏的,可現在身邊怎麽沒有一點寒冷的感覺?雪停了嗎?


    我嚐試著爬起來,可怎麽也用不上力氣,就連睜眼睛都做不到。


    我張了張嘴,隨後馬上聽到了一個冰冷的聲音:“他醒了,去叫醫生。”


    “醫生?......我在哪,我不是在昆侖山嗎?”我扯著沙啞的嗓音,像極了一個花甲老人一樣,得了咽喉炎。


    “張嘴,喝水。”


    耳邊又傳來了那個冰冷的聲音。


    我張了張嘴巴,一股暖流湧入口中,這口熱水我喝的無比艱難,感覺像是在咽石頭一樣,但喝下去之後身體倒是舒服不少。


    除此之外,我很快感覺到自己腦袋又暈又疼,太陽穴的位置感覺一直跳動,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正在發高燒。


    我又伸出手,這時候我終於感覺到了奇怪,我明明有力氣抬手,為什麽眼睛卻睜不開?


    伸出手摸了摸眼皮子,結果一下子戳到了眼珠子,疼的我叫了一聲,原來我眼睛一直睜著,隻不過是我看不見而已,所以我才一直以為是沒睜開眼睛。


    “別瞎戳眼睛,你雪盲症還沒恢複。”


    身邊那人繼續說,從他的聲音裏聽不出一點情緒來,我很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很快,就有被這人稱為李醫生的人來給我診斷身體,不停有東西在我身上遊走著,還讓我張口,塞了一個口入式的體溫計。


    “燒退下來了,三十八度七.....”李醫生從我口裏拿出了體溫計。


    我咋舌,抱怨道:“三十八度七也叫燒退下來了啊......”


    李醫生笑道:“年輕人,要知道你前兩天一直處於將近四十度的體溫,如果再這麽持續下去,腦子都該燒壞了......還好這會兒燒退下來了,三十八度七對你來說已經算是低燒了。”


    我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我眼睛還得多久能好。”


    “應該用不了幾個小時你眼睛也該看見了,這已經是你昏迷的第七天了。”


    李醫生說完,我就聽到他離開的腳步,我怔了怔,知道在我旁邊的那個人一直沒離開,我道:“我已經昏迷了七天嗎?”


    “準確來說這是七天七夜,現在是第八天的早晨。”


    我哦了一聲,又道:“我.....你們是從哪兒找到我的,你們是誰,我現在在哪?”


    那個人沒有迴答我,我聽到了他拉開窗簾的聲音,過了幾分鍾他才道:“等你眼睛好了再想這些事情吧,你的身體現在很虛弱,還得打幾天營養液,先好好休息吧。”


    “至少告訴我你是誰吧?”


    “我是蘭姐的人,至於我是誰,說了你也不認識.....張家二爺在四天前就到了格爾木,我已經讓一大批人進山搜救蘭姐他們了,張家二爺等會應該就來這裏了,有其他問題你問他吧。”


    那人說完,就離開了,我聽到了他關門的聲音。


    我茫然的躺在床上,從來沒覺得這麽疲憊。我很想想事情,可腦子裏麵跟一團漿糊一樣,壓根集中不了注意力,沒幾分鍾就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是二哥叫醒了我。


    “秋子,秋子.....我是你二哥,秋子快醒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噓,墓裏有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在於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在於野並收藏噓,墓裏有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