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說太皇太後給遊嬤嬤換了診治的太醫,陶妃婉不禁緊張起來,但一細想遊嬤嬤要是能好早就好了,哪用等到現在?


    如是一想,她心底一下鬆了。


    隻是……


    這老婆子實在礙眼,要死為什麽不幹脆一點,就這麽死不斷氣,惹人煩。


    早知道這樣,當夜應該仔細一點。確認這老婆子斷了氣才好離開,那樣才是真幹淨了。


    陶妃婉皺眉,心生躁意。


    要說自己打小在太皇太後跟前長大。遊嬤嬤身為太皇太後身邊人,對自己也是疼愛有加,真心愛護著,陶妃婉對遊嬤嬤也有幾分情誼,她原不想盼著對方死。


    要怪隻能怪這遊嬤嬤擋路,不該太聰明。更不該試圖多嘴多舌。


    自己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唯一的指望就是太皇太後的寵愛,遊嬤嬤挑起疑雲,是在絕她的路。


    她不讓自己好過,自己也不會心軟。


    隻是她也覺得奇怪,遊嬤嬤到底是從哪裏得知自己真正的陶家人?


    難不成是陶顧?是他想報複自己?


    陶妃婉一想又覺得不可能,若是陶顧所為,知道的人應該是太皇太後,而非遊嬤嬤。


    而且看遊嬤嬤的樣子,她應該隻是尚在猜測,未知全情。


    所以她到底是從何處覺察疑點的呢?消息又可曾外泄?


    陶妃婉揉著自己的眉心。


    隻怪她那時慌了神,一門心思隻想殺人滅口以絕後患,什麽都沒來得及問。


    隻是複想起這一個多月來的平靜,又想到遊嬤嬤對太皇太後的忠心,她又定了心。


    拔出蘿卜帶出泥,此事細究起來不止關乎自己,更攸關太皇太後,以遊嬤嬤的性子不可能外泄的。


    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將事情想透。陶妃婉心中的不安也去了,隱有些自得。


    虧得她先下手為強,否則如今還不知怎生個境地呢。


    可手一摸到自己臉上的疤痕,她立馬什麽心情都沒了。


    她屋中沒有鏡子,照不見自己的容顏,但是隻靠手摸,感覺那上麵崎嶇不平的道道疤痕,想起身邊左右伺候那不敢對上的目光,她也能想象有多醜陋多嚇人。


    這麽久了。能人醫士換了一批又一批,但是自己臉上的傷疤卻不見半點起色。


    毀了,自己這輩子是徹底沒希望了。


    陶妃婉絕望,絕望中又更勝怨懟恨意。


    她恨!


    恨那場大火,恨罪魁禍首的陶顧,恨冷漠狠心的陶東梁,恨那幫無能的太醫,也恨幫不了自己的太皇太後……恨所有人。


    陶妃婉一把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當做泄恨的對象宣泄著滿腔的恨意……


    食物殘渣。碎瓷片濺得到處都是,弄得滿地狼藉。


    戾色在她眼中一跳一跳,煞人可怕。


    宮人們瑟瑟發抖,無人敢上前阻擾。


    上次有位嬤嬤怕陶妃婉鬧得兇誤傷了自己在太皇太後那不好交代,急得上前相勸,結果被陶妃婉一推直接倒地。倒下時脖子正好割到地上的碎瓶上,頓時血流一地,當場人就沒了。


    想起那位嬤嬤的死狀,誰也不敢上前。


    就算太皇太後事後責罰,她們也認了,多活一時是一時。


    ……


    聽見陶妃婉又鬧騰開來的動靜,太皇太後本就不舒服的頭頓時更是疼了。


    她這是做的什麽孽啊!


    太皇太後皺眉,從位置上起身欲往偏殿去,但是腳下未動半分。她又坐了迴去。


    見狀,一旁的宮女怯怯,“太皇太後。您不去看看郡主嗎?”


    自從受傷之後,無憂郡主是隔三差五地鬧騰。每次她折騰得厲害時,太皇太後必定是要出麵撫慰的。就是夜半時也不例外。


    太皇太後歎氣,“罷了,隨她鬧去吧。”


    鬧吧鬧吧,鬧累了也就消停了。


    經受重創,她能理解陶妃婉的悲憤怨恨,但是這樣三天兩頭一出又一出,她真的沒精力伺候。


    好話歹話她說多了,也實在說累了,還不如就這樣隨她去吧。


    太皇太後疲憊地閉上眼,眼前不期然又閃現出夢中的那雙鮮血直流的眼睛。


    她驚得睜開眼,麵色一白。


    宮女關切道:“太皇太後,您怎麽了?”


    太皇太後淡淡地掃了宮女一眼。


    宮女心口一緊。慌忙跪下,聲音發顫,“奴婢該死。”


    “出去。”


    “奴婢告退。”


    宮女未敢遲疑半分,慌手慌腳地退下。


    偏殿的吵鬧聲仍在不斷傳來,再想起夢中的那雙血眼,太皇太後滿心煩躁。


    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莫不是有什麽暗示?


    她不由想起昨夜宮宴上那兩道詭異的目光,到底是誰,在暗中盯緊自己?


    太皇太後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結果,心情更是糟糕。


    同樣難受的還有陶妃婉。


    她久久等不到太皇太後,心中更是怨憤,將屋子裏能摔能毀的東西砸個一幹二淨……


    *


    想比起長寧宮的糟心,昭仁宮可喜氣得多了。


    今日,正是小初陽滿百日的日子。


    新生兒百日,這是個極重要的日子,放在民間也是得大肆慶祝的,更別說小初陽貴為太子,一國儲君。


    隻是宮中才辦了宮宴,辛鳶想想覺得沒甚必要,隻改在昭仁宮內簡單慶祝。


    不過再簡單也簡單不到哪去,從一早開始,昭仁宮內客似雲來,賓客如潮。


    來的人多,就算每個人都隻是意思意思應酬幾句,也夠讓辛鳶受累的。


    倒是小初陽很開心。


    這小東西一貫不怕生,又愛熱鬧,驟然見了那麽多賓客,好奇地不住張望。


    小初陽生得玉雪可愛,小臉又白又嫩,軟乎乎的,格外討人喜歡,惹得眾人心發癢,不住逗他。


    小家夥也給麵子,不時發出聲來,大大的黑眸璨璨亮亮,更是惹人。


    ……


    好不容易等眾人都散去,顏氏終於有機會問自家女兒,“鳶兒,聖上的傷真不要緊吧?”


    昨夜她坐在台下,瞧不真切,隻看見辛燁手上帶著血,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狀況。


    “真沒事。”


    辛鳶笑道:“他的本事別人不知道,娘難道還不清楚嗎?”


    想起辛燁的本事還是父親親授,顏氏安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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