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小遠!”


    韓東成在周寧遠身後追著喊了兩聲,可後者卻是半點都沒有要留步的意思,他隻好對葉飛苦笑解釋道:


    “葉先生,對不起啊,他就這麽個脾氣,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葉飛擺擺手,語氣顯得有些生冷:


    “韓局,剛剛的事情和你沒關係,你不需要為他人犯的過錯道歉。”


    “你深夜來訪,定然是有要事請我幫忙,按理說我不該推辭,但這人也太不懂得尊重人了。”


    “我葉飛雖然沒什麽本事,但也不是誰都能肆意唿來喝去的……你請迴吧。”


    這話相當於是逐客令了。


    韓東成微微一愣,還想再說點什麽,可葉飛卻已經迴到屋裏,“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二人迴到酒店,陳仲景見了他們微微一愣,疑惑地上前問道:


    “老韓,葉先生呢?”


    韓東成歎了口氣,正要說話,周寧遠卻是咬著牙先接茬:


    “陳叔叔,以後這種不知所謂的人,就不要再提了。”


    “天色不早了,你們幾位也請迴吧!”


    他說著話,腳下卻是絲毫不停,走進爺爺的房間後便直接把門一關,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


    陳仲景和楊培武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到韓東成的身上,異口同聲地問道:


    “這又是什麽情況?”


    韓東成無奈地搖了搖頭:


    “哎……不說了,這小遠的脾氣也太大了,和葉先生還沒說上兩句話,就把人家給得罪了,還直接放話說‘不想給他高攀周家的機會’……老陳,老楊,這波我是真的盡力了。”


    陳仲景聽了這話眉頭一皺,拉著韓東成道:


    “老韓,你糊塗啊!沒請來葉先生,你怎麽能說自己盡力了呢?”


    “要知道現在周老的情況隻有葉先生能治,你就是硬拉也得把葉先生給拉到這兒來啊!”


    韓東成聞言微微一愣,想想好像確實是這麽個理,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自己怎麽能跟年輕一樣意氣用事呢?


    但轉念一下,他又有些為難地道:


    “你這是沒看到當時的情況啊,小遠這麽大的勁都沒拉得動葉先生,我估計也拉不動……這事兒依我看,還得是誰捅的婁子誰收拾。”


    “葉先生是多好說話的人就不用我再跟你們細說了吧?可小遠現在就是把人家生生給得罪了!”


    “他如果不道歉,我看葉先生是不會出手了。”


    幾人和葉飛雖然隻有數麵之緣,但大家都對葉飛的好脾氣印象深刻,要不是特別蠻不講理或者缺乏不尊重,恐怕葉飛也不會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們憂心忡忡,但又無可奈何,隻得在酒店一直守到淩晨五點多,直到周晉華的隨身醫護出來,告訴他們周晉華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他們才迴去洗漱,準備上班。


    周寧遠守在爺爺的病床前,一夜沒睡,等到晨曦的光芒升起,他試著輕輕喚醒自己的爺爺……然而周晉華卻絲毫沒有反應。


    “這是怎麽迴事?”


    周寧遠對兩名隨身醫護質問道。


    兩名隨身醫護卻是麵麵相覷……


    周寧遠又試著喚了幾分鍾,可周晉華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像無知無覺一樣,這倒是把周寧遠給嚇壞了,連忙給陳炳仁打去電話,電話那頭的陳炳仁和周寧遠一樣震驚:


    “怎麽會這樣……以葉先生的實力,即便治不好,也不至於出現這樣的情況啊!”


    雖然陳炳仁對葉飛的醫術有信心,但周晉華的情況他太清楚了,能不能治愈,確實是個未知數。


    周寧遠聽到陳炳仁再一次提起葉飛,禁不住咬著牙,支支吾吾地道:


    “陳爺爺……我……我其實根本就沒請那姓葉的來……”


    “為什麽?”


    陳炳仁一驚:


    “我不是和陳市首說得很清楚了嗎?”


    “你爺爺的情況,隻有葉先生能處理,你怎麽不連夜去請他過來幫你爺爺診治?”


    “我……我……”


    周寧遠訥訥連聲,“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電話那頭的陳炳仁這時已經意識到了什麽,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無奈:


    “小遠啊……其實三年前你爺爺就已經找過我了。”


    “他的病……我一早就告訴過他,我無能為力。”


    “但他說他有事未辦完,我便隻好向他推薦阿波羅世界名醫組織的傑克喬伊,用激素吊住他的命……”


    “這些事情你爺爺一直沒和你們說,但你一定要清楚地認識到……此刻除了葉先生,誰也救不了你爺爺的命!”


    他和周晉華相識於年少,相互間引以為知己,也算是一起扛過槍的交情,雖然周晉華升任到省軍部後,二人很少見麵,但感情卻是極深,如果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他是絕對不會坐視這位老友就此辭世……


    周寧遠聽完陳炳仁的話心頭一震,豁然站起身來,唇齒齟齬地道:


    “陳爺爺……您說的是真的嗎?”


    “連您都對我爺爺的情況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那……那豈不是……”


    他知道陳炳仁在華南地區醫界的份量,如果他都說沒辦法,那放在其他醫院就基本上可以直接宣布死亡了。


    周寧遠的父親公務繁忙,他從小便是爺爺帶大的,因此跟爺爺的感情特別深厚,一想到自己就要永遠失去這個世間最親近的人了,他登時雙眼一紅,心如刀絞:


    “陳爺爺,我請您實話告訴我……我爺爺現在的情況……他還能撐多久?”


    “你真的想知道嗎?”


    陳炳仁沒有立即迴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周寧遠咬著牙,輕輕“嗯”了一聲。


    陳炳仁歎了口氣:


    “你爺爺現在的整個狀態,在醫學上叫做‘瀕死狀態’!”


    “如果樂觀的話……他應該還能撐到明天的這個時候,但是如果不樂觀,大概也就幾個小時……或者幾分鍾。”


    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周晉華現在這個狀態,隨時說沒就沒!


    周寧遠咬著牙,強忍著眼眶裏的淚花,掛上電話,看了一眼身後那個自己敬愛的老者,叫來兩名隨身醫護交代了兩句,旋即猛地衝出門外,獨自駕車朝著東海老城區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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