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公不瞅還好,一瞅頓時就來了氣。“晏嬰這是怎麽了?呆若木雞地坐在車上好像心事重重。在這個關鍵時刻發什麽呆呀?”他狠狠地瞪了晏嬰一眼,可晏嬰卻視若無睹,仍舊端坐在車上一言不發。


    此時的晏嬰心裏亂極了,自從聽了田武的這番話,再觀察他的言行舉止,竟然勾起了埋藏在心裏十四年的心病。“哎呀,這孩子也太厲害了?小小年紀竟會有如此不同尋常的表現。”於是皺著眉頭尋思道:“他該不會就是戰神吧?”


    越往下想,他越感到害怕,隻覺得脖子裏直抽涼氣。“哎呀,戰神投胎到誰家都行,就是不能投胎到田氏。如果投到了他家,那麽薑氏齊國完蛋得就更快。”他心裏一個勁地直打哆嗦:“難道真的是天注定了?不行,老夫得想辦法除掉這個禍害。”


    想得這裏,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忽然,又感覺麵部直抽抽,當年天帝怒容滿麵的樣子又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哎呀,俺拚上身家性命為國君除害,雖然死不足措,但若是觸怒了天神給齊國降罪,那不又等於是幫了倒忙?”


    他隻覺得垂頭喪氣,感到了心力交瘁。“哎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既然天帝將戰神委托給了俺,自然就有委托給俺意義。況且,天帝早已動悉了俺的心機,在他老人家麵前俺毫無隱私可言,就跟赤條條沒有什麽區別。”


    晏嬰腦子裏昏昏沉沉,對周圍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仍然沉浸在幻想之中,尋找著理由自我安慰道:“但願田武不是戰神的化身。生長在田氏家族的環境裏,他不過是比別的小孩子聰明一點罷了。”接著,又暗自祈禱:“老天爺保佑,他真不是戰神。”


    一連示意了晏嬰幾次都毫無反應,齊景公心裏感到十分詫異:“嘿嘿,晏愛卿今天是怎麽了?對寡人的暗示竟然沒有反應?不會是中邪了吧?”他心裏是既著急又矛盾。“哎呀,現在該怎麽辦呢?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當著群臣的麵又沒法直接問。”


    他偷偷看了田武一眼,心裏琢磨:“這個小娃娃人小鬼大,真是一個鬼頭精,竟然將了寡人一軍,弄得寡人騎虎難下,進退兩難。”他雖然心裏作難,但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掃視著群臣,不過心裏還是覺得挺別扭。“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寡人已經答應了他,如果反悔這顏麵又該往哪裏擱呢?”他心裏顯然感到了後悔。


    接著,他又瞟了鮑國一眼,心裏尋思:“鮑愛卿講的也不錯,齊軍的統帥理所當然是寡人,答應田書調動齊軍,不過是寡人的授權,而且僅僅是這一場小小的戰鬥,沒什麽可以值得大驚小怪的。幹脆,就這麽定了?”


    於是,抬頭看著田武,點點頭說:“好吧,小愛卿,先說說你的玩法。如果你的玩法能得到寡人的認可,那麽就委任田書為此次逐鹿戰役的指揮官,授權他調動齊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齊景公忍不住心裏直癢癢,催問道:“快說吧,怎麽個玩法?”


    聽見國君也有條件,田武隻好連忙拱手說:“多謝君主。那,小臣就先說說怎麽個玩法。”他邊說邊比劃道:“君主,請您先率領百官避讓到西邊,前軍和中軍也都撤至小山的西南邊,並用戰車圍成一個喇叭口的包圍圈,在包圍圈的底部預留上一個缺口。”


    “哈哈,有意思。”齊景公頓時覺得很好玩,高興地問:“那,然後呢?”


    田武一拱手接著說:“君主,然後再命令後軍從東北邊進入山丘,徒步撒開一張人海的大網,從三個方向同時朝西南方驅趕野鹿。”


    “嗨,有門。”齊景公越聽越明白,越聽越感興趣,於是笑眯眯地逗田武:“小愛卿,萬一野鹿不聽指揮四處亂竄又該怎麽辦呢?”他想為難一下田武。


    田武並不知道國君正在拿自己逗開心,趕忙一本正經地迴答道:“君主,請放心!可以命令後軍將士一邊敲鑼打鼓,一邊點燃火把驅趕野鹿。在火光和鑼鼓聲中,野鹿隻會朝著沒有聲響和火光的西南方向逃跑。”他擔心國君不明白,還做了一個手勢。


