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走出那道石門,說來也怪,一腳出來,他就瞧見西護河水靜謐流淌。


    這還果真是到了之前進入的地方。


    ‘這黑山老妖,倒也真是有點能耐。’


    隻是此番欠了她一個人情,也不知以後要怎樣償還於她。


    ‘她在陰間,貌似名氣不小,隻是大多鬼怪都管她叫黑山老爺,卻怎是個小女孩?’


    迴到江邊小院,門口有著不少腳印,進得屋裏,也是亂七八糟,顯然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這裏來過人。


    而且是很多人,將這裏翻箱倒櫃遍尋了一圈。


    “小倩何在?”


    江陵在院子裏坐著,對著空氣喊了聲。


    隨後,院子裏的清水池塘裏,就有一隻巨大的白玉蚌殼爬了出來。


    聶倩元魂所藏的玉墜,漂浮了出來,款款來到江陵身邊:“主人,你可迴來了。”


    江陵:“發生了何事?”


    玉墜指著淩亂的屋子:“您也看到了,適才來了不少官兵,將裏裏外外都搜查了一遍。與官兵同來的,還有一個邋遢道人。


    我觀他道行不淺,就提早鑽入了水裏。也幸好他感知力沒主人那麽強,沒察覺到我。與官兵搜了一圈,就走了。”


    官兵?


    在京城裏,能找到這麽個道術高人,還能找來官軍相助,不用猜江陵也知道背後是誰在主使。


    “小倩啊,你說有些人是不是天生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聶倩不傻,便是她,也能猜到今晚這些事情的幕後主使是誰:“畢竟人家是相爺,一朝之相,主人雖是法力高強。可他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者,又怎容得下另一人也在他之上?之前與主人交好,不過就是他的緩兵之計,待得請來高人相助後,這立馬就圖窮匕見,露真心了。”


    江陵頷首:“晴霜跟荷香呢?”


    玉墜微微移動,白玉蚌就打開了殼子,如今聶倩雖在玉墜裏還沒孵化出來,可白玉蚌仍是她的身外法身,憑意念仍能控製自如。


    當那白玉蚌殼打開,隻見晴霜與荷香都一絲不掛地在蚌殼裏麵躺在那柔軟的蚌肉之上。


    兩具白花花的玉體,交織橫陳,秀色可餐。


    “她們一個是主人的傻丫鬟,一個是主人的情妹妹,小倩自是不能丟下她們,也是早早就將她們的身體給帶走了。”


    話語裏,酸裏酸氣。江陵隻聽得一笑:“那你呢?”


    聶倩藏身的玉墜,嫵媚地在他肩頭伏了下來:“我呀,我就比較命苦,隻能做牛做馬了。”


    江陵拿起玉墜,塞進懷裏:“你怎將她們衣服都給脫了?”


    聶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如此,笑著說道:“主人呐,小倩可是軟軟的,若不脫了她們的衣服,傷著小舌頭了,怎好?”


    白玉蚌兒,確是柔軟細嫩。


    江陵將二女抱迴房間床上,又尋來衣裳,與她們穿上。


    之後拿出乾坤袋放出二女元魂,隻在她們胸口一點,一道陰氣注入,便將心竅堵塞給衝開。


    木訥的二女這才緩緩醒過神來,


    卻是沒等她們意識到是甚麽狀況,江陵就連吹了兩口氣。


    將她們分別吹向了自己的身體。


    元魂輕如紙張,飄然附體。


    二女適應了須臾,才從本體上醒轉過來。


    這一醒來,瞧見自己躺在江陵房裏,荷香還微微納悶,自己之前明明在自己房間睡的,怎來了先生房裏了?


    晴霜更是疑惑,她是在自己家睡的,怎的,也來到了江陵房裏了?且連身上的衣服,甚至是貼身衣物,似乎也都被換了一套了。


    瞧著二女臉上的疑惑,江陵就問她們:“你們什麽都不記得了?”


    荷香一臉懵懂:“先生,我怎來了你房裏了?”


    江陵也不解釋:“記不起來也好。”


    陰間之旅,總歸不是什麽好事。


    大概她們被接親隊伍接走那會兒,就被迷了心竅。因此之後發生了什麽,就全無記憶了。


    晴霜略略迴想,忽道:“我之前好像做了個夢,夢到……夢到要嫁人了。然後,怎就到了公子這了!”


    荷香一聽,也是附和道:“對,我也想起了,我也夢到要嫁人了,有人喊我的名字,之後……就不知道了。”


    果然如江陵所料那樣,她們隻記得接親開頭那一小段記憶。


    江陵:“往後在外邊,有人若讓你們簽寫自己姓名,可不要再亂簽了。”


    荷香與晴霜從他這話裏都聽出了端倪:“先生,我們是被人算計了嗎?”


    江陵不答,隻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就在這裏先睡吧。有甚麽話,明日再說。”


    兩女應下後,瞧著房間的淩亂,也大概猜想到了之前應是發生了甚麽事的。


    江陵既不與她們說,她們也知分寸,不去多問。


    離了房間的江陵,


    左右是沒有困意的。


    在庭院裏拿出卷軸,喚出一白鶴,他就騎鶴而去,徑向丞相府邸。


    尚在半道,他就忽見,丞相府邸的上空,陰雲積壓,那是黴運臨頭之兆。


    黑氣從四方而聚,以丞相府邸為圓心。


    江陵忽是笑了,大抵這便是天意罷。


    大永朝未向北國求和之前,蔡永寧乃求和派之首,氣運加身,自得其時,人則旺也。


    可當這求和之議簽訂之後,惹得萬民怒罵,咒從心來,由此氣運自消。禍將臨頭。


    以這般積聚速度,蔡永寧的氣運,不出三月,必將消散。


    那時,或就是他卸任之時。


    江陵忽也想得明白了。


    其實無論求和還是主戰,終究都是皇家的意思,蔡永寧也隻不過是顆棋子而已。


    皇家覺得求和利大,便高捧蔡永寧,以他為代言。


    爾後,若要主戰,則可推出蔡永寧,降其罪名。屆時,萬民稱頌,皇家仍可得聖明二字。


    “可笑,真是可笑。”


    一朝之相,看似風光,終究隻是一條老狗罷了。


    近得相府,忽見相府門前的石獅子上,一個邋遢的身影抽著煙鬥,忽將手中煙鬥一扔,那裏麵的火星子飛出來,直射天上白鶴。


    白鶴遇火就燃,


    江陵淩空而落。


    邋遢身影嘿嘿一笑,長聲說道:“料你今晚會來,倒也是果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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