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在蓬萊仙島上的密林中,有座神山。山上有座上古時便已…


    “誒!誒!各位官人,老朽這廂有禮了。今日秋水明媚,暮山凝紫,川流緒,而群龍聚。五湖四海,來客八方。”


    說話的老者躬身行禮後落座於酒仙閣大堂中的高台書案後,拍響案上檀木,頓時匯聚各處視線於身卻仿佛渾然不覺。


    端起茶盞,細細吹了再品上幾口,可謂吊足了樓上樓下的胃口。


    老者嗬嗬一笑,捋捋山羊胡,娓娓道來,“今九州三分,大齊、金、吐蕃割據成鼎勢,而我大齊在高祖稱帝時就分封兩位同姓兄弟,分管大齊北域、西疆,世代傳承,生生不息。老朽今日要講的不是秦皇漢武,不論蜀帝梁皇,且說說我大齊那北域小王爺,如何少年承恩,十三歲親政,勵誌圖新;十四歲親征,收複錦州;十五歲誅殺亂權外戚慕容氏及其黨羽;小王爺當權是怎樣的霸絕、狠絕。


    我九州之內又有多少待字閨中的少女因小王爺俊美豐秀的外貌和千年難見的異色眸,被迷得如醉如癡,枉然蹉跎歲月,王爺的容貌氣度是怎樣的風流、不羈。”


    “哼,有沒有這麽厲害???算算那小兒不過剛剛十七歲,毛都還沒長齊呢吧,還霸絕?狠絕?風流不羈?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可笑!!!哈哈哈哈,怕是見了我大金鐵騎會嚇得尿褲子吧?啊?他老子都死在了錦州,何況這黃口小兒?哈哈哈哈哈。”


    叫囂者是大堂一桌金人武士中身材最魁梧者,身高遠超過十尺,體壯如牛,一身駝色勁裝,外套開懷牙色狐裘,黑色束腕,高髻方巾,毛發豐盛,眉毛胡子混作一團,根根炸立。


    同桌其餘三人皆著黑色勁裝,聞大漢所言,皆高昂頭顱,紛紛應和。“不錯不錯。”,“就是就是。”雲雲。


    大堂裏麵的齊人不幹了,這是來砸場子的???拍桌子、踢凳子的比比皆是,眼看著就要與這幾個金人練上兩手理論理論了。


    “嗬嗬嗬,可不可笑,客官你且聽我言,待我講完,如若有半句虛言玩笑,任客官處置,可好?”


    老者笑道,“還是說客官不敢讓老夫講出這裏麵的玄機?怕拂了這大金鐵騎的麵子?”


    “哼!”,“砰!”桌上的碗碟飛起又落下,酒菜灑出來不少。


    大漢一掌拍案叫到,“小老兒,你講就講,我會怕你?!!!待你講完我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看誰還敢為那蘇小兒搖旗呐喊,胡亂編造歪曲事實!!!”


    眾客聽聞老者之言,隻能暫時作罷,迴歸位置,準備聽書。


    三樓的天字雅間正對著大堂,以流珠做簾,輔以紗帳和樓內燈光暗影,隻能從內看到外麵的情景,而從外卻完全無法窺視內裏洞天。這個雅間可以俯視全樓,無一落下。


    莫若離坐於主位,細細品著手中的新茗,抬起杏眼,透過輕紗珠簾,冷眼掃視大堂眾人。


    倏忽落在對麵角落中一人身上。


    此人身材頎長,著銅綠色長衫,領口袖口裝飾胭脂色雲紋。如鴉長發自然披散,不做任何約束。那人好似感受到了對麵樓上探究的目光,放下茶盞,抬頭看向雅間珠簾。


    莫若離借此完完整整的看清了那人的五官相貌。


    玉膚勝雪,劍眉聳立,狐狸眼中墨色的眼眸帶著笑意,卻深邃、內斂,鋒芒盡收,讓人探不到深淺。鼻梁高挺,薄唇帶著淺淺歪笑,似笑非笑,邪氣、魅惑的很。


    美中不足的是左眼用月白色錦布條層層遮住,不見真容。但已不難看出,此子實屬難得一見的美少年。俊美的容顏,邪魅的氣質,焉能安心棲於九州池中。


    “主子,對麵的那個半瞎怎麽盯著這邊看?他不可能能得到啊!”


    墨羽不高興了,這是哪來的登徒浪子???就算隔著珠簾輕紗也不能這麽肆無忌憚的盯著公主看!公主可是大金國的長公主!千金之軀!豈是一個半瞎能覬覦窺視的?


    “主子,這錦州自從被齊國奪了去,怎麽湧進來這麽多奇人異士,還有各種歪瓜裂棗,看著委實礙眼!”


    “恩。”莫若離冷冷應道,卻沒了下一句,繼續垂眸品茶,不想再與小丫頭糾纏這個沒有結果的話題。


    墨羽早習慣了主子清冷的性格,自顧自的開始發炮,叉腰道,“哼!這個死半瞎,一身綠白的破衣裳,以為自己多麽儒雅出塵,我看不過是假裝風流,徒增笑耳!!!”