    “好!妙極了!”不等田武講完,鮑國已經笑嗬嗬地帶頭鼓起掌來。接著,又伸出大拇指得意地向齊景公解釋道:“君主,這個辦法好啊!名叫圍三闕一。這樣做的好處是既可以避免困獸猶鬥,又可以讓野鹿順應自然地落入圈套,從而大獲全勝。”


    “嘿嘿,鮑國這麽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會為這個小娃娃叫好,莫非他真的是返老還童了?”齊景公瞪著一雙大眼奇怪地看著鮑國。“喔,寡人明白了。”他一拍腦袋。“對,他這是在討好田無宇,畢竟是一對老哥兒們。”接著,又看了田無宇一眼。


    他看見田無宇並沒有跟著鼓掌,臉上也沒有流露出喜悅之情。於是,心裏感到十分納悶:“嘿嘿,憑著鮑國的輩份與身份,根本就沒必要為田氏的後生晚輩喝彩。難道鮑國是個老頑童?可這麽多年寡人怎麽就沒有看出來呢?”


    齊景公楞了楞神,目光終於從鮑國和田無宇的身上轉移到了田武的身上。他撓著頭輕聲嘀咕道:“真的不用費勁就能大有收獲?真能這麽神嗎?”他心存疑慮,於是歪著頭又質疑道:“小愛卿,為什麽要給野鹿預留一個缺口呢?”


    麵對國君的質疑,田武趕忙解釋道:“君主,給野鹿預留一個缺口是小臣想給絕大多數野鹿留下一條生路,避免將它們趕盡殺絕,一網打盡。”


    “嗬嗬。”齊景公更是感到大惑不解,連忙追問道:“小愛卿,為啥子要這麽做呢?是不是你心太軟不忍心看見野鹿斃命?”接著,又一甩胳膊說:“小夥子,男子漢大丈夫要想建功立業,就不應該有這種婦人之仁。懂嗎?”他得意地大聲教訓道。


    “不!君主,這並不是婦人之仁。這是因為……”沒想到國君會將自己歸類於婦人之列,田武趕緊解釋道:“一旦殺絕了野鹿,請問明年還能拿什麽練兵呢?”


    看見國君收起了不屑一顧的神態,他接著又說:“君主,小臣以為應該讓強壯的野鹿從缺口處逃生,並將幼鹿也統統放生,隻殺死那些老弱病殘的野鹿。這樣一來,不就可以全部兼顧到了嗎?”他的口氣充滿著自信。


    “好!”不等國君點頭稱讚,人群中忽然響起了“啪啪”的掌聲。眾人扭頭一看,竟然是晏嬰。


    他一邊豎起大拇指,一邊使勁鼓著掌對齊景公說:“君主,真乃後生可畏!臣看田武挺有前瞻性的眼光,這辦法真是不賴,比梁大夫不知要高明多少倍,確實值得一試。”說著,還故意瞟了梁丘據一眼。


    “嘿嘿。”齊景公瞅著晏嬰心裏直打小鼓,納悶道:“這貨剛才還在夢遊,這會兒又發神經醒了?”接著,又鼓起大眼上下打量著他,尋思道:“真是奇也怪哉了,這貨沒吃錯藥吧?平時,他總是在寡人麵前說田氏的壞話,要寡人時刻提防田氏,千萬不能授予權柄。今天,這是怎麽啦?”


    他心裏百思不得其解,嘀咕道:“難道僅憑著小娃娃的一麵之詞竟讓他改變了初衷?他一鼓掌,不就等於讚同寡人將指揮權交給田書了嗎?難道就不怕田書篡權嗎?”


    一想到這裏,他輕輕地搖頭歎息道:“唉,這真是人心隔肚皮誰也猜不透!既然寡人許了願,當然要兌現嘍。”於是,揮手對田書說:“田將軍,寡人現在就委任你為狩獵總指揮,開始行動吧!”


    田書正準備躬身接受任命,忽然從人群中傳來了一聲吆喝:“且慢!”眾人迴頭一看,竟然是高張。他高聲叫喊道:“君主,憑什麽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事都讓後軍來承擔?老子不幹了!”說著,就要撂挑子駕車離去。


    突然,人群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大罵道:“混帳東西,給老夫站住!”眾人扭頭一看,罵人的竟是高張的父親高偃。他手指高張繼續罵:“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想幹就幹,想走就走?這是國君的命令,必然遵命!”


    晏嬰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看看高偃,又瞧瞧高張,低聲詢問道:“君主,這是怎麽迴事?不會是把軍權授予子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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