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這如何使得?小先生……還請放我下來。”


    蔡夫人嬌軀微滯,被江陵橫抱在懷,大覺羞赧。


    尤其是這當著女兒的麵,被陌生男人如此抱著,既不成體統,於身份而言也是不妥。


    微微掙紮下,她隻覺江陵兩條手臂結實而有力,非但沒有鬆開,反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江陵道:“我知夫人心有顧慮,可似您這般下山,還未走完一半,那些賊人便要追來了。安大叔以性命冒死斷後,我們可不要讓他白白冒險。”


    蔡夫人抱在懷中,未覺有多少重量。


    他雙目能夠夜中視物,在亂叢當中,也能健步如飛。


    蔡小姐與三個丫鬟跟在他後麵,腳步雖仍趔趄,但摔倒的次數卻是減少了。


    “母親,江先生說的沒錯,您身子虛弱,就讓他幫著帶您下山吧。”


    “既如此,那……那就幸苦小先生了。”


    得聽女兒都如此相勸,蔡夫人緊繃的身子也終是漸漸放鬆下來。


    但這少年男子的血氣方剛,近在咫尺,不知不覺當中也引得她芳心亂跳,麵色漲紅。


    走了五十餘米,前方岔路變多。


    蔡老的身影仍是未見,想必早已走遠了。


    江陵在路口稍做選擇,就直往北邊而去。


    蔡小姐緊張兮兮跟在後麵,忽提醒道:“江先生,若歸青陽縣,應當是往左邊才是!”


    青陽縣是她老家,且離這較近。


    此時下山所往,自當是首選之地。


    可江陵選的是右邊,那是與青陽縣背道而馳的方向。


    江陵快步在前,道:“連你也這般想,山賊也料定如此,他們人多勢眾,且有馬匹,一旦追來,往青陽縣方向走,隻會再次被抓。


    因此,倒不如反其道而行,或他們根本也想不到,我們會往北邊而去。”


    許是覺得江陵說的有理,蔡小姐略作沉吟後,就未再多言。


    當一口氣連行二三裏路,那三個丫鬟已是叫苦不迭,說走不動了。


    蔡小姐雖未開口,可她步伐虛浮,也是好不到哪裏去。


    ‘到底是從小在院子裏長大的千金小姐,這才二三裏路就走不動了。’


    照這個速度跑,恐怕山賊讓她們先跑一天,也能在第二天輕鬆追上她們。


    “行吧,那就休息一下吧。”


    江陵放下蔡夫人,也給自己擦了一把汗。


    二三裏的距離,賊人若往這邊追,不到半刻鍾就能追得上來。


    可五女皆不擅行,江陵能抱一個,卻無法同時抱五個。


    坐下不到盞茶時間,後邊山林之間馬蹄聲四起,顯然,大批山賊已然發現情況,已經派人來追了。


    夜裏的山林寂靜,馬蹄聲隔著老遠,也能聽得分外清晰。


    三個丫鬟立馬緊張起來,忙向蔡夫人問計。


    蔡夫人也無甚主張,這烏漆嘛黑的荒郊野外,讓她來抉擇,那是萬萬難定。


    連同蔡小姐,此時也是心難落定。


    兩母女最終是將目光投向江陵,讓他來做安排。


    江陵忽然趴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地麵傾聽了一會兒,道:“看來,不太走運,他們已經派人朝這邊追來了。”


    蔡小姐:“我們要立即趕路嗎?”


    江陵道:“算了,你跑再快,也跑不過馬的四條腿,這會兒趕路也無用了。”


    蔡夫人一雙冰肌賽雪的玉手,捂著胸口:“啊這……這如何是好?”


    江陵往周遭一看,所幸有著不少岩石亂草。


    頓生一計,指著一塊大岩石,說道:“都躲起來吧,待會兒不得發出任何聲音,隻要不被他們發現。大抵也就無礙了。”


    由他帶頭,先走入那岩石後邊。


    蔡夫人、蔡小姐以及三個丫鬟緊隨其後。都跟著他。..


    躲了約莫兩分鍾,馬蹄聲果然臨近,五騎疾奔先後而來。


    在他們的身邊,還伴隨著幾聲狗吠。


    原來,他們會往這邊追來,竟是有狗在帶路。


    丫鬟再次慌了,


    聽到馬蹄聲的時候,心中隻是稍緊。


    可是在聽到那兇惡的狗吠之後,她們三個明顯就變得戰戰兢兢汗毛倒豎起來。


    “汪汪~~”


    五匹馬從這裏一閃而過,朝前麵追了去。


    惡狗在後麵跟著,忽嗅著嗅著,竟就在這裏停了下來。


    它聞著氣味,就要往草叢裏鑽,到岩石後麵來。


    江陵有所覺察,悄然走了幾步,到最前麵,擋在幾個女人前邊。


    當那惡犬嗅著氣味跳進了草叢,又吠又叫扭過頭來,就與他四目相對,一人一狗剛好看上。


    江陵背對著幾個女人,在與惡犬對視之中,他的雙目忽發出紫綠色的光來。


    他輕輕朝惡犬吐出了一個字——“滾!”


    惡犬竟瞬間嗚咽一聲,夾著尾巴就原路跑走,發足狂奔。


    幾個女人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隻覺著惡犬似乎是跑了,應是沒發現她們,心中暗覺慶幸。


    而前麵跑走的那五匹馬,忽然又折返迴來,有一人吹著口哨,似是想將惡犬喚迴來。


    但惡犬受了驚,這會兒也不聽他唿喚,夾著尾巴已不知跑向了哪裏。


    “這黑子是吃錯藥了?追到一半,竟給老子跑了?”


    “也是怪了,這狗向來獵性極好,剛剛莫是遇到什麽東西了?”


    “能令它如此畏懼的,也唯有那吊睛大蟲了,但這方圓數十裏,理應不存在大蟲。”


    “或者是它嗅錯了,它既往迴跑,或許那幾人,跑的方向不是這邊。”


    幾人交流著,說著,就要策馬揚鞭,折路而返。


    可也恰在這個時候,


    躲在岩石後麵的蔡夫人,忽覺得自己坐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伸手一摸之下,隻覺那東西凹有雙眶,中有鼻梁,


    略一思忖,她猛然意識到,這怕是一個曝屍荒野的死人頭骨。


    許是野狗啃食完了,將骨頭落在此處。


    她登時渾身一僵,嚇得臉色蒼白,六神無主,忍不住就“啊”了一聲,將頭骨丟開了去。


    而她的這一聲“啊”,也正好將那策馬揚鞭剛要離去的五騎給吸引住。


    有一男子嘿地一聲,就笑起:“哥幾個,聽到聲音沒?”


    另一男子搓手怪笑:“有韻味的聲音,若在床上,定然滋味絕佳。”


    “嗬嗬,鬧了半天,原來是藏在這。”


    “趁著四當家不在,若咱在這做點什麽,嘿嘿,你們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吾皆有此意。”


    五匹馬頓時勒轉了韁繩,調轉頭來。


    他們紛紛下馬,婬笑著抽出武器,往周圍草叢、亂石裏,尋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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