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林這才沒再說什麽,鬱擎蒼肯定會盯著的,被他看到,肯定又要說他們也跟魔君有所“合作”。


    鶴東鳴看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樣子,出聲安慰道:“師父說了身邊還有高手相助,難道還能做假不成?我們還是留下來協助師兄比較好。”


    司馬林無奈點頭。


    ***


    靜心宗。


    問心堂內室,丹香繚繞,葉之紋親自動手,又一爐丹藥煉製成功,她挑選了其中的極品,其餘一概摒棄不用,然後過去親自喂給鬱擎蒼服下。


    片刻之後,鬱擎蒼迷離睜眼,忽然伸手捉住了葉之紋的手,用“僅有”的力氣死死握住她:“輕晚,是你嗎?我終於見到你了……”


    葉之紋哪知道他要是真的陰曹地府見到肖輕晚,怕是要頭皮發麻的?


    這會兒自然想不到這是他一醒來就開始演戲。


    她聽罷又是心疼又是心酸,不由滴下淚來,忍了一下,終於還是輕輕地清了下嗓子,道:“我是之紋。”


    鬱擎蒼細細看了她一會兒,目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去,整張臉上,緩緩失去了任何表情,一副了無生趣的絕望。


    葉之紋看得越發難過,忍不住哭了,問:“她對你,就那麽重要嗎?”


    --被別人逼著要緬懷淩霄仙子是一碼事,可是他自己心裏放不下,又是一碼事。


    葉之紋心下五味雜陣,簡直自己都沒有辦法分辨自己的心意了。


    一方麵覺得特別特別的悲傷,這是為自己。


    但另一方麵,卻又特別特別的心疼,這是可憐他。


    這個世界上,有幾個男子能對一個女人癡狂至此?


    可是他卻還是要被人曲解誤會,這種痛苦壓抑,怪不得他會生出求死之心。


    如他所說,生已換歡,死又何懼?


    他的生命裏,真的就沒有陽光和歡笑了嗎?


    是他不想有,還是不被允許有?


    葉之紋心裏湧起一股不服:“鬱擎蒼,死者已已,但活的人還要活下去!他們覺得你要把自己的靈魂都隨她埋葬,你就也這麽以為嗎?失去她,你就隻能當一具行屍走肉嗎?這麽多年了,你就不能為自己想一想嗎?她活著的時候是有過美好的迴憶,但你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不該守著迴憶過一輩子啊!你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生的權力,又何必怪他們逼你!”


    鬱擎蒼全無所謂的樣子,緩緩道:“不是他們逼我……”


    “不是他們逼你,難道你自己--”


    鬱擎蒼掙紮著坐了起來,避過了她的視線,輕輕地說:“是我自己覺得對不起她,她是為我而死的,可是我卻……”


    葉之紋急道:“她是為你而死的,你就要做她的陪葬品嗎?!你就連活著的權力都沒有了?她要在天有靈,難道願意看著你死?”


    鬱擎蒼低著頭,痛苦掙紮的樣子,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那麽的可憐無助。


    好一會兒,他才哽咽著說:“其實我怕我死了,喝下孟婆湯,就再也記不起她的樣子,所以活著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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