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蔡夫人從船艙裏匆匆拾起羅裙穿上,失魂落魄地就走了。


    翌日,


    日麗風和。


    醒來的江陵,看著榻上殘留著的幾根發絲,忽也一聲失笑。


    想起昨晚,還真是有點荒謬。


    蔡夫人竟會半夜來尋,而他當時竟也沒能忍住,與她發生了那般荒唐之事。


    按說他有那塊玉i在身,旁騖雜念難以動搖其心。


    可昨晚的事,現在想來,卻是頗有些鬼使神差了。


    “原來主人喜歡蔡夫人那種成熟風韻的女人呢。”


    聶倩忽然現身出來,靈魄站在白蚌身上,像個三寸女童,酸酸地說。


    “別瞎說,昨晚,似乎不太對勁。”


    聶倩:“當然不對勁啦,畢竟蔡夫人叫得那麽大聲。差點整船人都聽到啦。”


    江陵忍俊不禁,道:“真有那麽大聲嗎?”


    聶倩鼓著嘴兒:“有啊。”


    江陵搖搖頭。


    聶倩的說法,自是誇張的。


    蔡夫人昨晚的確是比較主動,但要說她叫得整船人都差點能聽到,那是不會的。


    她骨子裏還是個比較矜持的女人,頂多頂多,昨晚也就聶倩聽了個全程罷了。


    “男女之事,你也不懂。”


    聶倩:“誰說不懂了,小倩懂得可多哩。”


    “是嗎?”


    “當然了,當初姥姥可是教了好多的。”


    在蘭若寺時,姥姥雖教了她不少勾引男人的手段。


    但,那也頂多是撩撥手段而已。


    她本就是鬼魂,未有實體,便是想要以身子去勾人,也做不到。


    而她死前,也隻是個未出閣的官家千金小姐。


    男女之事,紙上談兵或懂,真身實踐卻是未嚐。


    看著江陵直勾勾的目光,她終是支吾著說道:“至少懂得不比那蔡夫人少。”


    蔡夫人雖為人妻,可昨晚表現,卻是生澀得很。


    “好好好,你懂。”


    笑語幾聲,門外丫鬟送來餐點。


    一大早,便有參湯、乳鴿,蓮子羹為食。


    自昨晚救了段老夫人第二次,他在這船上的待遇,確已與主家無異了。


    “姑娘,如今船已到哪裏了?”


    “先生喚我荷香便好,剛剛船已從環慶縣離去,下一地,便就是南江了。”


    南江!


    終是要到了。


    “荷香姑娘,與我同來那小姑娘,要去南江尋親。若是到了南江縣,船隻可否停留片刻。”


    荷香禮貌道:“先生且稍等,待我去問過大官人,再來迴您。”


    “嗯。”


    荷香離去,片刻又迴,躬身道:“先生,大官人說停留無礙,隻要先生所需,便是等上半日,也無妨。”


    “如此,多謝了。”


    小半日後,南江至。


    此地也算大縣,不遜臨舟。


    因江陵要在此地辦事,那船上管家也順帶領人去城裏補給食材及日常所需。


    南江於此地,也算是千年古城,歲月悠久。


    江陵帶著梨兒下船,就問她:“可識得去你姑姑家的路,如何走?”


    梨兒摸著下巴,看著城門,想了想,點了下頭,就往前邊先行帶路。


    每到轉角處,她都要想上好一會兒時間,


    終究,她心裏還是頗有印象。循著一條城內河流,走到底,就見一石獅矗立的高門大戶。


    她笑著就指著那石獅子說道:“大哥哥,


    那便是我姑姑家。我一直記得她家門前有兩隻大石獅子。”


    江陵見那府宅,門匾上題寫“白府”二字。


    就問她:“你姑父姓白?”


    “嗯。”梨兒點頭。


    “那你去吧。”


    江陵就在橋頭一端,示意她盡可去也。


    梨兒走出了幾步,迴頭看他,“大哥哥,你不去嗎?”


    江陵:“我就不去了,我還要一路北上,咱們就在此地分別了吧。”


    “哦。”


    梨兒朝他揮揮手,然後雀躍地就跑向白府去敲門。


    不一會兒,白府門房打開了門。


    那守門老者惑然地看著外麵小女孩,剛要問她要尋誰。


    誰料那小女孩的雙眼裏,忽然冒出了紫色異光來。


    守門老者心神一恍惚,便就如提線木偶般,愣愣地讓開了道路,請了小女孩進去。


    小女孩在進門時,再次遙遙向著橋對岸的江陵揮了揮手。


    江陵遠遠見她能順利進門,便認為她定是沒有尋錯親了。


    也就放心的轉了身去。


    等他迴到主街上,瞧見段家的管家讓人買了大量的漁網。正一筐一筐的,往船上運去。


    “先生,可是已經將事情辦妥了?”


    “已妥。”


    “那先生可上船稍待,我們這邊也很快就好。”


    管家很有禮貌,語氣三分敬。


    “買這許多漁網作甚?難不成沿途還要自行捕魚做食?”江陵忽好奇問道。


    管家笑笑,道:“先生說笑了,便是捕魚也得行家才行。我們這些人便是拿著漁網,大抵也是網不著魚的。


    南江漁網,聞名天下,買這些東西,也是替別人捎帶的。”


    江陵先行上船,小半時辰後,管家他們也陸續歸來。


    他們所買的漁網,堆成了二十個籮筐,整齊擺放在甲板上。


    中午用餐時,段老夫人狀態不錯,便邀請江陵共聚。


    江陵也去了,


    到席上,見蔡夫人、蔡小姐亦在。


    那蔡夫人一見他,就神慌心亂,還沒待江陵入席,她就與老夫人告罪,說是身體不適,就先歸房去了。


    她的這般表現,江陵見了,也大致能夠理解。


    或是昨晚舉動,雙方都有衝動。


    待到冷靜下來,便都覺荒唐。


    隻露水情緣一場,過了,便過了,不必再執掛於心。


    餐間,段老夫人問及江陵籍貫與年歲。


    江陵也一一迴了。


    大抵是她較為欣賞江陵醫術,邀他共餐,探他根底,實是想介紹一姻緣與他。


    便談著談著,段老夫人就說起她有一外甥女,年歲與江陵相仿。


    問若嫁與江陵,可願?


    席間,所有人都等著他表態。


    以段家家世,說了這樣的話,便是抬舉於他。


    如若拒絕,那便是掃了老夫人麵子。會直接冷場。


    江陵笑著,就說了自己經曆,也說了自己在鄉裏幹過的事。


    有殺人案底在前,


    這樣的人,你們定是瞧不上了。


    卻哪知段大官人說道:“這區區不算事爾,幾個鄉間野婦,殺了便殺了。又能算得什麽大事?”


    在段大官人看來,非但沒嫌棄,反而還認為江陵有幾分男兒血性,更是欣賞。


    但老夫人則不然,一聽江陵還曾做過這般事,便談笑幾聲,也不再提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uu看書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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