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靜,月亮又一次被烏雲掩蓋,鵝毛大雪又洋洋灑灑的飄落了下來,在這院子裏鋪上一層白。


    楚小喬在屋子裏填著炭火,想著明日又要掃雪,隻覺得麻煩,看來迴頭再做生意有了錢,得顧個傭人才是,不然這麽大的院子,她每日光打掃就要不少時間,哪還得空去做別的?


    正思索,忽得聽到屋外傳來動靜。窸窸窣窣的格外細小,如若不是今夜無風,楚小喬也發現不了。


    楚小喬一驚,手中攥緊了倒騰炭火的長鐵鉗。朝著傳來動靜的門口挪過去,估摸著一會兒一旦有人闖進來,她就直接一下自打下去,就算那人不死也會被自己打蒙掉。


    隻是不等她到門口,門板忽得被人從外麵撞開,她剛揚起的燒火鉗又瞬間落了下去,隻見闖進屋子的不是旁人,正是紅螺!


    自己的門沒有落門閂。紅螺那一撞力道又格外得大,直接就撲到在了門口,而此時她身上還背了一個人,楚小喬一眼看得出那是個女子,身上線條和肌肉勻稱,也是個女刺客。


    隻不過不同於紅螺,這女子身上一身豔服,布料半透,明顯是剛從風月場子裏被拽出來的,身上除了傷,還帶著一股濃濃的酒氣。


    這一聲動靜不小,其他兩個廂房裏頭的人也都聞聲起來,楚小喬此時也顧不得更多,連忙幫著紅螺將那女人抬進了自己的屋子裏。


    要是讓旁人知道紅螺是刺客,或者看出來她哪裏不對勁,那就糟了!


    不過好在,外麵飄雪,並沒有人出門來,隻聽趙氏隔窗問了一聲:“小喬,什麽動靜啊?”


    “娘,是紅螺,起來口渴找不著水,來找我的時候絆了一跤。”楚小喬連忙迴應,“我會處理好的。娘和爹趕緊休息吧。”


    言罷,楚小喬就將窗戶一關,轉頭去將屋子裏快要滅了的燈又點了起來,燈花跳動間原本的昏暗被驅散,再看紅螺,她衣著發飾仍是走時候的模樣,隻是那雙少見的紅色眸子裏多了一層盈盈的水霧。


    楚小喬湊近過去,便發現她的臉上也有水痕遇冷留下的薄薄白跡,似是淚水在臉上結了白霜。


    “這是怎麽了,這又是誰?”楚小喬狐疑的盯著紅螺,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子。


    那女子倒是與自己同齡,不過此時她麵色蒼白。唇上應是塗了胭脂,紅得極不自然,不過看氣色應當隻是失血,沒有紅螺遇難時中毒的跡象。


    “求楚小姐救救她,求您了!”


    不等楚小喬迴應,紅螺已經一頭朝著她磕了下去,這一聲極響再抬頭紅螺的腦袋上也多了一個口子。


    楚小喬柳眉倒豎,將油燈放下又去取自己的醫藥箱來,嘴上不忘訓斥紅螺,“你再這麽磕頭磕下去,我都不知道是先救你,還是先救她了。”


    剪子鋒利。很快將薄薄的布料給破開,接觸到那人的身體,楚小喬的眉頭擰得更緊,冬日裏本就寒氣重,如今這女子穿得又薄。


    不知紅螺是從哪兒將她給背迴來的,在雪裏待了多久,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弱起伏,楚小喬揉捏著這女人的肌肉。隻會以為她是個死人,連屍首都已經僵硬的那種。


    來不及多問,楚小喬連忙翻開藥箱去給女子腹部一處重傷止血縫合,嘴上吩咐紅螺將炭火燒得更旺些,再去廚房煮一些紅糖薑水來,等著給這女子灌下驅寒補血用。


    針線在鑷子和手指間飛舞,不懼皮肉綻開的模樣,楚小喬極快的將傷口縫合好,又替女人上下檢查了其他地方,確定再無問題才終是鬆下一口氣。


    紅螺也端著東西迴來,瞧見楚小喬這邊已經完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噗通一聲又朝著楚小喬跪了下去。


    “對不住了楚姑娘,白日裏,是我扯了謊……”


    紅螺的出身並非是什麽無父無母的孤女,隻是她母親早亡。父親是個酗酒賭徒,從小到大,養育紅螺的是她的祖母。


    而這一次她帶迴來的人,這正是她的親生姐姐。叫碧海。


    這姐妹兩個都沒有姓氏,父親講她們是遲早要嫁人或者賣給旁人的活物,姓氏遲早要改,並不重要,所以便也沒有給她們認祖歸宗的機會。


    父親在兩人兒時就賭光了家裏的錢,後來她們的祖母也患病,最後不治而亡,家裏的人命和銀兩幾乎都賠上賭場,也未勸她們的父親迴頭,反倒是要拿女兒去賣錢。


    紅螺還記得,那日是極冷的冬日,她砍柴迴來,麵對的就是姐姐和父親的冷臉,還沒等她進屋,姐姐就將一套紅衣裳給她套在了身上,蓋上紅蓋頭。


    一直被人領走到了大院兒裏。紅螺才知道自己是被賣了,隻顧她天生的赤瞳被收買她的那家人覺得不吉利,她就像貨物一樣,一次又一次的被轉手,不知道是轉手了多少次,後來才在刺客組織之中安了身。


    她本是恨極了父親與姐姐,可與楚小喬告別之後她去了南詔鎮附近的老家,才發現家中隻有父親醉醺醺的倒在院子裏。


    紅螺上前逼問間才知道。她被出賣那日是父親沒了錢還賭債,債主逼著他出賣兩位女兒,一個是大戶人家的童養媳,一個便是變賣為妓。


    再後來的事情不必多言也可知詳情,楚小喬想著事情的來龍去脈,手上已經幫姐妹兩個都包紮好了。


    “所以說,我碰到你的時候,你雖然將亡,其實是想迴老家,將當初推你下水的兩位也都拉下地獄做墊背?”


    “是……”


    紅螺不敢看楚小喬,不論是在刺客組織,還是在恩人麵前,謊言都是不好的,更何況恩人對自己未有不誠,自己卻沒對恩人和盤托出,如今就算是楚小喬生氣不再幫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淚珠在燭光的映襯下格外晶瑩,繃帶藥粉和被重新收拾迴了藥箱裏,隻是縫合的線卻是一點也沒有剩下。


    楚小喬起身將東西都收拾好,又看了看床上的碧海:“她的傷是怎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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