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雖為秦國師,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武夫。


    在秦國,荒的名聲並不好。


    特別是一個動輒屠城,鑄就京觀的人,除了上位者,沒有人會喜歡,庶民更是厭惡。


    因為他們本身就處於最底層,誰也不知道,下一次被斬首,築成京觀的會不會是他們。


    人總是這樣,弱小者對於強權都會產生抵觸,哪怕是這個強權,初衷是因為他們。


    少女雖然隨大父隱居櫟陽,但對於民間傳聞,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畢竟他們隻是隱居,又不是藏於深山老林。


    “哈哈,公子此話差異,國師是一個文雅君子,飽讀詩書滿腹經綸,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少年。”


    嬴渠梁苦笑,向少女解釋:“築京觀一事,為了鎮壓戎狄,庇佑秦國,實屬無奈。”


    “君上所言極是,國師腹有良謀,才華蓋世,乃不世人傑。”這個時候,景監也開口了。


    他們都與荒接觸過,自然是清楚,荒雖然年少,但與身上有一種特質,讓他與天下人不同。


    隻是嬴渠梁與景監算是武夫,並不是專業的文人士子,在誇讚人的詞匯上,有些貧瘠。


    “哈哈,玄奇不要瞎說,秦國師,行事天馬行空,有洞悉天機之能,這一點,老夫親眼所見。”


    百裏老人嗬斥了一句玄少女,然後笑著解釋:“秦國有這樣一位國師,未來可期。”


    “至於衛鞅,此人之才不下李悝,在洞香春養心廳中,代秦而戰,強勢碾壓魏國。”


    “其正是君上所需大才。”


    與百裏老人一番交流,讓嬴渠梁心頭豁然開朗,兩個時辰後,一行人告辭離去。


    嬴渠梁等人告辭,百裏老人並沒有休息,而是看著少女,道:“玄奇,你覺得秦國新君怎麽樣?”


    “堅毅,沉穩,他依舊年輕,卻沒有鋒芒畢露,行事作風,大氣磅礴。”


    少女思考了許久,方才下結論:“若是秦國師真有大父所說的本事,亦或者衛鞅入秦,秦國也許真的會大變。”


    喝了一口涼茶,老人微微頷首給於了認可:“大父這些年奔波諸國,也見了很多年輕人,都稱得上一時俊傑。”


    “曾經的龐涓,孫臏,後來的慎到,申不害,這些人都是不世奇才,擁有乾坤在造之能。”


    “在最近一個月內,大父有見到了三位這樣的人傑,偏偏他們都還年輕。”


    “秦國新君二十出頭,衛鞅同樣三十不到,而秦國師荒更是二十不到,若這三人相遇,未來可就精彩了。”


    玄奇俏臉上滿是驚訝,她可是清楚,她的大父眼光很高,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如今一下子冒出了三個。


    她自然聽出來,這三人分別是魏國丞相府中庶子衛鞅,秦國新君嬴渠梁,秦國師荒。


    相比衛鞅與嬴渠梁的低調,她聽到最多的是最為年少的荒,隻是大多貶義。


    自從戎狄一事傳出,不光是龐涓跳腳,山東諸王憤怒,還有讓荒的惡名遠揚。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秦人的國師是一個隻會殺人的武夫。


    ……?


    牛車上,嬴渠梁:“景監,對於百裏前輩之言,你覺得如何?”


    聞言,景監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向嬴渠梁,道:“君上,這個時代,天下士子所求,並不是隱居山林,著書立傳。”


    “而是出仕一國,親手改變一個國家,特別是一如李悝這樣的大才。”


    “這樣的人,有驚世才華,同樣的他們也很驕傲。”


    說到這裏,景監意味深長:“就拿臣來說,之所以上戰場,除了秦國危如累卵,我秦人不畏生死外,最大的原因便是一步一步向上爬,光耀門楣,封妻蔭子。”


    “同樣的這些文人士子,這些天下大才也一樣,他們所求,也不外乎三種。”


    嬴渠梁雖然沒有接話,但目光一直落在景監臉上,他在等景監,將話說完。


    因為景監說的,與他心中想法大致相同。


    駕車的黑伯,見牛車上沒有了聲音,不由得開口,道:“那三種?”


    “名,利,理想。”


    景監輕笑,向嬴渠梁建議:“君上,百裏前輩所言甚是,若君上頒布求賢令,當許諾高官厚祿。”


    “一如齊王建稷下學宮,隻要名聲足夠大,就不怕文人士子不入秦。”


    “如今我秦國確實貧瘠,也確實不如山東諸國,但,對於真正的大才,對於文人士子,同樣也是一處去處。”


    ……


    牛車上,景監侃侃而談。


    嬴渠梁一言不發,卻也受益匪淺,關於求賢令一事,大體上在心頭成型。


    同樣的對於衛鞅,他也上了心。


    之前荒也提及衛鞅之才,嬴渠梁也看重,卻沒有真正的重視起來,有了百裏老人加持,讓嬴渠梁徹底的相信了衛鞅。


    迴到政事堂,嬴渠梁鋪開竹簡,提筆沉思,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竹簡上一個字都沒有落下。


    手中青銅刀筆放下,嬴渠梁走到了政事堂牆壁上的天下軍爭圖前,望著秦國疆域發愣。


    隨後。


    嬴渠梁時而在地圖前發呆,目光始終落在地圖上,時而在大廳中走動,時而伏案思考。


    就這樣,不斷地循環。


    一直到破曉。


    嬴渠梁站在政事堂外,黑伯在一旁護衛,看著天地間黑暗逐漸消散,一抹光線刺破黑幕,天地驟然大亮,這一幕,給了他深深地震撼。


    天地破曉,萬物初始。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


    受到啟發,嬴渠梁跪坐在榻上,開始撰寫求賢令,他不求文字如何精煉,文章如何雄齊,這一紙求賢令,表達的是他的決心與承諾。


    ……


    嬴渠梁在撰寫求賢令,景監留下黑林,趁著夜色離開了櫟陽,向安邑而去。


    求賢令即將出世,他需要為薛國大商的身份收尾,也需要為求賢令提前布置。


    夜色沉沉,如今的秦國就像是一頭病虎,秦國朝野上下,都在尋醫治之術。


    貧瘠。


    落後。


    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刻籠罩在秦人頭頂上,這導致現在的秦人,變得極為的團結。


    秦國朝野上下,都憋著一口惡氣,他們高喊著赳赳老秦,複我河山的號子,徹底的擰成一股繩。


    不求升官發財,隻求秦國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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