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東北兵隻聽戰家的,他帶不走,懷恨之下便起了殺心,想把擋路的石頭搬開,於是有了戰鐵蘭的死亡。


    在戰鐵蘭發喪期間,他確實得意了好一陣,還暫代將軍之職發布了一連串命令,安排自個兒親信升職,鏟除異己,暗中侵占軍餉。


    可惜他的所做所為都看在眾人眼中,沒有人願意跟隨他,隨即是趙琳琅的到來,三兩下奪走他的大權,並削減他的勢力,職等一降再降的磨去他的野心。


    慕容春秋輕哼,「不過他現在是個洗馬的,少了戰鐵蘭的庇護,他什麽也不是,要不是跟在女將軍身後撿功,他哪能爬升到副將的地位。」全是沾了那位的光,不然一個父族全無的孤兒哪有他出頭的一天。


    哼!忘恩負義,不知感恩圖報的奸人,非折磨死他不可,敢玩陰的,就讓他陰溝裏翻船!


    提到前塵往事就心寒,喬立春心裏的感概無數。「不提他了,女兒營的女兵都安頓好了嗎?」


    她隻在乎和她一起浴血過的女將們,她們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一說到這個,慕容春秋不免想起另一家人。「我和趙四剛到東北時,戰家二叔正一臉笑出花褶子的從將軍府搬出府中的貴重物品和財物,全然不顧左管家的阻攔,宣稱他侄女的遺物屬於戰家人所有。」


    左風是將軍府總管,年五十,曾斷過一條腿,是戰天鷹麾下一員猛將,在戰大將軍為國捐軀後自願入府照顧小姐。他一生未娶,未有子女,隻有一名義子伺候左右。


    「無恥。」那個二叔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戰鐵蘭年幼時遭受他不少苛待,差點死在京裏將軍府的荷花池。


    「是無恥,不過那群女兵很強悍,攔在門口不許他搬,他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可又束手無策,兩方堅持不下,後來左管家痛心疾首的下了個決定把將軍府所有財物全捐給軍方,作為釆買軍用品的資金。」他頗為愉快的說著。


    視金錢如婁土,很好很好,這事幹得漂亮。


    「捐了?」喬立春挑眉。


    珍稀物品不說,光是現銀就有七十八萬兩白銀、黃金兩萬兩以及銀票若幹,還有她娘當年留下的嫁妝。


    不過捐了也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主人都不在了還留著幹什麽,不如造福守城將士。


    「有感於左管家的忠義,接收將軍府財物的趙四便從中拔出十萬兩給女兵營女兵,一人分給她們百兩銀子以作為日後生計,算是為戰將軍最後做的一件事。」


    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們,同吃同睡的情誼不亞於手足,他知道。


    喬立春一聽,內心感動不已。「多謝了,刺頭。」


    這一句「多謝了,刺頭」,讓生性冷傲的男人眼眶熱了,他忿然地將頭撇開,不讓她看見眼底的淚光。「謝什麽謝,我是為強頭蘭做的,幹你什麽事,你算哪根蔥、哪根蒜。」


    刺頭、強頭蘭是慕容春秋和戰鐵蘭年少時期互稱的別名,他們都很硬氣,誰也不讓誰,針鋒相對的互別苗頭,誰惱羞成怒便稱對方的別名,將那人氣得原地跳腳。


    「我是為東北百姓謝你和雍王,因為你們,戰家鐵軍沒有四分五裂,仍屹立不揺的守護東北疆土。」戰家軍可以沒有戰家父女,伹不能失去為百姓一戰的信念。


    其實打從看到到李英、張嵐的那一刻起,喬立春突然有種直覺,慕容春秋已認出她來了,但她不想深究或去證實,現在的她已是全新的人,擁有全新的人生。


    所以她不哭,她的眼淚隻能流進心底,人不能躊蹉不前,要勇往直前看著前方,將路踩出來。


    「你……」他想問一句「你是不是戰鐵蘭」,伹他問不出來,看她此時有夫有子的和樂樣,他不忍心破壞,也許這樣的日子才是最適合她的。「對了,我要走了。」


    「走了?」他要去哪裏?


