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萱在一旁陪著,麵帶微笑,容姿端淑,自有氣派,惹得胡二姐多瞟了幾眼。


    “這位是阿母吧?”


    令萱頷首笑道:“正是,我是二位公子的乳娘!”


    胡二姐皺了皺眉,似有話說,卻又吞了下去。


    高緯似是不太待見她,說道:“姨媽,你和母親說話,我們去院子裏玩了!”


    胡二姐笑道:“緯兒真懂事,真是個謙謙君子呢!”


    眾人走了,隻留下兩姐妹說著家常。


    胡二姐看看周圍,笑道:“姐姐遷到北城,我還沒來過呢,看這光景,與往日沒甚兩樣嘛…”


    胡王妃翻個白眼,嗔怪:“你盼著好還是盼著壞呢?”


    “當然是盼姐姐好了!”胡二姐噘了噘嘴。


    胡王妃順著她的眼光,也看了看左右,歎道:“離了皇宮,還能好到哪去?宮裏頭,便是個掃地的老媼,都沾著皇家的光呢…這一搬出皇宮,人人都會小看我們,就象那些被貶出京城的官一樣!”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是個王,誰敢小瞧呢?”胡二姐信口說道。


    “對了,剛剛那乳娘,好是奇怪,看著不象奴婢,倒象是府裏半個主子,怎會這般大的架子?”胡二姐把先前吞下的話,吐了出來。


    胡王妃倒得意了,嘿嘿笑道:“她可不是奴婢!人家架子比我大!上可為妃嬪,下可為女官,太後皇後都視她如知己,若不是為了我那兩個孩子,人家還不願意迴來呢,你啊,少惹她!”


    胡二姐嘴巴歪上了天,一臉的不屑。


    “我聽著怎就這般不靠譜呢?姐姐的孩子,關她何事,她會為了緯兒和儼兒放棄榮華富貴,高官厚祿?”


    “聽著當然離奇,說給誰,誰都不信!不和你囉嗦了,我得交待廚房,做幾樣好菜,晚上,我們姐妹兩個,可要喝個痛快!”


    胡王妃說著便起了身。


    胡二姐咯咯連笑,道:“誰要與你喝酒,不得美男相陪,我可吞不下去!”


    “呸呸呸,愛喝不喝!”


    ………………….


    後花園裏,孩子們玩得正歡,令萱坐於石凳之上,很是愜意,浮想聯翩。


    這後半輩子,每天都如這般溫馨,該有多好?


    夫君啊夫君,為何你撒手走了,偏不讓我好過,為何要我發下毒誓,殺光高家人,報仇雪恨?


    當初,你要謀反,我橫加阻攔,你偏偏要聽那乳娘的,孤注一擲,終究落得三族受誅的下場,卻將報仇的大任,背負在我一個弱小女子的身上,泰山壓頂,我如何撐得起?


    “母親,看看明天是晴天還是雨天…”駱提婆拿著根草過來,一頭自己捏著,一頭遞與母親。


    晴天草的遊戲,孩提時令萱也玩過,她笑了笑,看著兒子,說道:“準備好,開~~”


    兩人一起拉開了草莖,卻斷了一頭。


    “下雨天,下雨天~~”駱提婆拍著手,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乳娘乳娘,看看我的…”高緯牽著高儼,也遞了一根草過來。


    令萱心中曖曖的,這些孩子,早都成了自己的孩子,莫不牽腸掛肚,情意入懷。


    “開吧?”


    “好,開!”


    這一次,兩人拉出了個四方形,高緯樂得大笑。


    “明天是晴天哦,不會下雨啊,乳娘,是緯兒測得準,還是弟弟測得準啊?”


    令萱撫著他笑道:“嗯,是緯兒測得準啊…”


    “喲,這是哪來的規距?一個乳娘竟然敢直唿世子大名?”不知何時,胡二姐出現在了孩子們麵前。


    或是她心存挑釁,故意拾著叉口呢!


    令萱淡然一笑:“是二小姐聽岔了,我自然是說的世子!”


    胡二姐白眼直翻,哼道:“我耳朵不背不聾,哪會聽岔?你分明是在狡辯!”


    令萱有些厭惡,不想得罪也不願糾纏,便將高儼抱了起來,準備往園外走。


    “園中景色怡人,不擾二小姐賞風光了!”


    “還沒說清楚,為何要走?”胡二姐攔住了去路,嗤笑道,“要走也行,一起見見王妃,把話問明白囉!”


    高緯急了,氣道:“這有什麽?姨媽一年來一迴,都能直喚我的名字,乳娘天天陪著我,為何不能喚我的名字!”


    胡二姐不悅,高緯說得很直白,明顯是說她不如一個乳娘!


    “那就是說,她確實叫了世子大名,對不對?”


    高緯點點頭,呶嘴說道:“是的啊,乳娘親如母親,叫我名字,有何不可?”


    胡二姐不屑說道:“凡事都有規距的,世子尊貴,你的大名怎能出於卑賤之口,你若不信,問你母親便知!”


    “二小姐,陸阿母可不是卑賤之人!”李夫人又走了進來,陰陽怪氣,“你是不知道,殿下和王妃可是萬般心疼陸阿母的,平日裏,從來就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李夫人的話可是火上澆油,更讓胡二姐不平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不過是個阿母,對你客氣,那是看在兩個孩子的分上,還以為誰給臉了呢!”胡二姐說著,叉著雙手,氣唿唿地出了園子。


    李夫人嗬嗬笑道:“我不過是講了句大實話,二小姐倒不樂了!”


    令萱也笑了笑,看了看李夫人。


    “真是多謝你這句大實話了!”


    令萱怎會不知李夫人的用心,不過是借力打力,挑撥胡二姐來對付自己罷了。


    看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可為真理,令萱放過了李夫人,是因為可憐他們母子的遭遇,可人家骨子裏的壞,根本得不到感化,依然禍心不改,尋著機會就行加害之事!


    ......................


    “那個乳娘,也太過分了!”胡二姐見了胡王妃,一屁股坐了下來。


    胡王妃漫不經心,細細品著茶水,瞟了瞟她。


    “你惹她了?”


    “不是我惹她,是她太沒大沒小!一個乳娘,隨主子如何寵她,也該有些分寸吧,她倒好,竟然直唿緯兒大名,便是那李氏,都不敢這麽稱唿世子吧?”


    胡王妃聽了,咂了咂嘴,不當迴事。


    “叫就叫了唄,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他們親近一點,我倒省了不少心呢!”


    胡二姐急了,叨叨不停:“姐姐就不怕把兒子白送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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