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寶華本來就病懨懨的,哪兒經得住這種熬法,還沒等怎麽問的,就暈過去了。


    可在審問的人眼裏,感覺他在裝。


    用水潑醒,發現他始終重複,我是邢寶華,大米……。


    “李隊,這小子真頑固啊!不上點手段不行,對付這種特務,就得用狠的。”有個小隊員衝著問話的說道。


    “小陳,剛才潑水的時候,我看他動了一下,露出衣服上一個小孔。看看什麽!”


    就是剛才說上手段的那位小夥,聽了指示後上前查看,緊接著扭頭說道:“李隊,是,是槍眼。”


    李隊過來撕開邢寶華的外衣,看到裏麵的防彈衣。


    “給他脫下來。”


    邢寶華的兩層防彈衣被脫下來,那位李隊長看著防彈衣上,有鑲嵌彈頭的地方。


    用手摳出已經變形的彈頭來,仔細觀察後,又看向昏迷中的邢寶華。


    專業人士能根據彈頭大小來判斷槍支。這位李隊判斷出彈頭出自12.7。


    這個口徑的子彈,大概也就來自重機。


    能被這玩意掃上,還活著就是個奇跡。隨後拿起防彈衣來觀察,又掏出裏麵的鋼板來。


    其中中彈的那一塊,已經穿透。


    李隊很驚訝鋼板的材質,竟然能防住12.7。再看邢寶華胸前,已經烏黑一片。


    “打電話給醫院,送院檢查,手腳銬擔架上,走哪兒銬哪兒。”李隊說完就出去。


    先給區局打電話匯報情況。


    畢竟是偷入境來的人員,還帶著外來物進來,可見入境前遭遇一場廝殺。


    劉慎剛到了根河區先找郵局,畢竟郵局有專屬長途電話,平常有電話的未必開通長途電話。


    好不容問了幾個人才找到郵局,找工作人員說打電話,竟然需要先開票。


    意思是先交錢,買分鍾,而不是像其他城市,先打電話,根據電話分鍾數來計算錢。


    劉慎剛哪有錢啊!解釋都沒法解釋。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在沒辦法情況下他又不能搶老百姓去,著急的他直接從後腰拔出隨身匕首,指著營業員說道:“給我開通長途,我要打電話?”


    見過劫財,劫色的,就沒見過劫電話的。


    郵政局辦業務的大廳裏的人都看向這位猛人。


    “哎,兄弟,多大點事兒啊,就動刀。放下,放下,不就打個電話嗎?老哥我幫你出了。為了一通電話不值當的,給她道個歉,老哥幫你把錢出了。”有位中年人看到這一幕,勸說劉慎剛。


    劉慎剛也聽勸,先是對著營業員說道:“對不住了,錢丟了,著急打電話,實在沒辦法才出這一招。對不起。麻煩給開通一下。”


    說完,扭頭對著那位中年人說道:“謝謝老哥啊!迴頭重謝。”


    “不用客氣,誰也有難的時候。電話在那邊,打吧!”


    郵電局不光有電話郵寄信件包裹之類的,關鍵還有個儲蓄銀行。


    一般都在一起辦公,方便那些匯款用戶們存儲提現用的。


    剛才一見動刀子,就嚇得按了緊急報警器。


    這報警器沒連接擴音器,外部是聽不到的,隻有連接的警務係統才聽到。


    劉慎剛打通了首都的電話,報完一圈數字,說了根河屯子位置。


    之後,又打向魯中大米安防處,報了001的緊急安防級別和坐標位置。


    掛上電話那一刻,人整個輕聲起來,剛想走一步,整個人感覺渾身沒力氣,出溜的躺地上。


    “小老弟,小老弟。”還是那位付電話費的那位,膽大的上前查看。


    也就在劉慎剛倒地那一刻,大廳裏的人都跑出去,連營業員也跟著出來,其中還有個員工拽著那位好心的大哥往外走。


    “拽我幹啥,我看看還有氣沒。那啥,給衛生院打電話……”話沒說完就讓人給架出來。


    劉慎剛醒來的時候,發現被銬在一塊暖氣片上。


    手腕非常疼痛,而且也已經浮腫起來,手背呈現紫紅色。


    調整好姿勢後,手腕才稍微緩解疼痛,原來銬暖氣片上,坐不下隻能蹲著,站起來也站不直。


    非常遭罪,見到周邊沒人,他就喊幾聲:“有人嗎?”


    連著喊了幾聲才聽到迴音:“喊什麽喊,老實的蹲著。”


    “我要見你們領導。”


    “領導忙著呢?讓你蹲那兒就蹲那兒,再不老實,給你換花樣了!”


    得,劉慎剛也不再說什麽,這一路過來他是用意誌堅挺過來的,也就在打完電話,感覺身上的壓力一輕鬆,加上過度的疲累才暈過去。


    怎麽來這裏的,他不清楚,但他現在又餓又渴,就想讓人給他送點吃的和水。


    沒人理會自己,隻能再忍忍。


    其實這個所,都忙著應對邢寶華呢?


