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有些不尋常,還是等晚些時候再來探查。」


    薑雲舟以神念傳音,已是能夠感受到,四周有數道若隱若無的目光看來。


    那幕後一手操辦如此局麵的人,似乎非常的小心謹慎,始終在城隍閣布置了眼線。


    聞言,紀源點了點頭,如今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的確有些事情不好去做。


    當下兩人便離開了此地,繼續在城中閑逛了起來,看著倒真如普通的旅人一般。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定然是有神道中人在背後指點。」


    在閑逛的同時,薑雲舟動用神念傳音:「否則區區一個河伯,可還做不到如此地步。」


    其話語中的神道中人,並不是指凝聚了神格的神祇,而是踏上此道途的修士。


    且至少也是一位三境存在,其對神道的造詣顯然不低。


    也隻有如此,方才能在不留下多少痕跡的同時,將一位城隍與麾下靈官架空,並且讓其至今不知所蹤。


    「會不會有魔道的身影?」


    紀源忽然就想到,當初的千鈺城也是這般,被墮入魔道的書生沈浪,用漫長歲月一點一點將其侵蝕,竟是直到最後一刻前,都無人發現什麽端倪。


    若非其壽元已然不多,無奈隻能提前啟動計劃,否則也不會被趙遠鬆等人撞破。


    魔道在侵蝕神道方麵的手段,也是極其的不弱,能夠無聲無息之間,便令一位城隍與手下的靈官墮落。


    「並非沒有可能,不過至少現如今,我們沒有發現半點魔道的痕跡。」


    薑雲舟迴應一聲,同時將這種可能納入了考慮的範圍內。


    出門在外,多少的小心敬慎都不為過,常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而在交談中,兩人見天色已晚,便迴到了落腳的客棧中。


    待得天色徹底暗下來,方才各自施展手段離開,悄然迴到了城隍閣內。


    若是放在以往,他們的這般做法已然是引起此地神祇的警覺,但好半響的時間過去,卻依舊是風平浪靜並無事情發生。


    「還是感知不到城隍?」


    紀源轉頭看去,盡管四周無人,卻還是以神念傳音。


    半響之後,薑雲舟緩緩的點頭,麵色稍顯凝重,先前他已經動用幾種手段,卻依舊無法感受到半點神力波動,更別說神祇的氣息了。


    此處城隍閣像是隻有一個空殼,其中別說是神道的痕跡了,就連半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


    當然了,城隍與一眾靈官失去蹤跡,本身便是最大的可疑,隻是除此之外,似乎就什麽也不剩下了。


    「想要讓此地半點痕跡不留,最起碼也得需要近百年的時間,或者有人心思縝密且手段驚人,將所有痕跡抹除幹淨。」


    薑雲舟神念傳音,同時表示自己更傾向於前一種可能。


    作為神祇的居所,更是其道場所在,哪怕再精細的手段,也不可能半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唯有漫長的歲月,才能逐漸將一切淡化。


    紀源眉頭一皺,下意識的便想將躲藏在此地的眼線,揪出來好好審問一番。


    不然上百年的時間過去,他們一點線索都沒有,又能去何處尋找此地城隍?


    隻是轉念一想,他便消去了這個打算,雖然此地眼線是個有些道行的妖物,不過其一境左右的修為,顯然地位並不會多高,不可能知道什麽內幕。


    與其打草驚蛇,還不如另尋其他的辦法。


    接下來的數日時間,兩人都在城中閑逛,既去了專供修士的商鋪,又好好領略了一番此地的風土人情,甚至品嚐了不少特色小吃。


    然而盡管如此,卻依舊


    還有兩三道目光,始終落在他們的身上,哪怕是其迴到客棧中,卻依舊沒有半點的鬆懈。


    這一幕自然是令兩人,感到了事情的麻煩,也是沒想到那位河伯的掌控力如此之強,以及這般的小心謹慎。


    要知道紀源和薑雲舟,如今所現在出來的修為,也才不過一境中期而已,便已經是引得對方如此重視。


    客棧廂房中,紀源站在窗邊看著院中的景觀,實際卻在觀察著四周眼線的動靜。


    「我總感覺此地有些不尋常。」


    他忽然對著身後的薑雲舟說道。


    房間內已被貼上隔音符,布置下了數種禁製,自然是不擔心被人偷聽了去。


    而他此時提到的擔憂,也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自身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事情已經超出了其原本的預料。


    「第一個疑點,這個河伯若真有能力,隻需要將城隍等鎮壓便可,完全沒有必要連同其靈官一起抓走。」


    見薑雲舟沉吟不語,紀源幹脆便是自語著說道:「如此做法,一旦有外人來此,必定會立即發覺不對。」


    隻是外來者尚還有辦法對付過去,可朝廷欽天監的巡查人員,對方又該如何應對?


    疆域內的神祇失蹤,這可是一件大事情,若是尋常山野小廟便罷了,事關一地城隍,哪怕花費大代價想要買通巡查之人,可又有誰敢收了賄賂按下此事。


    「第二個疑點,本城的縣令絕非尋常之輩,雖然並無半點修為在身,卻身具濃鬱的浩然正氣,應該是背景非凡。」


    他繼續自語道。


    而如此一個背景不凡,又十分年輕的儒家書生,忽然出任臨福縣縣令一職,其本身就十分的耐人尋味。


    除此之外,還有第三、第四個,以及更多的疑點,每一個都是他們現在無法思忖清楚的。


    「看來想要弄懂此地情況,必須得見一見那位年輕縣令了。」


    紀源歎了口氣,心中已是有了決定。


    隻不過就算要見那位年輕縣令,卻也絕對不會是現在,必須在自己做出了一點事情後,待得時機成熟了方可。


    「你有沒有想過,對方在郡城中的人,如今身在何種高位?」


    薑雲舟忽然開口,點出了其中的一處關鍵。


    照如今兩人掌握的情況來看,恐怕對方在郡城中的人,其地位至少也在郡守府內排在前幾,否則絕對沒有這個力量,將此地的事情隱瞞的如此之好。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唯有郡守以及兩三個左膀右臂了,而每一個都是領著朝廷實權官職的存在。


    或許他們本身沒有什麽修為境界,但一聲令下就連傳承數百年的門派,都有可能在頃刻間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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