    身邊的墨殤從始至終躬身站立,未曾有過半絲動作。


    樓下的公子好像能聽見墨羽的話一般,笑意更深了,彎起眼角和嘴角,雙手舉起茶盞,向著包間做請狀。待莫若離也雙手舉盞迴敬他,二人方雙雙飲下杯中清茶。


    “阿難,阿難,你發什麽呆,老爹剛剛講你改革科舉、勤政改新的事跡呢,你都不用心聽!”九兒的小嘴撅得老高,控訴蘇景年走神錯過了老爹的書。


    “哼,我家王爺的事跡又怎是阿爹幾個時辰能講得完?要我說,就小時候逃課、欺負夫子的事跡,都能講上幾天幾夜,都不重樣的。”


    忠耀狗腿的接到,“那幾十個夫子中的計,要比什麽慕容氏和金狗中的計,絕的多、毒的多呢!有幾個夫子從那之後再不任教了呢。”


    “是呀是呀,還有我們的忠耀小哥,在師祖抓走了阿難迴府後,自己卻傻傻的在城裏挖地三尺找了一天一夜走丟的小王爺,不敢迴府報信,最後哭著負荊請罪跪著爬迴王府的故事嘞,嘖嘖嘖,那才真真是傻絕、呆絕哦!哈哈哈哈哈。”


    九兒實在是忍不住了,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捂著肚子大笑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你,九郡主,話不能這麽講,那,那個,王爺曾經教過我,說做人要有始有終,我當時不知道破心師祖把小王爺帶迴了府裏,我找不到小王爺,又怕她出事,隻能。。。隻能滿城找。。。找到為止。。。”


    到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忠耀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綠,綠了再紅,真可謂是五彩斑斕。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腦袋怎麽這麽笨,落下這麽大個笑話,自從傳入了九郡耳中後,郡主每次都拿這件事笑他呆傻,他隻有待宰的份,根本無法反駁。


    “好了好了,九兒莫再笑話忠耀了,他是個直腸子。吩咐下去,看好那桌金狗,那個大漢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金國的中郎將,名喚曹蠎,這廝出現在錦州,怕是這個冬天要不好過。盯緊他,不可殺之,驚了獵物。”蘇景年眯著眼睛囑咐著九兒。


    “媽的!!!小老兒!!!什麽智燒糧草,,一箭射斃大金主將!明明是蘇小兒用陰損的招數下毒毒害我大金運輸糧草的勇士,趕巧來了東南風讓他借了火勢!!!那什麽一箭射死也不過是僥幸命中罷了。你說,你這麽鼓吹蘇小兒到底是何意圖?!別忘了這錦州幾年前還是我大金領土!城中百姓皆是大金子民!”


    不待老爹說完,大漢拍碎桌子,抄起虎頭大刀爆喝一聲,就要衝上台去。


    本打算打抱不平的大齊老百姓此刻都蔫了,這一看就是實打實的練家子,一掌拍碎桌子不說,桌腿兒都入地幾寸,平民百姓根本都近不了身。


    跑的跑,躲的躲,喊得喊,大堂頓時攪成一團亂麻。白鹿樓的護院從後院閃出二十幾人,一看也都是江湖好手,雙方無需多言直接開打。


    莫若離被這嘈亂的聲音惹的不勝其煩,柳眉微蹙,不願再做逗留,喚來墨羽為自己帶上麵紗,隨著二墨起身穿門下樓。


    途中深深的看了一眼打鬥中的曹蠎,瞥了一眼蘇景年,轉身就要離去。


    蘇景年從莫若離出雅間的那一刻起,眼中就再無其他事物,追隨著茶白色留仙裙,從高至低,從遠至近,到雙方眼神互相的碰觸,再到莫若離不帶任何留戀的撇開杏眼,欲轉身離開。


    從始至終蘇景年都沒能從莫若離的眼裏讀出任何情感,沒有任何的留戀,沒有任何的溫度,留下的隻有無盡的冰冷。


    蘇景年鬼使神差似的幾步衝到莫若離身邊,拉住她的柔荑。怕是晚了一分一刻,這個人就要消失於人群,消失於蘇景年的世界。


    蘇景年有一種莫名的預感,這個女子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宮仙子,如果她稍稍放手,這個女子就要就地飛升飄散,消失於八方,再不可尋。


    那情景不忍多想,太可怕,比破心的消失更可怕,更讓蘇景年不可言狀的害怕。一種名為恐懼的情愫,滋生於心間,刺得心房緊緊的疼。


    身邊的打鬥和叫喊好似都不存在了,蘇景年隻覺得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的一切隻剩下自己和眼前的白衣仙子,一眼萬年。


    待仙子轉過頭凝望她,她不禁看癡了。


    茶白色留仙裙,裁剪太過得當,既襯托了美人玲瓏有致的身段,又不緊繃露骨流於媚俗。麵上帶著精白色麵紗,雙目以下的美貌若隱若現,引人遐想。杏眼中美眸含霜,欲冰封住與之對視的任何事物。略施粉黛,膚若凝脂,柳眉微蹙,好一個清雅淡漠的冷美人。


    “登徒子!!!!!!!放開!!!!!!!”


    望了望天色,天邊已經蒙蒙泛起了亮光。


    佯怒道:“王爺不是說醜時前迴來嘛?!又誆我!!!”


    “嗬嗬嗬,”蘇景年低低笑了起來,“可是要忠耀擔心了?”


    忠耀見她笑得極不自然,心防驟起。捏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笑迴道:“忠耀自然是擔心的。”


    “哦?”蘇景年直視忠耀雙眼。


    問道:“擔心我不死?擔心北域不亡?擔心無法建功立業、衣錦還鄉?”


    “。。。。。。”忠耀語塞,旋即笑道:“王爺既是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蘇景年垂眸,雙拳緊了鬆,鬆了緊。


    低聲嗬斥,“何曾有虧待過你,竟如此背信棄義。”


    忠耀冷哼,“反賊亂臣,焉談信義!”


    “哈哈哈!!!”蘇景年仰天長笑。


    自小的相伴,多年的真摯情感。隻換得來四個字,反賊亂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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