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本想拿管家“殺雞給猴看”,沒想到管家竟然是個老江湖,把她逗得美滋滋的。於是掃視著眾人,興致勃勃地一字一頓教授道:“俺家少奶奶,子時生的公子哥。”說完,抬起眼皮看了眾人一眼,仍不放心,又反問道:“都記住了嗎?”
管家心想:“他娘的,明明是寅時生的。為什麽偏要提前到子時呢?她想幹啥?”
見眾人瞪著驚惶的大眼瞅著自己,貴婦心裏挺滿足,連忙唬著臉說:“聽好了,都給老娘學著說一遍。”說著抬起手打起拍子來:“來,一、二、三,開始,說。”
眾人也都怪聽指揮,異口同聲地鸚鵡學舌道:“俺家少奶奶,子時生的公子哥。”可是,有幾個既笨嘴又笨頭笨腦的家夥,竟然把“都記住了嗎”也學說了出來。頓時,引來了眾人的哄堂大笑。
貴婦擔心亂了套,趕緊“啪”地一拍幾案,惱怒地臭罵道:“混帳東西,笑什麽笑?皮子又癢了?”一見貴婦發怒,笑聲立即嗄然而止,堂屋裏又恢複了鴉雀無聲。
可是她卻餘怒未消,繼續罵道:“說你們滑頭吧,真他娘的比狐狸還要狡猾。說你們笨蛋吧,又比母豬還要蠢笨。”
跪在地上的管家細細品味著貴婦的話,心裏頓時亮堂起來了。
“哎呀,好厲害的老娘們兒,想得真夠細致和長遠的!”他心裏又罵又敬佩,禁不住感歎道:“唉,原來她這是為了避禍呀?真虧她想得出來,竟然將公子哥的生辰硬生生地提前了兩個時辰。”
他越琢磨越對貴婦佩服得五體投地。“嘿,真他娘的太厲害了!如果說是寅時出生的,這不就等於對外公開說:公子哥出生時天有異象。天有異象還了得,肯定是大有來頭的,或許就是神仙下凡。”
他搖晃著腦袋,繼續幻想道:“公子哥如果真是天外來客,乘坐著不明飛行物來到了人間。這不就意味著將與天子、諸侯平起平坐了嗎?俺的乖乖,他們又該怎麽想呢?”
他越幻想越害怕,越害怕又越想幻想。於是偷偷地瞟了貴婦一眼,隨即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哎呀,這可了不得呀!萬一這事被仇家知道了,必定添油加醋地說:‘田氏有野心,正在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那,不就糟了嗎?”
他繼續假設道:“萬一惹怒了君主,後果更不堪設想。田氏如果遭了禍殃,俺的飯碗不就砸了嗎?萬一被滅門,俺還得跟著做冤死鬼哩。”
想到了這裏,他悄悄吐了吐舌頭:“俺的娘耶!”接著,又撫摸著脖頸暗自感歎道:“唉,這號老娘們兒怎麽會不旺夫、旺家、旺子呢?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他終於開了竅,急忙向前跪行幾步,舉起右手對貴婦發誓說:“老夫人,俺向老天爺保證:少奶奶確實是子時生的公子哥!”
接著,又轉過身來,惡狠狠地對眾人說:“都聽好了!你們誰敢背著主人胡說八道,當心遭到天打五雷轟噢!”他邊說邊向眾人使眼色。
“嗨,這貨果然是滑頭透頂,竟然透氣得這麽快。”貴婦心裏高興壞了,對著管家一翹大拇指,讚許道:“管家真是個誠實人!講得千真萬確,公子哥確實是子時生的。”
眾人見管家擠眉弄眼,頓時明白了過來。一個個連忙神態自若地異口同聲表態道:“老夫人說的沒錯,俺們記住了。公子哥確確實實是子時生的。”
貴婦見眾人都開了竅,真是開心極了,於是滿麵春風地笑著說:“很好。大家辛苦了一夜,過一會兒散了會,都去賬房領賞!人人有份。”
堂屋的門打開了,望著眾人歡天喜地向賬房跑去,貴婦端起茶碗“嘿嘿”地笑了。
田憑跨出院門,徑直朝父母居住的院落走去。一路上他心裏美滋滋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初為人父的喜悅和滿足。“嗨,稀裏糊塗就當上了爹。”可是,一想起剛剛經曆的場景,又感到心有餘悸,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憂慮。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仿佛仍在他的眼前。
當時,他仰頭驚駭地看見那束雪亮的強光從天而降,直射在臥室的房頂上。一種潛意識的本能驅使著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想要保護妻子和母親。
可是,亮光照得他目眩頭昏,即使睜開眼睛,也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他仿佛感覺到一根明亮的光柱在眼前一晃,便一頭撞了上去。巨大的撞擊將他彈了迴來,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但卻感覺四肢癱軟無力,根本站起來。接著,眼前變得黢黑一團,腦子裏也變得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記不得了。迷迷糊糊之中,他突然聽見了嬰兒“呱呱”的啼哭聲。接著,又聽見了“少奶奶生了一個公子哥”的叫喊聲……。
他一邊往前走,心裏一邊敲著小鼓,感到迷惑不解:“這也太蹊蹺、太奇異了?”他邊走邊想:“這奇異的天象究竟是吉利?還是災禍?”
