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菁心裏不痛快,有意拖延時間,等她磨磨蹭蹭帶著雲淺鈺到了見客的側廳時,那兩個公差已經坐在那裏喝了半盞茶了。


    這兩人一個年紀大些,一個年紀輕些,年長的很有耐心,閑著沒事正研究桌子腿上雕刻的花紋,年輕的已經著急的不停看向門口的方向。


    林菁和雲淺鈺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那個年輕的說道:“董大哥,你都不著急嗎?這擺明了是給我們的下馬威!”


    話音,沒落,林菁和雲淺鈺就進來了,這個年輕人頓時十分尷尬。


    那個被他稱為董大哥的人站起來,像是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麽尷尬的事情一樣。


    他知道自己兩人是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也非常幹脆的沒有客套,而是說道:“我想請問兩位一些問題,可以嗎?”


    雲淺鈺說道:“我大概知道你們想問什麽,是關於那兩間鋪子,不,關於那兩間鋪子的原主吧?”


    對方點了點頭。


    雲淺鈺幹脆的說道:“我相信以大理寺的能力,應該能明白,我之前和那兩家人毫無聯係,不過是趁機撿個便宜而已。”


    姓董的公差搖搖頭,說道:“縣主,你的消息過時了,我們昨天追著一條線索,在你買的那兩間鋪子裏麵,查到了一些不太妙的東西。”


    昨天?她為什麽沒有得到消息?


    雲淺鈺想起來,自己隻買了鋪子,暫時留了兩個看鋪子的夥計,其他包括掌櫃在內都辭退了,怪不得遇事沒人知會她。


    雲淺鈺暗罵了一句,自認倒黴的問道:“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麽?我接手兩個鋪子以來,隻去過一次,呆的時間也不長,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查到的東西縣主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們想請問縣主,這兩間鋪子的賬本在哪裏?我們問過掌櫃了,賬本是被你帶走了。”


    雲淺鈺自覺身正不怕影子斜,招來一個丫鬟去取了賬本,遞給他道:“就是這個了,不過賬本想造假也容易,我隻能確定這是我拿來的,不能確定這一定是真的。”


    “這就不牢縣主費心了。”姓董的公差客客氣氣的說道。


    之後他又問了許多零碎問題,林菁在旁邊都聽的不耐煩了,才告辭離開。


    等他們一走,林菁臉上的厭煩就立刻消失了,變成了擔憂:“鈺兒,那兩間鋪子裏到底發現了什麽?這事你要不要請秦王殿下幫忙打聽一下?”


    至於雲安祿,母女兩個誰都沒指望。


    雲淺鈺說道:“我馬上就給他傳消息。”


    按說這兩個鋪子也不是相鄰的,掌櫃也不是同一個人,怎麽會聯係在一起呢?


    雲淺鈺想到至今仍不明朗的大理寺案子,眉頭緊鎖。


    接到雲淺鈺的傳信之後,夜離宸很快趕來了。


    “你怎麽來的這麽快?皇後娘娘那裏查的怎麽樣了?”


    夜離宸說道:“有了些眉目。”


    雲淺鈺一聽,也顧不上問自己那兩間鋪子的事了,趕忙問道:“到底是誰下的手!”


    夜離宸說道:“你還記得我父皇有幾位皇子嗎?”


    魏帝是個十分風流的皇帝,自然子嗣不少,雲淺鈺掰著手指算算,光是兒子,已經有七個了,這還是超過三歲已經序齒的皇子,另外還有兩個還在吃奶的呢。


    雲淺鈺猜道:“難道是哪位皇子搞的鬼?”


    夜離宸點了點頭:“大約也是對皇位有些想頭,覺得太子現在位置已經不穩,就該把我也拉下水,省得讓我站穩了腳跟。”


    “到底是誰?三皇子還是四皇子?”


    雲淺鈺問的這兩個,都是和夜離宸的年紀相差不算大的,也將近成年了,因為上頭的兩個哥哥都還沒有成婚搬出宮,他們也仍然留在宮裏住著。


    尤其這兩個皇子的生母也都是妃位,仔細輪起來,和太子的出身也差不了多少,難怪會有些想頭。


    不過,這兩個人從前都很低調,基本沒有什麽存在感,這種念頭總不能是忽然產生的吧?


    夜離宸看出她在奇怪什麽,說道:“之前莊妃尚在,他們母子勝券正隆,連我和母後都要退一射之地,何況其他兄弟?如今莊妃沒了,我又不被他們看在眼裏,野心自然就出來了。”


    “莊妃沒了,太子還好好的,我看皇上暫時並沒有廢除他的想法,他們哪裏來的那麽大的信心?”雲淺鈺忍不住說道。


    “身在皇家,誰會不為那個位置動心?隻不過有的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在心裏想想就算了,有的人寧願拚著一死,也想試試能不能成功。”


    言下之意,這兩位皇子是忍不住了。


    “況且,他們也未必就全無把握。”夜離宸說道,“你還記得之前咱們的皇家園林嗎,進園子的信物我這兩個兄弟都有,以那些守衛鬆懈程度,接近獅子做些手腳不難做到。”


    “你是說,之前的半夜的那些殺人案很可能背後主使是他們中的一個?”雲淺鈺覺得匪夷所思,“兩個皇子做什麽不好,半夜裝成獅子出去殺人?不嫌麻煩嗎?”


    “傻丫頭,如果隻是殺人,那自然不用如此麻煩,但如果是為了掩蓋別的事情呢?你想想,最開始死的都是什麽人?”


    打更人。


    除了最後一個,前幾名死者都是打更人。


    “難道他們半夜趁著宵禁在京城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打更人察覺到了,所以要殺人滅口?為了不被人查到,所以專門偽裝成野獸殺人的樣子?”


    夜離宸點點頭,歎道:“可惜為了不引人注意,宵禁之後除非必要我也沒有讓聽雪閣的人四處查訪,如今隻怕來不及了,事情一鬧大,在平息下去之前,幕後之人肯定不會再動了。”


    “到底是三皇子還是四皇子,能確定下來嗎?”雲淺鈺問道。


    “我之前可是小看了他們兩個,如今我也拿不出切實的證據,隻能說對母後下毒的,更可能是四弟,京兆尹那案子,更有可能是三弟做的,但也有一種可能,是他們已經暗暗結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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