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輝沒去的別處,直接去的庸王府。


    庸王被幽禁於此,庸王不能隨意進出,外人亦是如此,庸王府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明輝直接被守門的將領擋在門外。ウウ


    好在明輝早有準備,取出皇帝禦筆親書的手諭。


    守門將領一見立即不敢留難,隻是麵露為難,“明大人,您有皇命在身,卑職不敢阻攔,隻是您的這些手下……”


    他看了眼明輝身後的手下幾人,意思很明顯。ウウ


    明輝明白。跟自己手下打了聲招唿,“你們在此處等候,本官自行入內便可。”


    眾手下稱是,聽命在一旁守著。


    見明輝配合。守門將領心底一鬆,“謝大人體諒。”


    明輝虛應了聲,隨守衛入內。


    ……


    “明輝?他來幹什麽?”


    聽見孔也的通報,庸王嗤了一聲。


    孔也躬著身子,“迴稟主子,明大人說是辦案所需。”


    “辦案都辦到朕頭上來了,真是好本事!”庸王眼裏戾色一閃,麵色難看。


    孔也脖子一縮。怯怯問道:“那奴才這就將人趕走?”


    就算是被幽禁,庸王也有權選擇見與不見。


    未想庸王卻是一笑,“不,將人帶進來。”


    孔也驚詫,卻不敢費心琢磨庸王如何想,忙領命去將明輝帶上來。


    明輝……


    庸王口中吐著這兩個字,目光閃過一陣冷意。


    不多時,明輝便被引了內,他鞠躬行禮拜見,“微臣明輝拜見庸王爺。”


    庸王高高在上坐著,嘴角噙著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竟不知今日吹得是什麽風,將當今跟前的大紅人、刑部尚書明輝明大人也多到了來?”


    明輝像是聽不出他語氣裏的陰陽怪氣,將自己的來意重新說了一遍。


    “雲銳玦謀反案?”


    庸王目光微閃,“這案子不是早就蓋棺定論了嗎,還有什麽可查的?”


    明輝解釋道:“此案是聖上下旨重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聖上有命,下官也隻能聽命。”


    “好一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真是一條好狗。”


    明輝早知從庸王這不可能得到一句好話,聽見這侮辱的話語也未惱半分,仍裝聽不見。


    見狀,庸王臉上鄙色更顯,背往後靠了靠。“你查雲銳玦的案子,跑到本王的府邸作甚?難不成你覺得本王跟此案有什麽關聯?”


    “下官不敢。”


    明輝拜下,“庸王爺誤會了,實在是時隔多年,此案的知情人僅剩寥寥,下官無法,這才無奈上門求問王爺。”


    庸王冷哼一聲。


    明輝再拜,“據臣所知,當年吳王被擒,口口聲聲辯稱自己是奉命救駕,而非謀逆。隻是當先帝讓他拿出證據時,卻發現所謂先帝手諭。其實是假的。”


    迴想當年事,庸王一臉鄙夷,“當然是假的,先帝在行宮一直平安無事,何須他雲銳玦救駕!所謂的被蒙蔽,不過是雲銳玦窮途末路下的最後掙紮罷了。


    這點先帝如何不知,但還是願意給雲銳玦機會自辯,結果呢?雲銳玦辜負了先帝的一片信任、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那張手諭,雖然極力模仿先帝的筆跡,但是明眼人還是能看得出來根本不是禦筆親書,也沒有任何其他信物證明。


    如此拙劣的騙局,雲銳玦竟還貿然率兵前往。誰會不知他打的什麽主意。賊喊捉賊,可笑!”


    庸王連譏帶諷,沒忘踩明輝一腳,“明輝,虧你還是刑部尚書,經手那麽樁疑案懸案,居然連這等伎倆都看不清!”


    明輝眼眉微動,選擇性無視後麵那句。“王爺也說這是一場拙劣的騙局,吳王能坐上儲君之位,怎麽也不可能是笨人,何以會以為能夠憑此計騙過天下人?”


    便假設一切皆是吳王的設計,吳王心一橫弑父殺君,滅了行宮所有人,可還有天下臣民,還有宗室藩王,沒有無懈可擊的解釋根本交代不了。


    吳王便是坐上了皇位也會被拉下來。


    “也許被權位迷了眼,誰知道呢?”


    庸王皮笑肉不笑,“這一點你應該去問雲銳玦,而不是來問本王。”


    “王爺所言的是。”


    明輝讚同地直點頭。狀似感慨,“下官確實很想問問吳王,問他為何明明手中有真的手諭,卻沒拿出來保命。而將假的交上去?”


    庸王聞言掩不住嘲諷。


    真的手諭,怎麽可能?


    庸王原本還漫不經心,待看見明輝從懷中掏出之物時,他頓時臉色一變。豁地從位置上站起,“這東西你從哪得來的?”


    不可能,這東西明明早就不存於世了!


    明輝等的就是看庸王現在的反應。


    原來庸王真的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他不緊不慢地道:“惠帝二十三年,也是在江州行宮,藩王厲王擁兵叛變,率兵殺入行宮,先帝命懸一線。彼時向家軍駐守在東洲,收到聖命後及時帶兵趕到,解了危機。”


    就是有了這救駕之功,先帝對向家越發倚重,向家趁機上位,勢力逐漸坐強。


    先帝則因此落下陰影,終身不再踏足江州行宮。


    就是去也是去京郊行宮,而且每次去都帶足了兵馬,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這些都無幹,重點是都是行宮。


    一個江州行宮。一個京郊行宮。


    未曾寫明,說是哪個都可以。再則,這紙聖諭,沒有抬頭。


    寥寥數語,隻點聖駕危急,要求帶兵至行宮口救援。


    向盛康敢從東洲帶兵去江州,必有手諭在身。


    那上麵又會如何書寫?


    以及,偏偏向盛康還是庸王之嶽父。


    這其中。實在有太多巧妙了,實在不得不讓人心疑。


    “竟然連這點都能想到,明輝你確實有本事。不過……”


    庸王意味不明地盯住明輝,猝然一笑,“明輝,念在咱們曾經君臣一場的份上,本王勸你,此案不要繼續查下去。”


    明輝神色未動,“王爺是在警告下官?”


    “不,這絕對是好心。你手上這紙手諭,難道你就沒想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嗎?”


    說這話時,庸王笑得極是詭異。


    明輝心裏咯噔一聲,有了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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