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遠望著神情可怕的寒穆,禁不住害怕地吞了下口水,“楚王殿下,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您千萬別衝動,您先把刀放下。”


    “有話好說?”


    寒穆笑得諷刺,“對在背後捅自己刀的人,本王與你還能有什麽好說的?”


    “有,有的。孤隻是一時糊塗……”


    苟遠點頭如搗蒜,指著一旁被製服的幕僚,“都是這該死的東西,一切都是他攛掇的。您要殺殺他!”


    幕僚雖然早知道苟遠天生的自私自利,但是聞言心寒不已。


    自己說那麽多,還不是一心為他謀算,結果……


    他閉了閉眼。隻歎自己沒福氣跟對明主。


    苟遠想將一切推在幕僚身上,然在寒穆眼中,一個小小的幕僚,實在不夠入眼。


    “以為將所有的責任推在下屬身上,就跟你沒關係了嗎?苟遠,在你眼裏當本王是三歲小孩好糊弄嗎?”


    他冷哼一聲,將長刀抵得更近。


    苟遠嚇得麵色青白,失聲大叫。“你想怎麽樣?孤可是南疆太子,你敢動孤,當心外麵的南疆將士衝進來!”


    要是他說這話時聲音不要抖的話,這話將更有威嚇效果。


    寒穆絲毫不以為意,發意更加明顯,“是嗎?南疆將士衝進來會是個什麽場麵,本王還真想見識見識呢。”


    苟遠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不,你不敢這麽做的。”


    寒穆嗤笑一聲,“本王有什麽不敢的,區區南疆軍而已,你以為狨國會怕嗎?”


    被連著羞辱,苟遠就是再窩囊也有氣,“是,南疆確實不足為懼,可要是加上雲國如何?難道楚王是真的想將南疆推到狨國的對立麵?


    要是這樣,你盡管殺吧!死孤是不懼的,反正要不了多久,還有您這位高貴的楚王殿下陪著!”


    這話一出,空氣忽然一靜。


    寒穆嘴角噙著不明的笑,目光盯著苟遠,苟遠強撐著雙腿不抖動,目光迎向他。


    他很清楚,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得撐住。


    這時,隻聞寒穆猝然一笑,拿刀的手猛然一動,苟遠頓時嚇得血色盡褪……


    見狀,寒穆嘴角諷刺一笑,長刀忽然方向一轉,直直捅進一旁的幕僚的胸膛中。後者隻來得及悶哼一聲,身子一軟,整個人栽在地上。


    他倒下的位置,瞬間有一大灘血漫開。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血色,苟遠慘白的臉上不能更慘白。


    仿佛沒看到苟遠糟糕的臉色,漫寒穆溫和一笑。笑容竟是那等人畜無害,“一時興起,跟太子殿下開個玩笑,沒嚇到太子殿下吧?”


    聽見這話,苟遠心底發寒,同時也鬆了口氣,知道危機終於解除。


    見狀,不止苟遠鬆了口氣,便是寒穆身後的人也跟著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


    他們還真怕這位主子任性起來,什麽都不管不顧,真當場結果了苟遠。


    這裏畢竟是南疆的地盤,苟遠是老南疆皇唯一的兒子。要是他出了什麽事,南疆非得跟狨國拚命不可!


    最最麻煩的是,就像苟遠說的那樣,要是與南疆聯盟破裂,豈不是白白給雲國坐收漁利的機會嗎?


    那就得不償失了。


    寒穆笑意不變,走近一旁的爐火邊,將手上的信函投入火中,看著它一點點化為灰燼。


    “這次算作是誤會一場。不過……”


    他話鋒一轉,目光森寒地盯著苟遠,直盯得後者心口發顫,“本王希望同樣的誤會,不會再有下一次。”


    苟遠摸著脖子,仿佛還能感受到染血刀鋒抵在上麵的感覺,他勉強一笑,“楚王放心,一定不會了,一定不會了。”


    “如此最好,本王真誠希望今日的事不會影響到你我間的友誼,更不會影響到兩國間的合作。”說著寒穆又笑了。笑得格外真誠。


    “當然不會,楚王多慮了,孤豈是那等小氣之人?”苟遠幹幹笑道。


    “那是最好。”


    寒穆略微頷首,“看太子殿下臉色不大好。需要好好休息,本王就不打擾了。”


    苟遠恨不得將這殺神趕緊送走,忙不迭道:“楚王慢走,恕不遠送。”


    聽他這送瘟神的口氣。寒穆沒說什麽,臨走前留給苟遠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苟遠僵在原地。


    寒穆的人走了不久,專司保護苟遠安全的戍衛長帶隊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殿下,您沒事吧?”


    方才他們被寒穆的人製住了,都不知道這裏頭發生了什麽事。


    此時看見幕僚流血倒在地上,所有人俱是神容大變,暗叫不好。


    遭了,出了這麽大事,太子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換做是往常,苟遠一定會重懲這些姍姍來遲的戍衛,此刻他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他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立即收拾東西,孤要即刻迴宮!”


    隻要一想到寒穆那個可怕的笑容,他就後脊發涼。一刻也不要待下去!


    聽見他的要求,戍衛長一驚,“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是不是等盛將軍迴來再說商議?”


    盛填成是南疆軍的守帥,負責日常的帶兵作戰任務。適才雲軍來犯,盛填成親自帶兵殺敵去了,現在還沒迴來。


    戍衛長也是好意。不想卻苟惹來遠的勃然大怒,“現在孤是太子還是盛填成是太子,難道孤想做什麽還得跟他報備不成?”


    戍衛長聽了忙認錯,“屬下不敢此意。”


    苟遠喝道:“不敢還不照著孤說的去辦!”


    戍衛長很是無奈,卻不敢違背苟遠的話,隻能聽命下去安排。


    ……


    半個時辰後,南疆太子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了城。


    留下目睹這一幕的南疆士兵不解,更不安。


    太子殿下不是來監戰的嗎,怎麽突然走了?難道出了什麽事?


    ……


    “殿下,南疆太子出城了。”


    寒穆擦拭著手上的短刃,聲音毫無起伏地道:“都準備妥當了嗎?”


    那手下沉聲應道:“殿下放心,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寒穆點點頭,“做得幹淨利落點。”


    “是,屬下明白。”


    “去吧。”


    那手下沒多話,轉身退了下去。


    看著屬下快速消失的背影,寒穆眼底閃過一陣寒栗,駭人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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