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珩跟著向景陽出了驛館,“屬下辦事不力,請元帥降罪。”


    向景陽背著手,“罪不罪先放一邊,你先告訴本帥刺客的事是怎麽迴事?”


    曾珩搖頭,“其實卑職比元帥早到不了多久,具體什麽情況被誰也不知。卑職帶著兄弟們趕到驛館時,那些刺客已經全部伏法了。”


    向景陽繼續問道:“今夜你一直在驛館附近巡視?”


    曾珩點頭,“屬下一聽到動靜,已經第一時間往驛館趕去。”


    向景陽眸光微動。


    也就是說刺客才剛有行動,就被肅王解決了。


    這位傳聞中不受寵的肅王,果然不似表麵看來簡單。


    這時。一名副將趕來。


    向景陽問道:“那些刺客的屍首查的怎麽樣?可有什麽線索?”


    不管衝著誰來,沛城之內突然混進這麽一般不明來曆之人,確實應該好好查查。


    副將拱手,“啟稟元帥。啟稟曾將軍,屬下仔細檢查過了,那些刺客身上沒有配飾沒有紋身,帶的兵器、服飾也很普通,找不到可以證明身份的線索。”


    這是本就在向景陽意料之內,因此他也未顯得多失望,“本帥知道了,即日起加強沛城內外巡查。嚴查外來者,揪出細作,嚴懲不貸。”


    “是,卑職遵命。”


    副將領命,即刻去辦。


    曾珩皺眉,“元帥,您覺得會是什麽人想要刺殺肅王?”


    “誰都有可能。”向景陽歎氣。


    不想雲、狨兩國達成和談的大有人在,北地、南疆最有動機。


    刺殺肅王,打擊和談,兩國繼續陷於烽火,互相消耗,此二國可坐山觀虎鬥,伺機而動。


    甚至雲、狨兩國之間,也是人心各異。


    本國的庸王一派,狨國的楚王一派,還有某些藏在背後不為人知的勢力,都有可能為之。


    想要肅王命的人,太多了。


    向景陽斂了下神色,“曾珩,這次讓你護衛肅王上京,隻怕是個不小的挑戰。”


    曾珩麵色一正,“元帥放心,卑職定竭盡所能,一定將肅王安全送進京。”


    “本帥相信你。”


    向景陽頷首。手在曾珩肩上拍了拍,“嗯,去做事吧。”


    曾珩稱是,卻站在原地沒動。


    向景陽納悶,“還有事?”


    曾珩猶豫了下,“元帥,卑職很快就要進京了。臨走之前,卑職有些心底話想跟你說。”


    看他這表情,向景陽已大致猜到是什麽事,“你是想說文姑娘?”


    “元帥聰明,怪不得文姑娘如此傾心。”


    看著他失意的表情,向景陽心緒複雜。


    曾珩看著向景陽。懇切地道:“文姑娘真的是個好姑娘,卑職不希望元帥錯過。”


    向景陽垂眸,“你自己不也喜歡文姑娘的嗎?為何要跟本帥說這樣的話?”


    “那隻是卑職的一廂情願,文姑娘跟卑職說的很清楚,她對卑職全無半點男女之情。”


    曾珩勉強一笑,“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沒什麽好說的。卑職沒福氣跟文姑娘在一起,但還是希望她能達成所願。”


    向景陽沉默。


    曾珩歎氣,“是人都會為自己想,為自己考慮。就例如卑職雖然喜歡文姑娘,但眼見文姑娘一直拒絕。卑職也知及時抽離,不再越陷越深。


    可能是卑職的喜歡太淺薄,就是不知文姑娘的喜歡能有多深厚,能撐著她堅持多久才會逐漸萌生退意?”


    向景陽眼波微動。


    曾珩看向他,並未多言其他。


    他想說的已經說完了,要如何做,端看元帥自己了。


    他拱手告退,徒留下若有所思的向景陽。


    *


    肅王一行在沛城隻短暫停留了兩日。便重新開始上路了。一同隨行的,還有曾珩等一眾將士。


    雖然那夜之後,刺殺的事情便未在出現,但為了慎重起見,向景陽還是又撥了一隊人馬給曾珩,確保一路萬無一失。


    待揮別了將士,向景陽側首看向一旁的文芙。


    她眼眶微紅,眼底充滿了對離別將士的不舍。


    向景陽雙手緊了緊,終於說道:“文姑娘,你待會有事嗎?”


    文芙還沒來得及答,一旁的小將士們就開始起哄了。


    “咦,元帥這是什麽意思?準備邀文姑娘嗎?”


    “元帥終於憋不住啦。要跟文姑娘表白心跡了嗎?”


    “真的假的?”


    文芙看著起哄的眾人,有些頭疼,“你們別亂說,向大哥找我肯定有正經事。”


    將士們笑得更大聲。“求親也是正經事,還是人生大事呢。”


    “可不是嘛。”


    向景陽口氣涼涼,“都這麽閑是吧,圍著城牆根跑一圈!”


    一聽這話。眾將士立馬收起玩笑之色,“我們很忙,即刻就去辦!”


    “元帥,文姑娘,告辭!”


    將士們跑出十幾丈,複又大笑出聲,“我們很識趣,不會打擾元帥和文姑娘談情說愛的。”


    向景陽作勢一踢,將士們登即跑得比兔子還快。


    向景陽無奈搖頭。


    文芙緊張地看著他,“向大哥,你找我有事?”


    向景陽點點頭,“先跟我去個地方吧。”


    “好。”


    文芙一路跟在向景陽身後,不由忐忑。


    看他那一臉慎重的樣子,應該是由重要的事情想跟自己說,會是什麽呢?


    難道是為自己的誠意感動,準備接受自己?


    這樣的念頭才一浮起。文芙自己便快一步否了。


    她在做什麽美夢,怎麽可能呢!


    難不成是想再次拒絕自己?


    要是真的,那自己應該如何迴應,才能既表明自己立場還不那麽難看?


    文芙腦中閃過無數問題,未留意一下撞到一堵牆。


    向景陽迴身看她,“走路的時候不要想事情,很容易摔倒的。”


    文芙抬頭一看那“牆”,臉色微紅。“我記住了,下次不會了。”


    她四下一看,這才驚覺他們已經走到山腳下,看著蜿蜒崎嶇的山路,“向大哥,我們要上山嗎?”


    “嗯,帶你去見一個人。”向景陽目光幽長。


    文芙本想問去見誰,但見他這複雜的神色,終於什麽都沒問。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山。


    為了遷就她,兩人走得很慢,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


    “到了。”向景陽在某處停下。


    文芙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但見一方墳塚,墓碑上赫然寫著“吾妻成雨之墓”,立碑人是向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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