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海棠苑,馮姨娘把荷包裏的東西倒出來一看,是兩個銀花生。


    她心裏不屑,這點東西就想把她打發了?可是手上還是把銀花生放迴荷包收好了。


    畢竟現在是林菁管家,府裏除了月例該有的東西外,一概別的都沒有了,她的日子遠不如從前好過。


    馮姨娘在陳氏這裏走了一圈,雖然沒說幾句話,倒是清楚了不少情況,她也不休息了,直接去了雲安祿那裏迴報。


    果然,平時這個時候已經休息了的雲安祿此時還醒著,一看就知道是在等她迴話。


    馮姨娘剛露出一個笑臉,雲安祿就迫不及待的打斷了她,問道:“怎麽樣?”


    馮姨娘的笑臉差點僵在臉上,好在雲安祿沒有發現,她勉強提起精神說道:“陳姑娘母子過得不錯,院子裏也有人時時守著,東西也不缺,就是想見見侯爺。”


    雲安祿心下稍定,他從上午和林菁對峙之後,就覺得林菁是個心思沈沉的女人,這些年的溫婉賢淑不過是在他麵前的偽裝,他現在一病,她就撕開了自己的偽裝。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林菁趁亂對自己的幼子下手,畢竟孩子年紀小,當真夭折了也不是稀罕事,甚至不用多少手段,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一場風寒就能要了人命。


    把馮姨娘派出去之後,他越想越是擔心,連飯都沒吃多少,總算等到了馮姨娘迴來。


    聽到自己的兒子沒事,他才鬆了口氣,有了笑臉:“孩子還小,可別過了病氣,等緩兩天再抱來吧。”


    馮姨娘低頭聽著雲安祿說話,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雲安祿聽到了確切消息,精神鬆懈,就有些困了,對馮姨娘說道:“你跑了一趟隻怕也累了,下去休息吧,陳氏那裏你多上點心,時不時也去看看。”


    馮姨娘低頭應了,慢慢出了房間。


    馮姨娘的院落挨著雲紫萱住的采萍閣,她的丫鬟正在房間裏等著,見馮姨娘一臉疲憊,一邊上來扶她,一邊說道:“姨娘,今天廚房那邊還是隻給了那幾樣,我都用爐子熱著呢。”


    馮姨娘說道:“你們吃吧,我今天吃過了。”


    現在她也沒有那麽多閑錢,隻能用這些小恩小惠籠絡人了。


    丫鬟秋果應了,又問道:“姨娘下午還去看四小姐嗎?”


    說是看,其實也就是在院子門口聽聽裏麵的動靜而已,那幾個嬤嬤好生厲害,連生母都不讓見,隻說現在正是學規矩的時候,沒得耽誤時間。


    “去,怎麽不去?我要是像餘氏那個傻子一樣,整天隻想著在侯爺麵前使勁,恐怕這會子連聲音都聽不見呢。”


    秋果說道:“奴婢原以為,侯爺病了,總要放小姐去侍疾,誰知提也不提,夫人竟然也不勸勸嗎?”


    馮姨娘說道:“夫人隻怕已經問過了,餘氏是個蠢貨,又不信邪,偏要再問,平白惹了一通罵,倒帶累了我的四小姐。”


    馮姨娘說起餘姨娘就沒好氣。


    馮姨娘說完,又問道:“我讓你去和夫人院裏那些小丫鬟們打好關係,你這幾天聽到什麽消息沒有?”


    秋果心裏叫苦,現在誰都知道侯府的風向轉到夫人和縣主那裏了,她們身邊的丫鬟也跟著水漲船高,就算有消息,哪會冒著風險告訴自己一個小丫鬟?


    但又不能直說自己什麽也沒有探聽到。


    秋果苦思冥想,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姨娘,我總覺得有件事奇怪。自從守孝,咱們府裏上上下下都消瘦了,隻有夫人和縣主那裏沒什麽變化,她們是不是偷偷開小灶了?”


    “這算什麽消息?夫人真要吃什麽,廚房那些人還敢頂著不給?”馮姨娘說道。


    秋果辯解道:“正房從前哪有什麽小廚房?現在也沒有建,至於公中的廚房,加個什麽菜都瞞不過人的,她們吃的肯定不是咱們府上做的!”


    馮姨娘一頓,確實如此,她這些日子吃也不好誰也不好,憔悴了許多,林菁卻依舊容光煥發,她本以為這是她一朝翻身心情好所以不顯,現在看來恐怕還有別的原因。


    其實這個把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也不想幹什麽,隻想讓自己和四小姐過得好一點——


    馮姨娘對秋果說道:“辛苦你了,以後有這樣的消息,你記得還要報給我。”


    她說著,把從陳氏那裏得來的荷包塞給了秋果。


    順侯府中主子們各懷心事,皇宮裏麵更是人心不穩,夜離宸坐在皇後宮中,陪著她一起招待夜寧軒。


    “太子殿下可真是稀客。”夜離宸刺了他一句。


    從前莊妃在時,除了宮中諸皇子都在的場合,夜寧軒是從不會到皇後宮中來的,就是來了,也是匆匆就走,從不久留。


    夜寧軒坦然自若道:“大哥,我畢竟已經成年,皇後娘娘雖然慈和,畢竟不是本宮生母,本宮原也不好常來常往。”


    南宮皇後說道:“太子之言有理,皇上近來有意為你們兄弟選妃,等以後成了親,太子妃也可以代替你來,也是一樣。”


    夜離宸也說道:“太子若當真這麽孝順母後,大可以以後和太子妃一同來請安,這樣總不尷尬了。”


    夜寧軒的脾氣當真比從前好了許多,沒有被夜離宸這幾句話激怒,反而順著話題說道:“那也要母後喜歡將來的太子妃才好,否則豈不也是沒趣?”


    夜離宸心中一凝。


    魏帝現在仍然沒有鬆口,確定把雲淺鈺指給誰,在和鈺兒的婚事塵埃落定之前,對於夜寧軒決不能放鬆警惕。


    皇後卻是隱隱猜到了夜寧軒的來意,她出言問道:“太子今天來本宮的鳳梧宮,莫非除了太子妃之外,對太子良娣也有屬意的人選,想讓本宮幫忙玉成此事?”


    夜寧軒卻搖頭道:“兒臣如今馬上就要娶妻,哪有同時選入其他妃妾的?隻是兒臣的舅家有一位表妹,正當芳華,有心想參加宮宴,卻沒有請帖,想請母後容情,給她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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