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完脈,紀五郎已經出了一身汗,觀看的人實在太多了!


    “許二夫人身體虛弱,主要是心情抑鬱所致,如今心情似乎是好了,身子也就跟著恢複了,繼續喝藥調理兩三日便全好了。(.mhtxs棉花糖小說)隻是,當初致啞的藥渣,還有殘餘嗎?若不知是何藥,某也難以對症下藥。”紀五郎說完話便盯著自己的手,不敢抬頭。


    “有的。”


    冬梅去了院外,很快便捧著盛有藥渣的壇子迴來了。


    紀五郎接過後,全部倒出,俯著身子仔細查看。


    許久後直起身子,從藥箱裏取出通白的帕子擦手,藥渣被他分成兩部分:“不知如今距離許二夫人喝啞藥的時間有多久?”


    紀五郎心中有猜測,應該是六到八日,但沒有觀察嗓子,確切時間他也難以斷定。


    “今日是第七日。”冬梅在一旁迴答。


    紀五郎站起,拱手行禮:“未超過十日某便有迴旋之地,不知許二夫人可否讓某檢查您的嗓子?”


    一旁的許諾雙手莫名地握得緊了些,言下之意便是十日後連他也治不好的嗎?


    可恨的許倩,竟然用這樣狠毒的藥物!


    呂氏稍做思考便點了點頭,對方看著年紀不大,又是醫者,沒有什麽需要禮避的。


    許諾心中輕鬆了幾分,生怕呂氏因為男女有別而拒絕了最後的醫治機會,不過就算母親拒絕了,她也會用盡全力勸母親答應的。


    紀玄替呂氏檢查了嗓子,立即施針。


    施針結束後,紀五郎緩聲道:“許二夫人近來身子弱,精神狀況也不是很好,因此受損受損情況要比預想嚴重些。某今日先施針,再開一副保養嗓子的方子,能稍微延緩損傷。<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mhtxs</strong>至於根治的藥方,某還需迴去研製才能開出。”


    沒有現成的藥方,還需研製?


    許諾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也不顧忌失禮,開口問道:“三日內可能研製出來?”畢竟十日後便無迴轉的餘地。


    紀五郎一直垂著的眼抬起,看了許諾一眼,又飛快收迴目光:“兩日便可,還請娘子放心。”


    許諾矮身行禮:“多謝神醫救母之恩。”


    紀五郎被這句話噪地整張臉都紅了,結巴道:“某擔不起神醫的稱號,更何況隻是給許二夫人做了檢查,還未治好。”話畢,猛然明白許諾話中的意思,原來是以恩情二字要求自己兩日內必須將藥研製出……


    丁氏聽罷笑了兩聲,放下手中的茶盞:“神醫何必謙虛,和益堂的紀大夫都說治不了的病,你能治好,又怎擔不起這兩個字呢?還想請神醫再幫個忙,我們六娘腦袋受傷後失憶了,不知神醫可有法子?”


    紀五郎原本就紅的臉被丁氏一口又個神醫叫的更紅了,而且丁氏提起了他的叔父,使得他整個人更加不自然,幾乎要坐立難安,沒有思考便急忙應承了下來:“某先號脈。”


    許諾不情不願地伸出胳膊,若是被紀五郎發現她沒有失憶的事實又給說出來就慘了,但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好推辭。希望紀五郎能聰明些,不要亂說。


    隔著一條白色的絲帕,紀五郎三指搭在許諾纖細的手腕上,感受著她的脈搏以及她手腕的溫度。


    原來她就是許六娘,果然如朱商所言,是個聰明的娘子。


    “六娘子的記憶缺失症某無法醫治,隻是近日體力消耗嚴重需要靜養。”紀五郎垂眸道:“若無事某便告辭了,好去研製治療許二夫人的藥方。”


    許諾有些驚訝,把脈而已,他連自己昨日體力消耗大都能發現?


    簡直是血糖測量儀!


    ---


    紀五郎,名玄,字青城,年十四。


    他因為身份不能泄露的緣故,拒絕了許家的馬車,從垂花門道別。


    那邊許家的人才走,就有一個婢女從影壁後跳出來,笑眯眯地向他走來。


    此人正是七月,她壓低聲音問道:“這位郎君,你可是紀五郎?”


    紀玄聽後很是吃驚,以為自己的身份被許家發現了,皺著眉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心想祖父和朱商兩邊都不好交代。


    七月看到他這個樣子咯咯笑了兩聲:“我家娘子讓我告訴您不要直接迴紀府,先去朱掌櫃那邊,換了衣裳後再離去,免得被用心不良的人跟蹤。”


    “正是正是,娘子思慮的周全,某在此謝過了。”


    紀玄恍然大悟,拱手施禮,抬頭時剛才的婢女已經不見了。


    盯著空落落的地麵,他搖搖頭,緩緩離去。


    兩日後,許諾身上的酸痛已經消失了許多,從呂氏那邊用過午膳迴來便擺了圍棋自娛自樂。


    這副棋是她昨日從耳房尋出來的。


    捏著棋子她不由惋惜,瑪瑙雖貴,做成棋子卻不如雲子好看握著也沒那麽舒服。不過這個榧木棋盤卻是極好的,不止是做工精良,刻線更是極其精致。


    上一世她與祖父對弈,用的都是油漆刻線的棋盤,和手工刻線差的遠了。


    祖父是曆史教授,除了對曆史感興趣,圍棋方麵也頗有造詣,中年時參加過國際上的圍棋比賽,到後來已是八段高手。


    她的圍棋是祖父手把手教的,後來她下的好一些了更是每日都給祖父當陪練,一複一日,二十出頭的她幾乎能和祖父下成平手。


    許諾依在憑幾上,不斷地落子,很快便占去了棋盤多半的空間。


    一陣悠揚的琴音傳來,許諾放下指尖的棋子,認真聽了一會,開口道:“是誰在撫琴?”


    春棠原本看許諾自弈看的出神,突然被問了便楞了片刻:“是四娘子,想必是在為丁老太爺的生辰準備。隻是她被大夫人禁了足,到那一日不一定能去呢。”


    許諾不知道這件事,又問道:“哪一天?”


    “二月十五,那日正是寒食節,到時候可以蕩秋千提蹴球呢。”春棠說起寒食節整個人都開心起來,恨不得今日就是寒食節。


    “寒食節不是不讓起火,隻能吃冷食嘛?怎麽過生辰?”許諾不由嘟囔,心中卻覺得丁氏當日罰許倩禁足半月,極有可能是不讓她參加丁老太爺的生辰,而許倩也有辦法提前結束禁足,否則她為為何還在練琴?


    “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的,到時候娘子也會去,小的定然會給娘子摘一根最長的柳條,再選最好看的芥花給娘子戴。”春棠笑嘻嘻地說。


    許諾嗯了一聲,看了眼一旁的更漏,估摸著該出門了。


    今日不單是紀五郎答應的研製出藥方的日子,也是與朱商約定的參加骰寶的日子。


    上次出府是為了給母親尋醫,李嬤嬤不得以才勉強答應,若她告訴李嬤嬤今日出去是為了進賭坊,恐怕得被鎖在屋裏了。


    她也不想去那種地方,可母親的藥還沒送過來呢,若她今日不去天盛賭坊,難保紀五郎今晚也不來送藥。


    於是讓春棠先端了一盤點心進來,告訴她自己要休息了,晚膳就用些點心,除非她有吩咐,否者任何人不得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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