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站累了,蘇雅找個椅子,挨著邢寶華。


    看他雙手在鍵盤上飛舞,清脆的聲音帶著悅耳的節奏。時不時還來個重音,那是拇指重重地敲在空格上。


    更是看不懂那些英文以及數字。


    一串串的0與1的組合。倒是問邢寶華這是做什麽?總不會是亂打一氣吧。


    見全神貫注的他沒解釋,不再說話,從靜態中觀察著,看著,直到走神。


    餘光好像有個人影在門口停頓一下,隨後又走開。那個身影很熟悉,每天見麵,每天說話。有時還在食堂一起吃飯。


    侯立偉約她多次下班看電影,去廠俱樂部。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是排斥。拒絕很多次,侯立偉也沒生氣,還是找機會就約。


    邢寶華帶來得小玩意,燈一直在閃爍,心思轉迴來,再次看著他,還是那麽認真的一絲不苟。


    見他兩眼始終盯著屏幕,手指還在鍵盤上飛。


    中午下班的鈴聲響起,蘇雅問道:“你不去吃飯嗎?”


    連著問了兩遍,見邢寶華沒迴音,好像沒在意她似的。


    蘇雅拍了他一下肩膀,才見邢寶華側頭看她,說道:“什麽事兒?”


    “下班了,你不迴去吃飯?”


    “你先去吧,我這邊馬上完事兒。”邢寶華說道。


    “這裏中午不能留人。”蘇雅說道。


    “不能留人也得留啊!我這最多半小時四十分鍾完事兒,你先吃你的去,你吃完我也就弄完了。”


    “我這月沒獎金了,不想下月也沒獎金。”蘇雅輕微咬著嘴皮說道。


    “我補給你,你先走吧,你一說話耽誤我少打兩行碼?”邢寶華說話的時候就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就怕沒全身關注的打錯代碼。


    萬一來個錯誤,重新修改那真得頭疼死,從0和1一堆數字中找錯誤,太容易看花眼,越看越眼暈。


    沒再勸說邢寶華去吃飯,蘇雅站起來說道:“還用給你捎飯嗎?”


    “這個不用,我弄完迴去吃就行。你快去吧!去晚了剩不下啥。”邢寶華說道。


    看著蘇雅走向門口,換下白大褂來。脫下鞋套彎腰的瞬間,讓邢寶華眼睛稍微眯了眯。輕微地摸摸鼻子,把注意力再次放到屏幕上。


    蘇雅剛下樓,看到侯立偉抽著煙倚在樓梯扶手處等她。


    “我還以為你不下來吃飯呢?”侯立偉見到蘇雅下來說道。


    蘇雅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那小子在搗鼓什麽?”侯立偉也沒在意蘇雅的不理會。繼續問道。


    停頓一下腳步,蘇雅側頭說道:“沒看懂,他說在檢修電腦。”


    “嗬嗬,你信嗎?劈裏啪啦的聲音,整個樓道都能聽到。”


    “我幹嘛要信,你們辦公室都沒人出來問問,我管那個?”兩人並排著走,走出辦公樓,稍微停下腳步。蘇雅說道:


    “立偉,我們是不是要好好地談談。我總感覺有點不踏實?”


    侯立偉站定在那兒,眼睛盯著蘇雅的臉龐,沒立馬迴答,像是思考似的停頓一會才說道:“我有點不明白你這個不踏實指的什麽?”


    “我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心裏不踏實。”蘇雅說完像是不敢看侯立偉,低著頭轉身走。


    兩人一路沒說話,往食堂走去。


    邢寶華敲打最後一個字節,終於舒了一口氣。


    伸個懶腰自言道:“好久沒這麽爽了。咦,蘇雅還沒迴來?”


    先給軟盤存檔,一步一步地拔下。最後把電腦關機,整理一下桌麵。看到那個瓷缸,才想起自己一上午沒喝水。立馬端起來一口喝完。


    準備起身走的時候,蘇雅手中拿著一個鋁製的飯盒,走到門口。


    “弄完了?”蘇雅問道。


    “弄完了,這不準備收拾一下就走。你迴來得正好,可以關門了?”說這話,邢寶華走到門口。


    “我給你捎帶點飯,你先吃吧。”蘇雅把飯盒塞到他手中。


    “不用了,我這就迴去吃,你留著晚上吃就行。迴頭我請你吃飯。到時候可不許找借口推辭。”邢寶華說著把飯盒又塞迴去。


    立馬轉身,拿自己的東西閃人。


    “請吃飯以後再說吧,那啥,我英語不會的單詞,可以找你嗎?”蘇雅說道。


    “隻要我在修理部和廠區內,隨時找我,隨叫隨到。”


    蘇雅輕微一笑,說道:“好,那你現在告訴我,你這是弄的這是什麽?”


