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笙在何仙兒的腳踹到王順的時候,趕緊拉住她。


    “恩人呐。”王順感激涕零。“滾開。”葉北笙不自覺地踹了王順一腳,這一腳力度之大,將他喘的翻了幾個跟鬥,王順又咳嗽了一聲,幾個牙齒應聲而落。


    “你比我狠。”何仙兒吐吐舌頭。


    “嚇到我了。”葉北笙扯了扯嘴角。


    何仙兒忽然靠著葉北笙:“扶著我點,累死了。”何仙兒說著竟然自顧自睡著了。


    葉北笙瞠目:這是睡著了?


    得,我這酒就不應該醒。


    葉北笙正要將何仙兒背上迴家,卻看見何仙兒耳後有個月牙形狀的傷疤。


    這傷疤,好麵熟。


    葉北笙苦苦在腦海裏搜尋,卻還是想不起來,隻好作罷。


    葉北笙背著何仙兒迴到府上,剛交給丫鬟,卻被葉夫人碰了個正著,葉夫人看著眼睛都睜不開的何仙兒,又聞到了衝天的酒氣,不由分說,抄起一根棍子追著葉北笙就打。


    “你這個小兔崽子,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你爹教你做正人君子,你偏要做個齷齪小人,仙兒爹爹能讓她長途跋涉迴來,就是相信我們會好好照顧她,你到好,帶著姑娘家家的去喝酒。”


    葉北笙被葉夫人打的上躥下跳,滿口求饒,心中又委屈極了。


    何仙兒靠在丫鬟身上,忽然大喊:“給老娘閉嘴。”


    瞬間,清靜了。葉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何仙兒,又看了眼葉北笙,更加生氣了:“你個兔崽子,竟然教仙兒說粗話。”


    鎮南侯府傳來小侯爺陣陣淒慘的叫聲,何仙兒覺得好吵,躺在軟綿綿的被褥上,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翌日。


    何仙兒看到葉北笙的臉上,青紫斑駁,笑出了聲:“你這是怎麽了?昨晚撞鬼啦。”


    葉北笙不說話,這是一個小丫鬟走了過來:“小侯爺,夫人找你。”


    葉北笙長歎口氣:“何仙兒,你肯定上輩子是我的冤家。”


    剛進房間,葉夫人就麵容嚴肅:“跪下。”


    “娘。”葉北笙不情願:“我並未做錯什麽。”


    “讓你跪,你就給我跪下。”


    葉北笙雖然心裏不願意,但還是乖乖的跪在祖宗的畫像前。


    “笙兒。”葉夫人歎氣:“你可還記得你八歲那年,娘帶你去賞花燈。”


    “事情太久遠了吧。”葉北笙完全想不起來還有這麽迴事。


    葉夫人歎道:“娘帶你去寺廟賞花燈,恰巧那年秋夫人也在,你便和仙兒去玩耍,那個時候你倆太小,玩的太起勁,便跟我們走散了。”


    葉北笙的眼前忽然浮現一張笑意盈盈的臉,耳邊似有銀鈴般的聲音:“葉哥哥。”


    “我跟何夫人都急壞了,派人四處找你們,聽見有人說有孩子落水了,我跟何夫人的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找到你們的時候,仙兒小小的身軀在水裏死命的托著你,自己耳朵被石頭劃傷了都不知道。岸邊的大人救了你們兩個,迴家後仙兒生了好幾天的大病,耳朵一度都聽不到別人講話,何將軍四處派人求醫,才得以治愈,仙兒是整個葉家德救命恩人,沒有她就沒有你,娘希望你能好好的對她。”


    就說那個傷疤怎麽那麽眼熟,可是自己怎麽完全沒有這段記憶。


    “當時你被人從水裏救起來,一直昏迷,大病一場,醒來的時候,這段記憶就想不起來了,當時恰巧邊關起事,何大人邊帶著家眷一起走了,娘真的覺得仙兒是一個很不錯的姑娘,當然感情的事,娘也不能強製你。隻是不要委屈人家姑娘,你不喜歡的話,也就算了,何夫人來信了,如果兩人真的沒有緣分的話,就不強求了。”


    葉北笙幽幽問道:“何仙兒要迴去了?”


    “嗯”葉夫人點了點頭:“就這兩天吧。”


    葉北笙聽到這句話之後,心中好像丟失了一些什麽,轉身去找何仙兒了。


    “怎麽了?一副要死的表情。”何仙兒斜睨了他一眼。


    “你娘來信了你知道嗎?”


    “嗯。”何仙兒收起玩笑的表情:“我知道。”


    “什麽時候走?”


    “馬上吧。”何仙兒偏首看向他:“你應該很開心吧,再也不會有人跟你抬杠了。”


    葉北笙默不作聲。


    “葉北笙啊。”何仙兒認真的注視他:“你覺得兄弟情誼重要,還是對雲姐姐的感情重要?”


    “兄弟情誼”


    “你說說你啊。”何仙兒笑了:“雲姐姐跟秦王殿下是兩情相悅,所以你進不去,不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你不是為了心中的大義,你是意識到,雲姐姐的心理並沒有你,倘若雲姐姐有一絲絲的對你有意,你可能都不是這樣守著你心中的大義。你不是心中有邪氣的人,你追求光明磊落,雲姐姐若對你有意,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隻是現在……“


    葉北笙垂眸苦笑:“我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所以我並無所求。”


    何仙兒揚起臉:“葉北笙,你知道嗎,如果按時間來算,此刻住在你心裏的人,應該是我。”


    何仙兒說的認真極了,眸子亮晶晶的,模樣動人極了。


    葉北笙見何仙兒的嘴唇動了動,說了話,可是自己卻聽不大真切,他還沒張口問她說了什麽,何仙兒就坐上了迴玉門關的馬車,馬車搖搖晃晃,走遠了。


    可是在葉北笙的眼裏,他看見馬車走進了,踏著黃土,飛沙滾滾的來了,迷了他的眼,何仙兒到底說了什麽,葉北笙邁著僵直的腿,想跟上去,去發現馬車走的好快,比來得時候都快,他看見那個從馬車上下來,被陽光鍍上金光的女子。


    何仙兒掀開馬車上的簾子,葉北笙並沒有追上來。


    “何仙兒,不丟人。”何仙兒摸了摸發酸的鼻子:“江湖再見,葉北笙。”


    白奇聽到何仙兒迴玉門關了,倚著門,神情落寞:“真像一場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雲淺鈺也覺得遺憾,可是身子又虛弱的緊,沒能好好跟葉仙兒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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