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動,肖輕晚忽然從腰間拽下一塊玉佩,朝他的額頭擲了過去,同時,嘴裏嚴曆地說:“東鳴,你是一個天才!你知道天才的意思麽?天才就是說你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強,都要珍貴!根本就沒有人配跟你賭命!”


    鶴東鳴恨意滿滿的眼底,忽然流露出一絲的迷茫。


    肖輕晚拿出當年的氣勢,以訓戒幼徒的語氣說:“你鶴東鳴是誰?隻要假以時日,必然傲視天下,何必去爭一時之長短?!”


    鶴東鳴狂怒絕望的表情終於出現了絲裂縫,眼底,也開始有了一絲清明。


    肖輕晚再接再厲:“技不如人,就給我滾迴去閉關修煉,我肖輕晚沒有這麽輸不起的徒弟!”


    這一段話,是前世,他唯一一次失控時,她出麵阻止他時說過的話。


    那時候,她還不是九星術聖,更不是聖域之主,在術煉師公會總部與另一派勢力較量,雙方大比,直到最後一陣之前,都是秋色平分。


    鶴東鳴是她最小的弟子,也是比試的最後一陣,卻比對方低了兩個小境界,似乎敗局已定。


    對方視他為無物,直接準備收手言勝,鶴東鳴自負才學,覺得未必會輸,便堅持要比,被對方好一番奚落嘲笑,揚言要與他按輸贏賭命,問他還敢比嗎?


    他那時少年意氣,又事關“師門榮譽”,自然咽不下這口氣,正要答應,卻被肖輕晚一塊玉佩砸在了腦門上,罵了一頓。


    那件事對鶴東鳴的性格有很大的影響,他依舊傲骨崢嶸,行事卻冷靜從容。


    一席話說完,肖輕晚屏息,細細觀察著鶴東鳴的神色。


    此時此刻,憑實力,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阻止一個武皇高手自爆!


    鶴東鳴臉上的迷茫之色越來越深,久久沒有動作。


    終於,他像是一個迷途的孩子,終於看到了親人,帶著些委屈和無助地開口,可憐兮兮地問:“師父?”


    肖輕晚連忙答應:“東鳴。”


    “神也可以超越嗎?”


    肖輕晚心中一痛。


    鶴東鳴在術道上才華橫溢,武道上卻因為她這個師父從未修習過,始終存在短板,到後來,跟鬱擎蒼差了整整兩個大境界,有如天塹鴻溝。


    兩人對戰時,鬱擎蒼更得道成神,他才會覺得再也無望了吧?


    肖輕晚深吸了一口氣,輕緩但堅定地說:“他是人,你也是人,他可以成神,你為什麽不可以?”


    鶴東鳴怔怔思索著這句話,好一會兒,喃喃說:“是我著相了……才會著了他的道……”


    肖輕晚驚喜不已:“你醒過來了?”


    被天相鎖魂陣困於其中的人,就算有著術聖的強大神識,也很難衝破枷鎖,鶴東鳴居然能夠清醒過來,她也十分意外。


    鶴東鳴是真有短暫的清明,他看向肖輕晚,英朗俊逸的臉上有著疑惑:“你是誰?”


    肖輕晚正要迴答,卻見他急急以手結印,指尖翻飛,劃出七色流光,在光線幽暗的地下溶洞中燦若明霞,美得奪人心魄。


    他的一身絕學,皆由肖輕晚傾囊所授,她自然看得出他在幹什麽。


    她本能地想喝止他:不要!


    卻又忍著心痛,生生地把話咽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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