走進父母的院落,天已經亮了。他抬頭一看,堂屋裏仍然亮著燈。隻見一位身材魁偉的中年男子,正邁著八字方步,在屋裏踱來踱去。“哎呀,也不知道老爹正在想什麽?”望著父親田書,他趕緊加快了步伐。
田書一邊踱著步,一邊琢磨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天空出現奇異的景象,讓他想起了祖先留下的預言。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不由自出地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
“俺爺爺算四世,俺爹是五世,俺是六世,憑兒是七世,孫子正好是八世。”
他躊躇滿誌地捋著胡須自言自語:“俺爺爺成為正卿已經被驗證。預言說:八世將貴不可言。難道真要應在這個孩子的身上?”接著,又輕歎一聲:“唉,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但願是男孩吧。”一想到這裏,他的臉上禁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爹,天都大亮了,咋還亮著燈?”聽見田憑的叫聲,田書扭過頭來驚愕地看著兒子,顯得格外高興,連忙招手:“憑兒,快過來。”
田憑疾步走進堂屋,躬身施禮說:“爹,孩兒給您請安了。”
田書顯得異常地激動,嘴唇還微微地顫抖著,有點語無倫次地問:“你媳婦生了?到底是男是女?”
瞅見兒子隻顧咧著嘴傻笑,他心裏頓時有了數,但還是希望能得到確切地答案。於是,大手一揮,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傻小子,甭隻顧著傻笑,快點說話呀?”
田憑被老爹一語點醒,連忙說:“爹,娘叫俺來報喜。俺媳婦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哈哈!大胖小子?”田書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大胖小子好!他娘的真是太好了!”他高興得一連重複了好幾個“好”。
受到老爹情緒的感染,田憑也跟著歡天喜地起來,興奮而又神秘地說:“爹,您老還不知道呢?這小子出生的時候,天空中還出現了異象。”接著,兩眼直視著田書,急切地問:“爹,您老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田書心裏猛一“咯噔”,連忙伸手捂住田憑的嘴說:“小聲點。”接著,拉著田憑的手坐下,悄聲地問:“憑兒,你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是不是看見了什麽玩藝兒?”
瞧著老爹緊張兮兮的神情,田憑於是將夜裏發生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田書一邊仔細地聽著,一邊緊鎖雙眉低頭沉默不語,仿佛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抬起頭,信心滿滿地說:“這,當然是福!正所謂‘有異兆,必出異人’。毫無疑問,俺孫子絕對要震驚世界!”
看著充滿自信的田書,田憑猶如吃下了一粒定心丸,頓時歡天喜地起來。“爹,看來咱家將要更加地顯赫和輝煌了!”
“這小子竟然得意忘形起來了,怎麽就這麽沉不往氣呢?”田書氣惱地看著田憑,站起身揚手訓斥道:“憑兒,如果你有此想法,那咱家必將大禍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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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心想:“他娘的,明明是寅時生的。為什麽偏要提前到子時呢?她想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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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也都怪聽指揮,異口同聲地鸚鵡學舌道:“俺家少奶奶,子時生的公子哥。”可是,有幾個既笨嘴又笨頭笨腦的家夥,竟然把“都記住了嗎”也學說了出來。頓時,引來了眾人的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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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卻餘怒未消,繼續罵道:“說你們滑頭吧,真他娘的比狐狸還要狡猾。說你們笨蛋吧,又比母豬還要蠢笨。”
跪在地上的管家細細品味著貴婦的話,心裏頓時亮堂起來了。
“哎呀,好厲害的老娘們兒,想得真夠細致和長遠的!”他心裏又罵又敬佩,禁不住感歎道:“唉,原來她這是為了避禍呀?真虧她想得出來,竟然將公子哥的生辰硬生生地提前了兩個時辰。”
他越琢磨越對貴婦佩服得五體投地。“嘿,真他娘的太厲害了!如果說是寅時出生的,這不就等於對外公開說:公子哥出生時天有異象。天有異象還了得,肯定是大有來頭的,或許就是神仙下凡。”
他搖晃著腦袋,繼續幻想道:“公子哥如果真是天外來客,乘坐著不明飛行物來到了人間。這不就意味著將與天子、諸侯平起平坐了嗎?俺的乖乖,他們又該怎麽想呢?”
他越幻想越害怕,越害怕又越想幻想。於是偷偷地瞟了貴婦一眼,隨即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哎呀,這可了不得呀!萬一這事被仇家知道了,必定添油加醋地說:‘田氏有野心,正在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那,不就糟了嗎?”
