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參施施然進了順侯府。


    他見帶路的丫鬟看著眼熟,於是問道:“今天怎麽府中似乎清淨了許多?我聽聞貴府縣主已經被陛下許配給了秦王殿下,就算在孝期內,慶祝一下也是應當的。”


    那丫鬟答道:“府裏原也打算慶祝的,隻是在孝期內不好喧鬧,縣主和夫人今天去了京郊莊子上散心,所以府裏才稍微冷清了些。”


    “隻有縣主和夫人去了嗎?你們府上其他主子們沒去?”曾參問道。


    “隻有縣主和夫人去了,侯爺和另幾位小姐都還留在府裏呢。”丫鬟說完,發覺自己似乎太多嘴了,這些事不該同外人說的這麽清楚,於是緊緊閉了嘴,不再說話。


    曾參見狀也不再問了,沒走幾步,就到了侯府中宴客的正廳。


    曾參也在這廳中坐過幾次,見廳內早早的擺好了酒菜,除了雲安祿之外再沒有別人,也不覺得詫異,十分自在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雲安祿自從他進來就一直盯著他,見他落了座,送他進來的丫鬟也已經走遠了,終於忍不住問道:“曾神醫,我究竟哪裏得罪了你?”


    “這話從何說起?”曾參問道,“當初說了給侯爺治病,侯爺如今不是好好的嗎,怎麽如今反而不滿了?”


    “你!”雲安祿怒道,“我如今這個樣子,隨時都有性命之憂,怎麽能叫治好了!”


    曾參對雲安祿地方情況自然十分了解。


    其實也就是雲安祿的身體底子不錯,這些年也是養尊處優,換個底子差一點的,這病症發作的隻會更快,實際上,曾參早就等著雲安祿向自己低頭,沒想到他居然能支撐那麽久。


    “但比起如今的行動自如,莫非侯爺覺得躺在床上任人擺布更好受些?”曾參不急不緩的說道。


    雲安祿來迴扯了半天,一點實際的都沒有說到,曾參自然也不急,橫豎不是他求人治病救命。


    雲安祿的臉色青青白白,見曾參已經拿起酒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正放在鼻子前輕聞,更是一陣惱怒:“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曾參心知,雲安祿其實對自己的處境仍然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


    他之所以如此易怒,正是因為蠱蟲爬進他的肝髒,把內髒悄無聲息的吃了不少,不過是靠著蠱蟲的生命力維持著肝髒的基本活性罷了,肝髒受了損傷,他自然容易沒來由的發怒。


    而上次忽然發瘋,更是因為蠱蟲已經進了他的腦部,大肆繁殖之下,自然會影響他的神智。


    不過這種真相,自然不能就這麽告訴雲安祿。


    他之所以到現在還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不過是以為自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想要討價還價少付出些代價罷了。


    若是知道自己隻要把蠱蟲從他體內撤出,他當即就會斃命,哪還會和自己閑扯這麽久,隻怕當即提劍砍死他才是真的。


    曾參出身鄉野,聞出桌上的酒是什麽,但確實和他在葉隱那裏喝的酒更好,也不怕雲安祿下肚,徑直喝了一杯下肚。


    雲安祿見他如此泰然,拿他沒有辦法,隻好忍氣說道:“閣下到底想要什麽?”


    這話才叫上道。


    曾參笑道:“那要看侯爺有什麽,又肯出什麽了。”


    雲安祿的臉色變了變,說道:“想來我府上的金銀財物,曾神醫是看不上了。”


    “我不過一個遊方大夫,要這麽多金銀做什麽,難道還能扛著它們到處走嗎?”


    這卻是假話,不過曾參如今吃喝不愁,自然對金銀的需求沒有從前那麽迫切。


    尤其,有夜寧軒在身後,他更是不缺錢財了。


    “雲淺鈺已經許給了秦王,聖旨以下,連太子殿下也無法抗旨,難道我一個小小的侯爺就敢了?”雲安祿說道。


    曾參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夜寧軒曾經囑托過,若是雲安祿用雲淺鈺作為籌碼,他不必一口迴絕,也不能立刻答應,雲安祿的價值,不完全在雲淺鈺一人身上。


    “這就要看侯爺自己了。”曾參說道,“秦王成婚之後,隻怕立刻就要離開京城,縣主若是跟著他去了隴西,日後哪還有和家人相見的機會?侯爺作為父親,也該多為女兒著想。”


    這話不過是場麵話,誰不知道順侯府這父女兩個隻剩個麵子情了?若是能用雲淺鈺給自己換好處,雲安祿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她如今十分防備我,隻怕不好得手。”雲安祿說道。


    他這是在曾參麵前完全放棄了虛偽掩飾的那一套。


    “我還是那句話,這要侯爺自己想辦法。咱們做買賣的,不能全讓我們一方想主意吧?”曾參又倒了一杯酒喝。


    “啊,對了,我剛才說的那些,隻是站在侯爺這為人父的角度,想幫幫縣主的忙,不讓她嫁去苦寒邊遠之地,侯爺要是還想要別的什麽,那也要拿出別的好處來。”


    雲安祿沒想到曾參、或者說,曾參背後的夜寧軒如此貪婪。


    不說違抗聖旨的難度,雲淺鈺自己喜歡夜離宸、厭惡夜寧軒,他們都是心知肚明,想要讓夜寧軒得償所願,耗費的心力誰都知道,曾參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倒說的像是為他好了!


    雲安祿心頭燒上一股子邪火,再也忍不住脾氣,正欲破口大罵,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控製不足往後栽倒。


    好在他身後就是椅子,直接倒在了椅子上麵,沒有摔到地上。


    曾參見雲安祿半晌沒出聲,抬頭一看,頓時臉色也有些變了,他是來談條件的,不是真要把他氣死的!


    幸好四周無人,估計雲安祿也沒想到自己會當場暈倒,倒是給了曾參可趁之機。


    曾參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卻不是為了診脈,而是通過皮膚之間的接觸,尋找蠱蟲如今所在之處。


    他做這件事駕輕就熟,很快,就見雲安祿手腕處的皮膚下鼓起一個細細長長的痕跡,動作飛快的移動著,不多時,就停留在了曾參的手指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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