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娘離去後,胡靈勾了勾許諾的手,向她道謝:“六娘,剛才多虧了你,我真是……”


    她剛才又急又氣,恨不得抽出鞭子教訓那幾人一番,可僅存的意識告訴她不能貿然出手,否則打傷了人,末了又會生出許多事端。(.mhtxs無彈窗廣告)


    可她不會像許諾一樣,幾句話就將人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氣頭上既不能打,又不能罵,被氣得全身發麻。


    觸到胡靈發涼的手,許諾反手握住,用力捏了一下。


    “你也學聰明了,沒有馬上就動手。”朱商寵溺地看著胡靈,很滿意她剛才的反應,顯然不曾意識到她因未發出火氣,幾近氣得發暈。


    “不要把我和王八娘相提並論。”胡靈哼了一聲,轉過身擦了擦眼。


    “要我陪著你嗎?”朱商附身小聲問,怕又有人找胡靈麻煩。


    “你說呢?”胡靈扭頭看他,一雙眼已恢複平日的神采,兩手摸著腰間的軟鞭。


    朱商看了眼軟鞭,露出一副大人求饒命的表情,連連後退,道:“好,我先去賞花了,你們聊。”


    朱商離去後,亭外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胡靈在許諾的攙扶下緩緩坐在石凳上,一盞熱茶下肚,整個人才舒服了些。


    京城,除了皇族,能惹得了胡靈的人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她腰間的鞭子,想用就用,想打誰就打誰。


    今日若不是因為牽連到朱商,王八娘身上少不了要挨幾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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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欣若有一副殘菊圖,稱是從宮裏討來的。[.mhtxs超多好看小說]


    畫上沒有題字,更無任何署名,故不知作者何人,今日特地擺在花廳讓眾人識別。


    他早先請了許多名人雅士賞這副畫,人人都道絕品,卻沒有一人曾見過這畫風。


    許穀誠是百官中擅長作畫的,今日也被請去鑒賞此畫。


    看到這副殘菊圖後,許穀誠發現此畫的作畫手法與許諾的頗為相似。


    心中驚異,麵上卻平靜地如湖水般,一波未動。


    許諾常向許穀誠討教書畫之事,故此他也很熟悉許諾作畫的習慣,對她筆下的畫風十分了解,看到這副殘菊圖,便認定此畫與她有關聯。


    第二日,許穀誠讓許諾晚膳後在書房等他。


    “六娘,昨日賞菊,可有聽到好詩?”許穀誠穿著官服從外麵迴來。


    “不曾。”


    許諾等許穀誠時無聊,便拿了書看,見許穀誠迴來,一邊迴答一邊合上書放迴書架。


    許穀誠笑笑,好奇地問:“葉解元作的詩,都不認為是好詩?”


    “父親,葉十五郎年紀不大,又是清風朗月般的少年,梅蘭竹菊中,他擅長作有關竹的詩,最不擅長的正是菊。可那些人偏偏拉著他賞菊作詩,還在眾人麵前朗誦……昨日瞧他的神情,十分受折磨的樣子,顯然是半刻也不願留在那裏。”


    許諾說話的間隙,便有小廝打了溫水進屋給許穀誠洗手。


    許穀誠搖搖頭,麵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快速洗手,擦拭手後,才說:“六娘,家中這樣說無妨,出去了可不能如此。”


    “爹爹,您放心,孩兒曉得分寸。”許諾幫許穀誠拉了席子,二人分別坐在書案兩側。


    許穀誠坐下後不再說話,開始研磨,又取了紙鋪在桌上,遞了一支筆給許諾,說:“做一副菊花圖。”


    許諾沒有問為什麽,接過筆稍稍構思了一下,便開始畫了起來。


    畫上有幾塊青石,青石縫隙中長出一朵菊花,花瓣被風吹得幾近調零,青石下沿積滿了花瓣。


    “六娘,這作畫的手法,是誰教你的?”許穀誠眼睛盯在菊花的莖杆上。


    許諾放下筆,看著許穀誠,問:“爹爹,有什麽事。”


    父親不會突然問她這樣的問題,一定是有目的的,就像他剛才讓自己作圖一樣。


    許穀誠看著許諾的眼睛,將昨日的事情告訴她。


    “爹爹,為何不一開始就告訴孩兒呢?”不知為何,許諾心中有些不痛快,看到眼前的這副圖,感覺好似自己被人利用了。


    “六娘,爹爹不想你與王家有過多牽連……”許穀誠深吸一口氣,向許諾解釋。


    許諾雙手放在膝上,麵上冷地一絲表情也無。


    她在乎的人不多。


    但凡她所在乎的人,若是遇到危險,她都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他們的安全。也是因為如此,她所在乎的人,不允許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更不願被在乎的人懷疑。


    但她的傷感還沒來得及溢出胸口,就聽許穀誠道:“六娘,你的畫風與昨日王家那幅殘菊圖如出一轍,莖杆的畫法更是一模一樣。因王欣若的緣故,今後必有許多人會留意這類畫作,雖不知王欣若是用何居心,但你日後千萬不可在外麵作畫,以免被人認出,到時候被有心人按上欺瞞官家的罪名可就得不償失了。”


    除此以外,他不再問許諾作畫的手法是向誰學的。


    一瞬間,許諾便為自己的戒備心內疚。


    父親這樣做是怕她被傷害,而她卻認定父親懷疑她。


    心中的傷心與不快,霎時被感動填充,與此同時,胡靈心中也是同樣的情緒。


    胡府,偌大的廳內隻有兩個人。


    胡靈腰背挺直地跪在胡老太爺身前。


    “我不是因為他年紀大你十歲,更不是因為他是你同門的師叔才這樣一次次將他拒之門外。而是因為當年他被未婚妻背叛後,落荒而逃,還立下什麽永不入京的誓言,白白荒廢一身好本事和那滿肚的學問,毫無男兒應有的勇氣。如今,他敢在這樣的場合,為袒護你挺身而出,我便放心將你交給他。”


    胡老太爺語重心長道。


    “祖父!”胡靈原本以為祖父是要批評她,甚至做好了挨家法的準備,未曾料到是這樣一番話。


    她跪在地上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胡老太爺咳嗽,才驚醒,抹去眼角的淚水,直接撲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腿彎。


    原來祖父是為了她,而她卻因他趕走朱商而一直心有抱怨,這段時日甚至不去陪他用早膳。


    “待他再有勇氣敲我胡家的門時,我便客客氣氣地將他請進來,這樣,你可是放心了?”胡老太爺看到孫女這副反應,便知她對朱商用情已深。


    “祖父,您對孩兒這樣好,孩兒日後遇到什麽好寶貝,都給您搜羅來。”胡靈痛哭流涕,鼻涕眼淚全部摸到了胡老太爺的膝蓋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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