他繼續假設道:“萬一惹怒了君主,後果更不堪設想。田氏如果遭了禍殃,俺的飯碗不就砸了嗎?萬一被滅門,俺還得跟著做冤死鬼哩。”
想到了這裏,他悄悄吐了吐舌頭:“俺的娘耶!”接著,又撫摸著脖頸暗自感歎道:“唉,這號老娘們兒怎麽會不旺夫、旺家、旺子呢?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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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轉過身來,惡狠狠地對眾人說:“都聽好了!你們誰敢背著主人胡說八道,當心遭到天打五雷轟噢!”他邊說邊向眾人使眼色。
“嗨,這貨果然是滑頭透頂,竟然透氣得這麽快。”貴婦心裏高興壞了,對著管家一翹大拇指,讚許道:“管家真是個誠實人!講得千真萬確,公子哥確實是子時生的。”
眾人見管家擠眉弄眼,頓時明白了過來。一個個連忙神態自若地異口同聲表態道:“老夫人說的沒錯,俺們記住了。公子哥確確實實是子時生的。”
貴婦見眾人都開了竅,真是開心極了,於是滿麵春風地笑著說:“很好。大家辛苦了一夜,過一會兒散了會,都去賬房領賞!人人有份。”
堂屋的門打開了,望著眾人歡天喜地向賬房跑去,貴婦端起茶碗“嘿嘿”地笑了。
田憑跨出院門,徑直朝父母居住的院落走去。一路上他心裏美滋滋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初為人父的喜悅和滿足。“嗨,稀裏糊塗就當上了爹。”可是,一想起剛剛經曆的場景,又感到心有餘悸,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憂慮。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仿佛仍在他的眼前。
當時,他仰頭驚駭地看見那束雪亮的強光從天而降,直射在臥室的房頂上。一種潛意識的本能驅使著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想要保護妻子和母親。
可是,亮光照得他目眩頭昏,即使睜開眼睛,也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他仿佛感覺到一根明亮的光柱在眼前一晃,便一頭撞了上去。巨大的撞擊將他彈了迴來,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但卻感覺四肢癱軟無力,根本站起來。接著,眼前變得黢黑一團,腦子裏也變得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記不得了。迷迷糊糊之中,他突然聽見了嬰兒“呱呱”的啼哭聲。接著,又聽見了“少奶奶生了一個公子哥”的叫喊聲……。
他一邊往前走,心裏一邊敲著小鼓,感到迷惑不解:“這也太蹊蹺、太奇異了?”他邊走邊想:“這奇異的天象究竟是吉利?還是災禍?”
走進父母的院落,天已經亮了。他抬頭一看,堂屋裏仍然亮著燈。隻見一位身材魁偉的中年男子,正邁著八字方步,在屋裏踱來踱去。“哎呀,也不知道老爹正在想什麽?”望著父親田書,他趕緊加快了步伐。
田書一邊踱著步,一邊琢磨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天空出現奇異的景象,讓他想起了祖先留下的預言。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不由自出地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
“俺爺爺算四世,俺爹是五世,俺是六世,憑兒是七世,孫子正好是八世。”
他躊躇滿誌地捋著胡須自言自語:“俺爺爺成為正卿已經被驗證。預言說:八世將貴不可言。難道真要應在這個孩子的身上?”接著,又輕歎一聲:“唉,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但願是男孩吧。”一想到這裏,他的臉上禁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爹,天都大亮了,咋還亮著燈?”聽見田憑的叫聲,田書扭過頭來驚愕地看著兒子,顯得格外高興,連忙招手:“憑兒,快過來。”
田憑疾步走進堂屋,躬身施禮說:“爹,孩兒給您請安了。”
田書顯得異常地激動,嘴唇還微微地顫抖著,有點語無倫次地問:“你媳婦生了?到底是男是女?”
瞅見兒子隻顧咧著嘴傻笑,他心裏頓時有了數,但還是希望能得到確切地答案。於是,大手一揮,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傻小子,甭隻顧著傻笑,快點說話呀?”
田憑被老爹一語點醒,連忙說:“爹,娘叫俺來報喜。俺媳婦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哈哈!大胖小子?”田書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大胖小子好!他娘的真是太好了!”他高興得一連重複了好幾個“好”。
受到老爹情緒的感染,田憑也跟著歡天喜地起來,興奮而又神秘地說:“爹,您老還不知道呢?這小子出生的時候,天空中還出現了異象。”接著,兩眼直視著田書,急切地問:“爹,您老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田書心裏猛一“咯噔”,連忙伸手捂住田憑的嘴說:“小聲點。”接著,拉著田憑的手坐下,悄聲地問:“憑兒,你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是不是看見了什麽玩藝兒?”
瞧著老爹緊張兮兮的神情,田憑於是將夜裏發生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田書一邊仔細地聽著,一邊緊鎖雙眉低頭沉默不語,仿佛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抬起頭,信心滿滿地說:“這,當然是福!正所謂‘有異兆,必出異人’。毫無疑問,俺孫子絕對要震驚世界!”
看著充滿自信的田書,田憑猶如吃下了一粒定心丸,頓時歡天喜地起來。“爹,看來咱家將要更加地顯赫和輝煌了!”
“這小子竟然得意忘形起來了,怎麽就這麽沉不往氣呢?”田書氣惱地看著田憑,站起身揚手訓斥道:“憑兒,如果你有此想法,那咱家必將大禍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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