    “真想知道?”邢寶華說完,還納悶,這丫頭怎麽和好奇寶寶似的?光一個徐帥就整天的問的他頭都大了。


    見蘇雅點頭,邢寶華像是帶著神秘的笑容說道:“音響係統的關鍵程序。用最簡單的話來說,我在做一個音響的功放。”


    “哦”蘇雅像是聽懂似的,點點頭。總算有件她能弄懂的事了。


    “等會,不對”蘇雅像是想到什麽,又急忙問道。


    “你說的功放是不是插在大喇叭上?”蘇雅說著還用手比劃著。


    邢寶華點點頭:“對啊!你見過。”


    “見過,還見過維修。上高中的時候我是學校的播音員,有次給同學們朗讀詩的時候,設備壞了,修理的時候我見過。”


    邢寶華像老外似的聳聳肩膀問道:“然後?”


    “然後就修好了呀,我記得功放機裏地東西和你手裏的不一樣,確實是不一樣。”蘇雅像是迴憶似的輕微的仰著脖。


    “不一樣就不一樣吧,反正都是功放,最終的結果都是給喇叭供電放大聲音。”邢寶華很無奈,這丫頭怎麽有點怪怪的,總感覺哪裏不對?也沒工夫給她細說功放機的結構。


    肚子感覺一陣餓,隻想趕緊先去吃個飯。剛才太謙虛了,早知道先墊吧幾口。


    為了防止蘇雅再問下去,這貨趕緊地說道:“我做好了音響,請你過去聽聽。要是有喜歡聽的歌,給我說一聲,我讓人淘換去。那啥,我先走了。爭取今天把這東西做出來。”


    說完就留,也不給蘇雅說話的機會。


    侯立偉站在窗前,手中拿著根煙,靜默地看著邢寶華走出廠大門,臉色很不好看。


    站了好一會才轉身,臉上的表情也順其自然了,像是沒事兒一樣走到自己的辦公桌跟前坐下。


    沒過一會,去薛主任辦公的老劉迴來,先走到侯立偉桌前說的:“一會你跟我出去一趟。別騎自行車了,打電話喊小車班派一輛車。”


    “主任,這是要去哪兒。”侯立偉站起來問道。


    “去隔壁廠家屬院,有幾個工人要招收進來。我們要過去要和他們挨個談談。”劉主任說道。


    “這麽近,有必要派車嗎?”侯立偉小心地問道。


    “有必要,這是工作,要有氣勢。”說完,劉主任迴到自己辦公桌前收拾自己的材料放入手提包內。


    哼著小曲迴到修理部,一進門就衝著徐帥說道:“給我留出點吃的了嗎?”


    “就怕你迴來晚,還好不算太涼,趕緊吃吧?”迴話的是劉泉,指著工作台一角的大瓷缸子說,上麵還放了兩個饅頭。


    “謝了,我先吃,爭取今天把這東西造出來。”邢寶華說著,拍了拍斜挎的包後就大步走向工作台。


    三口兩口地把飯菜解決,立馬轉身投入工作中。


    劉泉拿著一張小鐵皮,不時地側頭看圖紙又在鐵皮上畫線。徐帥麵對一張有機玻璃拿著電鑽按照邢寶華之前畫出的點位準備鑽眼。


    “華子,這東西可貴著呢?我怕打壞了。”徐帥對著邢寶華說。


    “打個眼你你怕啥,沒事兒打就行,這東西一般壞不了,打地時候放點水,注意力度。”邢寶華安撫的說。


    他忙活著芯片安裝,別看芯片焊接在主板上了,還有不少的電容,電阻,二極管,三極管要焊接。


    鐵皮是功放的外殼,有機玻璃是裝飾性的材料,上麵安放上膽管。當開機工作的時候,膽管會發出微黃的亮光,照映在有機玻璃上很是漂亮。


    功率越大,膽管發出的光越亮。為什麽膽管裏麵會有燈絲呢?那不是照明的燈絲,是用來加熱到陰極,由陰極電流流向陽極。


    這就讓帶有膽管的機器,顯出它的特點來。聲音溫暖耐聽又有氛圍。播放出來的音質甜美柔和、自然關切,尤其動態範圍之大,線性之好,絕非其他器件所能輕易替代。


    這就導致很多發燒級玩家追隨。動手能力強的自己diy一套,調出自己喜歡的音質。


    邢寶華前世沒工夫自己diy,而是原廠製定版。


    根據自己喜歡的芯片,電子元件讓廠家組裝調試出來,當然價格也超貴。


    三人各自分工,製作起來速度很快。這都是提前準備好材料。喇叭的共鳴箱也用木板拚裝起來。這活徐帥幹得漂亮也利索。


    劉泉的錄音機也讓邢寶華給拆了,機身自帶的喇叭不行,把主板上的線焊下來,換上兩根粗線。


    順出音頻線來,連接在簡陋的功放機上。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插電測試。


    三人看著他們的傑作,臉上的笑容很是開心。


    徐帥拿出一盤磁帶,裝進磁盒裏。插上電,指示燈亮起,按下播放鍵。


    聲音緩緩地從揚聲器傳出來。頓時讓心靈一顫。


    “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吆……”


    軟綿的音質撩動人的心弦,像是一種無形的靜電模式從頭皮開始發麻,渾身像是過電一樣,雞皮疙瘩豎立起來。


    突然,一股雜音出現,讓邢寶華豎起眉頭,帶著怒容扭頭狠狠地盯住徐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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