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太皇太後眼裏的得意,辛燁嘴角噙著薄淡的笑,“別的朕不知,皇祖母這裝傻充楞的本事確實不差。”


    “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哀家也是為了天下著想。”


    太皇太後歎道:“聖上,哀家知道這事是委屈你了。但是你自己不也說了嗎,願為萬民擔災移禍,既然如此,你就當踐行自己的誓言吧。”


    說這話時。她目光看似惋惜心痛,實則是看笑話。


    聞言,辛燁猝然笑出聲。


    太皇太後緊盯著他。皮笑肉不笑,“你笑什麽?”


    “朕笑皇祖母您可憐,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煞費苦心,到頭來得到的不過是一場空。”辛燁眼神極淡,像是在看一條可憐蟲。


    這大大觸怒了太皇太後,可還沒等她發火。便聽上首的辛燁又說話了。


    “您做那麽多無非是為了陶妃婉,你指望她當皇後?”


    聽起來是問話,他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聞言,眾官員麵麵相覷。


    眾人不由想到先前太皇太後還曾有意將陶妃婉指給聖上,但似乎被聖上拒了,難道說便是因此惹怒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才起了廢帝的念頭。


    不不,這太荒謬了。


    不過是一個養孫女而已,太皇太後怎可能為陶妃婉冒天下之大不韙?


    可若不是養孫女呢?


    這念頭才一閃過,就聽見上方的辛燁意味深長地道:“皇祖母對陶妃婉這麽掏心掏肺盡心盡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陶妃婉是您的親孫女呢。”


    聽著這話,想起之前市井謠傳之事,眾官員忍不住神色都變得有些古怪。


    “荒謬!”


    太皇太後麵沉如水,“哀家以為聖上是明智之人,想不到也跟那些無知小民一樣,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你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哀家今日站出來,不是為了哪一個。而是為了雲國的江山社稷,為了百姓福祉。


    身為雲國的太皇太後,哀家責無旁貸!”


    “說得真好。”


    辛燁拊掌,玩味地道:“那如果朕告訴您,陶妃婉根本不是陶曜文所出,她是陶老夫人從一戶農家抱來的。”


    雲秋言聞言挑眉,居然還有這遭?


    原來這老女人折騰來折騰去,為的居然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這可真是天有眼。


    果然自己當日的決定是對的。好戲確實是要耐心等的。


    “你,你說什麽?”


    太皇太後傲然強硬的臉上出現一絲皸裂,雖然隻是極細微,但還是沒逃過辛燁的眼睛。


    他嘴角上翹的弧度更深,“皇祖母,您不會陶老夫人真的那麽愚笨,被欺到頭上都渾然不知吧?”


    太皇太後沉默。


    理智告訴她這是辛燁的計謀,自己千萬不能上當,可是內心卻充滿了不確定。


    她記得那個女人。不是個蠢的。


    她要是知道了一切,又會如何報複呢?


    想到陶曜文的死,陶東梁的反目,太皇太後一時心底充滿了不確定。


    見太皇太後麵露動搖,雲銳鈺暗叫不好。


    他冷笑一聲,“何必顧左右而言他。今日要議的是攸關社稷的大事,與陶妃婉一個小女子何幹?


    再者說了,陶妃婉本就是母後收養的,她是大家出身還是鄉野出身,又有什麽關係?”


    這話表麵上是對辛燁的反駁,實則是在提醒太皇太後,不要受了敵人蠱惑中了計,更不要露出痕跡,叫人抓住痛腳。


    不是他關心太皇太後。而是眼下他們坐著同一條船,他不想看到船沉。


    他們太需要太皇太後這個位置了。


    太皇太後將雲銳鈺的話聽在耳裏,頓時靈台一清。


    雲銳鈺提醒的是。她現在不應該繼續糾結辛燁所說的是真是假,反該淡而處之。


    畢竟陶妃婉隻是她的“養孫女”,她是不是陶家的血脈根本無關緊要。


    自己不能反應太大。免得被底下這幫人精看出來,將那事定了實。


    要是那事坐實,屆時別說陶妃婉,第一個不保的人是自己。


    膽敢給先帝戴綠帽子,三尺白綾都是恩賜,更別說現在所有的尊榮地位權勢都會即刻轉成空。


    不可以!


    自己掙紮半生,好不容易坐上今日的位置,她絕不允許自己最後落到那個下場。


    如是一想,太皇太後忙穩住心神。


    “說的是,聖上不必再牽扯這些有的沒的,陶妃婉無關緊要,眼下的重點是廢帝。”


    辛燁嘲笑地看她。“皇祖母現在才來強裝無事,可惜已經晚了。”


    他指著低下無數雙眼睛,那一雙雙眼裏寫著憤懣、鄙視,全然不見往昔的尊崇敬畏。


    在場的都不是蠢人,就算辛燁並未將話挑全明,但這並不妨礙在場眾人窺得全相。


    哪怕太皇太後極力掩飾。但是她那瞬間的失態,卻在在說明事情並不似表麵看來那麽簡單。


    沒記錯的話,陶東梁死的時候,太皇太後還大病了一場呢。


    迴想起太皇太後跟陶家間的各種糾葛,所有人的心裏都有了答案。


    太皇太後麵色一白,嘴唇發顫,“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怎麽樣,大家說什麽了嗎?”


    這才是最可怕的,沒有審問沒有罪名,但是所有人心中都已經判了她的罪,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雖然再多解釋也是無謂了。


    “都是你,殺人誅心!哀家清清白白,從未行半點苟且之事,對得起先帝,對得起天地良心!”


    她指著辛燁,咬牙切齒,“好,你想逼死哀家,哀家現在就撞死在你麵前!逼死祖母,哀家看你如何跟天下人交代!”


    說著,她二話不說就向祭台旁的石柱撞去。


    太皇太後以為會像上次在勤政殿一樣被一大堆人拖著攔著求著,可是她動作太快,眾人還沒迴過神,到頭來竟沒有一人攔著她。


    她的盟友雲銳鈺則是不為所動。


    一個沒有威信不得人心的太皇太後,猶如廢棋,他丟都來不及了,怎麽可能上趕著去攔?


    他現在巴不得出事,這樣他更有機會借題發揮了。


    太皇太後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終於不管不顧,一下撞向石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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