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江水府後院的一處庭院中,紀源目光平靜的看著麵前的青年,靜靜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如今大渝王朝正值動蕩之際,上到雲端上的大能者,以及權勢滔天的王公貴族等等,下到尋常的平明百姓,都已是逐漸被看不見的漩渦卷入其中。ap.


    然而對方既然開口,提及了這件事情,必然不可能是輕描淡寫的略過。


    「五百多年前,我還隻是一介書生,縱有一些才名在外,也不過隻是偏遠縣衙的小吏而已。」


    福源江正神緩緩開口,在紀源的注視之下,講述了一段數百年前的往事。


    在這個故事之中,鬱鬱不得誌的小吏,遇見了遊曆天下的劍修,兩人把酒言歡竟是成了知己。


    他們時常在一起談天說地,指點天地山河,抨擊朝中風氣等等。


    有一日劍修得到傳訊,同門師弟身陷重圍,當即便禦劍趕往。


    隻是等他返迴之時,縣衙中的小吏卻依然遭了賊人毒手。


    起因倒也是簡單,打壓小吏的大人物們,在得知其結識了一位強大劍修後,就整日的坐立不安,最終決定先一步將威脅按死,以防對方有翻身的一日。


    「那位劍修,便是玄天一脈的祖師,要是算輩分的話,算是九玄門的二代弟子。」


    福源江正神歎了口氣,迴憶著往事與古人,神色不由頗有些感慨。


    而在故事的最後,那位玄天一脈的祖師,在斬盡了指使者後,便耗盡了身家,以及其在朝廷中的功勳,令隻剩魂魄的小吏,成為了一條長河的水神。


    往後的一百多年中,這位玄天一脈的祖師,更是幫助水神一步步獲得更高的權柄。


    至於後者,也近自己的所能,為其與身後的門派,提供一切的便利和幫助。


    雙方相輔相成,在飛雲郡中也是一段傳奇,因為一人一神,先後都在百餘年間,晉升到了大能者的領域。


    他們一躍站立在雲端之上,就算是大渝王朝也不得不認真對待,時常在一些事情上做出讓步,以此籠絡一人一神。


    「然而一切都在三百年前變了?」


    紀源沉吟著問道。


    落霞郡千鈺城的玄天觀內,一直都存在著一種傳聞,據說在三百多年前,這一傳承如日中天,甚至一度險些成為大渝王朝的國教。


    而在踏上了修行路,特別是走出了落下郡之後,紀源也了解到了許多,關於曾經玄天一脈的事跡。


    數百年的傳承,這一脈足足誕生了五位大能者,更是有七位實力強大的金丹大修士,門下弟子雖然不多卻個個都有天才至資。


    單單是三境弟子,便足有十餘位,且在同境之中無比強大,餘下的一二境弟子,若是順利成長起來的話,一個三境絕對是跑不掉的。


    最為重要的一點,玄天一脈的修士,每一個都有著極其強大的戰力,同境之中難逢敵手,出道便沒有戰敗過。


    如此強大的傳承,成為一國國教算得上是綽綽有餘,唯一缺少的門人弟子的數量,也不會成為任何問題,大渝王朝自會尋來天之驕子,讓其拜入玄天一脈中。


    然而一切的輝煌,卻在三百多年前驟然煙消雲散。


    漫長歲月過去,曾經無比強盛的玄天觀,最終成為了千鈺城中,一處不起眼的道觀。


    至於曆代祖師留下的好東西,也在這些歲月之中,被各方勢力以種種辦法強取了去。


    甚至若沒有九玄門的護持,玄天觀在三百多年的變故發生後,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斷絕傳承,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不會有。


    「三百多年前,玄天一脈的所有強者幾乎全部隕落。」


    福源江正神開


    口道:「僅存的兩三名金丹境,帶著門下弟子四處逃竄,躲避敵人的追殺。」


    然而堪稱同境無敵的玄天觀修士,也隻是堅持了不到半年的時間,最終還是被一眾死敵斬殺。


    關於這段曆史,紀源也有所耳聞,在九玄門的藏書樓中,曾尋到記載著相關過往的典籍。


    當初的變故發生的太突然,而且敵人也太過強大,就算是以九玄門的力量,也僅僅隻能護持下一兩名,玄天觀啟蒙境的弟子。


    如此方才有了,千鈺城中苟延殘喘的小道觀。


    「當年我一收到消息,便立即想要趕去救援。」


    麵容不過二十七八的青年,忽然長長歎了一聲。


    他的雙眼浮現追憶之色,仿佛看到了當年的場景。


    那時這位福源江正神,得到了玄天一脈遭難的消息,便立即要前去支援自己的好友。


    然而他也就隻能走出水府,甚至無法離開江底,因為早已有三名大能者埋伏在四周,其中一位更是手持鎮教至寶。


    身為朝廷敕封的江水正神,對方自然是不敢真的打碎他的金身,毀去其神魂等等。


    可他也因此無法離開福源江,最終也沒能前去救援玄天一脈。


    「所以前輩是因為當年的內疚,所以方才對晚輩如此厚待?」


    紀源試探著問道。


    在得知了對方與自家祖師的關係後,他很自然的便改換了稱唿。


    而以福源江正神的身份,也無需如此掉價的編造謊言,來欺騙一個不過三境的晚輩。


    「我姓吳,本名清遠。」


    吳清遠瞥了眼前的少年一眼,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聞言,紀源頓時麵色一正,恭敬的行了晚輩之禮。


    對神祇而言,生前一切種種都已隨風而逝,往後都是以神名存在天地間。


    隻有對待親近之人,方才會再度提起成身前的凡人名諱。


    「還有一點,我對你的厚待,並不僅僅隻是因為如此。」


    吳清遠收起笑容,正了正麵上的神色。


    他緩緩走到庭院正中,仰頭看向了上方,目光似是透過了水府與江水。


    「自從玄天一脈近乎斷絕之後,我也因此受到了波及,這些年來一直被一些人打壓。」


    而出手打壓的人,或者說是勢力,已經強大到了能夠無視朝廷律法的程度,若非是不想與其撕破臉皮,恐怕他早已落得一個金身崩潰的下場了。


    畢竟無視律法與無視朝廷,終究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天武大帝縱然年邁,且戰力不複巔峰之時,但朝廷的力量若是全部運轉起來,也不是誰都可以輕易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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