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老嫗進了她家的院子,發現院子兩邊的牆壁上掛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野豬頭、獸皮、蛇皮、蠍子幹、蜈蚣幹之類的毒蟲屍體....窗台上還放著大大小小的瓶罐。


    瓶罐之中全是些蟲子,而且都還活著,不時在裏麵扭動著。


    我眯了眯眼睛,悄聲在茶思思耳邊問道:“思思,你這嬢嬢是幹什麽的,家裏怎麽全是些這些東西?”


    “她是我們寨子裏最厲害的蠱術師,這些都是做蠱的材料啦....”


    我咽了口口水,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蠱術師,一直都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


    走到後院,裏麵是四個屋子,老嫗站在其中一扇門前敲了敲:“漢家伢子。”


    推開門,老嫗向我和茶思思看了一眼,示意我們進去。


    走進房間以後,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草味兒,味道特別衝。很快我就看到炕上坐著兩個光著上半身,纏滿了繃帶的兩個人,他們正是我二哥和大武!


    我激動地喊了一聲“二哥”,二哥驚訝地看向我:“秋子.....”


    說起來上天是公平的,我們進山以後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麽好東西,但在出山以後都十分好運的被苗寨裏的人給救了下來。


    一旁的大武傷的似乎比較嚴重,他頭上纏的都是紗布,半個眼睛都被罩住了,他聲音沙啞地喊了我一聲“秋三爺”,然後猛烈地咳嗽起來。


    老嫗看了我們一眼,背著手對二哥他倆說:“我去給你倆弄藥。”說完馱著背一點一點走出了房間,隻留下我們四人。


    茶思思衝我笑了笑,笑道:“沒想到還真是你哥哥誒....知秋你們聊,我先迴去了,晚上飯點記得過來吃飯。”


    茶思思走後,我也在炕上坐了下來,二哥眼眶泛紅地看著我:“秋子,看到你還活著太好了,那天你被水衝走以後我心都涼了,就沒想著你還能活下來.....”


    “我當時自己也沒想到能活下來,走了狗屎運被衝到湖邊上,被剛才那女人跟她阿爹救了下來.....這幾天一直在她家養傷,我脊椎骨折了。”


    頓了頓,我又道:“二哥,你們是怎麽下來的,白沙還有於....”


    說到這兒,我微微一怔,這才想起來當時遇到水漩渦之後,於洋因為沒能及時憋住氣,直接溺水了。而且還在水裏抓住我的腳,為了不被他拖累,我直接把他踹了下去....


    二哥從床頭拿出一支自卷煙點燃,隨後也遞給我一根,我猜這應該是村長給他的。


    點燃香煙,二哥把我們走散之後的事情告訴了我。


    那天我被木頭撞走以後,二哥他們在那顆我沒能抱住的石頭上等了整整一天。等晚上的時候水流沒那麽急了,他們重新跳進水裏,隨著水流飄到了一片淺灘上。


    不過白沙當時並沒有跟二哥一起,因為他跳水比我們早,他自己抓住了那顆矮樹。二哥自然沒心思去管白沙,他和大武上了岸以後又一次進了林子。


    因為手電筒早已經沒電,他們不可能在夜裏趕路,就找了一片空地生了一團火,等天亮了才開始下山。


    但是因為根本不知道在哪,一連走了兩天都沒走出去,這時候他們早就兵糧寸斷了。期間隻靠著大武在林子裏抓到了一隻野兔充饑,就再也沒吃過其他東西。


    在林子裏不時還會遇到野獸,二哥和大武他倆身上的傷就是和野獸搏鬥跟逃跑的時候弄得。


    好在最後還是出了林子,沒走多遠兩人都精疲力盡地倒在路上了,後來被進山采藥的村長和卓桑(那個老嫗)給救了。


    再之後就是大武和二哥受了很嚴重的傷,一直在卓桑的家中修養。


    這幾天二哥一直很著急,恨不能馬上進山去找我,今天好不容易有力氣下床了,沒想到恰好我來了。


    大武打趣道:“秋三爺,挺不公平的其實,憑什麽救你的是個長相水靈的大妹子,救我和二爺的是個半隻腳都跨進棺材的老嫗....”


    二哥拍了大武一巴掌,罵道:“受這麽重的傷都管不住你的嘴是吧?她是咱倆救命恩人,你說著大逆不道的話.....再者來之前我怎麽跟你說的,在湘西這地方禍從口出,卓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給你下個蟲蠱,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大武連忙捂住嘴,衝著二哥一個勁兒點頭。


    二哥掐滅香煙,隨後對我說:“你這兩天就先住在那姑娘家吧,我前幾天去村長家打電話聯係了曹師爺,他帶著張管家已經往這裏趕了。這兩天上山的路不好,但差不多明天應該也就到了.....到時拿點錢給那姑娘。”


    我點點頭,隨後又問二哥什麽時候迴陝西,二哥卻對我搖了搖頭:“不著急,等曹師爺他們來了我再進山一趟,把裏麵沒拿出來的東西都拿上。”


    “裏麵還有什麽沒拿?”我感到疑惑,又說:“那土樓都塌了,進去也不可能找到什麽了,幹嘛還要再進去一趟?”


    “我跟大武在林子裏的時候帶著那一包血玉就是累贅,幹脆就把它藏在了一個樹底下,現在當然得迴去把它拿迴來,不然這趟豈不是白來了?”


    “哦....”


    晚上到了飯點,我告別了二哥和大武,迴到了茶友平的家裏。


    茶友平不在家,好像是去寨子裏給別人看病去了,家裏隻有茶思思在做飯。


    那會兒才05年,也沒手機和其他電子產品,況且這還是在山裏,連個電視都沒有,實在沒什麽消遣的事情做,我就幫著茶思思做晚飯。


    “你就別來添亂了,坐那兒等著吃就行....”茶思思朝我擺擺手,示意我從廚房裏出去。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不過我的確不會做飯,從小在家裏也算是個小少爺,養尊處優,壓根沒進過廚房。後來蹲了監獄,在裏麵更是接觸不到這些東西。


    我想到等他們曹師爺來了,就會被茶思思和茶友平一筆不菲的報恩費,我便好奇的問道:“思思,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有錢了,想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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