    莫名地,她心裏有一絲不舍。


    「你家那口子的白眼呀,瞧見了沒?多麽陰沉、多麽險惡,好像我吃了你們多少米糧似的,哼!他也不想想從我身上挖走多少銀兩,將我這人從頭到尾都利用了一遍,最後連骨頭也不留下,他去當奸臣肯定留名青史。」還是惡名昭彰的那一種,罵聲不斷。


    「我再奸也奸不過你,你的確在我家白吃白喝白住,藥廠還沒選好地呢,你就先下手為強坑去三成分紅,你隻出銀子不做事,我等於是給你幹活的。」一旁的韓重華冷冷反駁。


    「呸!有不把主子放在眼裏的奴才嗎?」要不是看在其人的麵子上,他才不會勞心勞力的出錢出力,這家夥他哪位呀!他都懶得多看一眼。


    「你就作你的主人夢,看我會不會把你的分紅扣下來。」反正他不缺銀子。


    「搶我銀子形同殺父大仇,你要與我為敵嗎?」慕容春秋桃花眼一橫,冷冷射出寒光點點。


    韓重華笑了笑,「不如,讓我女兒認你作義父如何?扣下來的銀子就充當零花錢了。」好大一筆錢哪,夠他女兒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他一挑眉,繼而咧嘴大笑。「化敵為友?好,我的女兒,日後嫁妝我準備一份,沒有十裏也有九裏紅妝。」


    「是義女。」韓重華糾正。


    女兒呀!這人錢多人傻沒腦子,你就勉為其難抱這棵大樹,等日後他成為儲相、皇帝近臣,讓他給你掙個縣主、郡主封號。


    「你是不是在心裏腹誹我?」


    立刻一臉耿直的韓重華雙手一攤。「要是你早生貴子我還能和你結個兒女親家,日後我女兒的親事也就不愁了。」


    一聽,他麵色一黑。「你夠狠。」


    一刀斃命。


    明明知道他心中屬意是何人,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拿孩子來剮他的心,讓他既羨慕又嫉妒地想把其人宰了,占他的家、睡他的床,把他的女人奪過來。


    「客氣、客氣。」韓重華忽然壓低聲音往慕容春秋耳邊湊。「要走趕緊走,少拖拖拉拉,別人的女人不要覬覦。」


    「你……」他竟敢威脅他。


    「娘子,擺一席離別酒送他遠行吧! 一個人孤家寡人怪可憐的,我們總得盡盡朋友情誼,瞧他一臉感動的裝別扭呢!」韓重華這逐客令下得又急又狠。


    心夠黑呀!這麽給他下黑手。「此行前去東北,怕是一年半載見不到麵,你家娘子有空不妨到東北走一走,我當東道主一盡地主之誼,讓她一遊……舊地。」


    「死慕容,你當我死了不成……」當他的麵勾引他的妻子,還閈她最在意的東北形勢作為誘因引誘她。


    此仇不共戴天!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上門要搶孩門外一陣喳唿,一名神情慌張的小廝跑了進來。


    「什麽?!搶孩子?!」


    一陣風似的身影掠過身側,兩個男人還怔忡的不知發生什麽事,救子心切的喬立春已飛奔而去。


    見狀的慕容春秋和韓重華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同時露出苦笑,他們心中排第一位的女人,顯然她心裏的第一位不是他們,不知道往後排了幾名,他們到底在爭個什麽勁。


    無奈地,一笑泯恩仇。


    醫館前,幾名家丁打扮的男人正要抱起一起一名五、六歲大的粉麵小童,一旁略大了幾歲的書僮又捉又咬的要救迴小少爺,幾個看熱鬧的路人不冷不熱的勸著,吵鬧聲喧嚷。


    「放開我兒子!」


    看到兒子快被人抱走了,喬立春麵上狠色一現,抄起門邊的門閂朝那群家丁衝去,她左橫右掃,橫腰一劈再頂門上敲,一下一下打得他們哇哇直叫。


    「娘……」


    一落地的喬弘書驚惶失措,抹著淚朝他娘跑去,小小的身子衝得很快,深怕背後的人又來捉他。


    「寶哥兒不怕,娘在,娘保護你,沒人敢動你一下。」喬立春摸了摸兒子手腳,見他沒受什麽傷才安心。


    「娘,他們一直拉著我不讓我走,說我是錢家少爺。」他明明姓喬,是他娘的孩子,喬弘書。


    「別理他們,聽娘的,你姓喬,是我們喬家唯一的子嗣。」


    「嗯!我聽娘的。」驚魂未定的喬弘書民懂事的一點頭,躲到母親身後,探出一顆小頭頗偷看被他娘打得落花流水的家丁。他覺得娘很厲害,什麽也難不倒她,她高大得像一座山。


    以後他要成為像娘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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