    特務案比拿刀搶電話費的嚴重多了。至於拿刀的銬一晚上,教育教育也就放了,他們都不當迴事兒。


    也就到晚上交班的時候,才有人注意到暖氣片上的劉慎剛。先審一下,再教育。


    如果教育不好,那就再拘。


    關鍵還得看劉慎剛在問話期間的態度,要是拽著說話,發個狂言啥的,基本三五天別出來。


    但凡認錯態度好,今晚也就能出去了。


    “姓名,年齡,籍貫……”


    劉慎剛也如實迴答。


    “吆,還是外地人啊!怎麽跑這旮旯來。”


    “能和你們領導見麵嗎?我有重要事情說。”


    “我先聽聽你說的重要事,我處理不了,再向上匯報。”


    “我從界河那邊過來,進入老林子後迷路了,之後到了……”


    審訊的一聽,謔,還有個漏網之魚,還是清醒的那個。


    當下就去匯報,沒一會功夫就有大領導來了,加入到審訊中。


    “你說大米的總裁在我們這裏?”大領導重複的問道。


    “是的,我們之前從滿洲裏過去參加一個活動,結果遇襲,之後我們逃到界河遊過來的。”劉慎剛說道。


    大領導聽完先走出審訊室,招唿一個小幹事過來,說道:“你去跟醫院的李隊說,看護好那位病人,身上的警械去了,轉幹部房間。”


    “所長,還沒確定身份,合適嗎?”幹事問道。


    “聽我的,等確定身份,晚了。還有,內鬆外緊,給我盯緊了,人不能從我們手上消失。”


    “是。”


    劉慎剛此時已經換了房間,某間空閑的辦公室,食物,水,煙都配齊了。


    韓隊長帶著人,在咱們國界這邊順著界河往北尋找,隨身背的電台傳來消息。


    總部來電,告知他邢寶華有下落了。在根河北部大興安嶺西側的西山屯。


    韓隊長立馬展開地圖,這和民用版的不一樣。上麵有坐標經緯還有海拔等。


    查找到位置,核對坐標,再通過衛星儀器,輸入坐標的經緯,頓時就給定位了。


    喊來幾架直升機,三十多號人,就這麽飛過去。


    夜晚,西山屯。


    老少爺們基本都迴屋子,這年頭屯子還比較落後,連個收音機都沒有,甭說看電視了。


    有婆娘的,也就早早的和婆娘在床上滾。


    這時,突然聽到外麵轟轟的聲音,也不知道啥,家裏有電的,也拉開燈,沒電的也點上蠟燭。


    屯子裏的狗狂叫。


    可那些轟鳴聲很快壓過狗叫。


    有人出來看,發現天上有好多個燈在閃爍,風還很大。


    真的,屯子太小,直升機暫時沒地方降落,隻好索降下人來再說,隨後找到平坦地方再引導直升機降落。


    實在沒地方降落,先讓直升機返航。


    村長見到韓隊長和他身後那些帶著真家夥的兵,就知道是為了特務來的。


    幸好覺悟高,早移交到區裏去。


    韓隊長拿著平板,把邢寶華的照片給村長看。


    “見過這人嗎?”


    “見過,來我們屯子裏療傷的,他們也帶著一杆獵槍。”


    “人和槍呢?”


    “人交給區裏的警察了,槍是讓放山的給沒收了。”


    “謝謝你老鄉,記得,把槍交上來。”


    “應該的應該的,迴頭我就把槍交區裏去,放心好了。”


    直升機依次降落在一塊平坦的地方,屯子裏的人,基本都出來看到底啥玩意那麽大的東西。


    有人能叫出是直升機來,飛機的一種,有人沒見過,反正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輪廓,也就隻能想象是啥玩意了。


    根河區。


    夜晚十一點半。


    暫時鬆一口氣的所長,再檢查一遍遺漏,發現沒啥問題後,讓其他人先迴去休息,此時的劉慎剛已經休息。


    根河其實不大,遠處傳來的轟鳴聲,抄襲睡夢中的人們。


    所長站在院子裏看著遠處空中閃爍的燈。


    直升機沒有懸停在這裏,而是降落在區外的空地上。


    整合隊伍後,韓隊看著站整齊的隊伍,留下警戒直升機的人,其他人在韓隊長的口令下:“向左轉,跑步前進!”


    這支小隊全速往根河奔去。


    所長也通知值守人員,已經列隊在所裏的小院等待著。


    二十分鍾後,見到領隊的領章,倒吸一口氣。


    所長整理好姿勢,很標準的小跑到來人麵前:“報告……”


    “稍息,人在哪兒?”


    “一個在辦公室休息,一個在醫院。”所長匯報道。


    “先帶我們去醫院。”韓隊長命令道。


    “對不起s長,按照程序,我部需要核實您的身份。”所長緩和的說道。


    韓隊長把自己的證件交到所長手裏說道:“傷者怎麽樣。這邊的醫療水平能跟上嗎?”


    “醫院那邊說斷了幾根肋骨,肺部有些感染,引起發燒,已經用上藥了。”所長看完證件後,很恭敬的還給韓隊長,講述一下邢寶華的病情。


    淩晨一點,韓隊長在醫院見到躺在病床上的邢寶華,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值班醫生和那位所長。


    韓隊長喊了幾聲邢寶華的名字,見沒反應,扭頭對值班醫生問道:“送來就昏迷到現在嗎?”


    “是的。”


    “如果現在轉移,需要注意什麽?”


    “最好不要動,通過x光看,傷者肋骨斷後,引起局部腫脹,壓迫胸肺膜導致肺膜炎。所以高燒不斷,這還不是危險的,在肋骨斷裂後,經過長時間的運動和不規範的活動,導致肋骨斷裂處錯位了。


    錯位的骨尖很容易刺穿肺部。需要及時手術,我們醫院做不了這個手術,下午時,院長聯係了省裏的專家,估計後天就能到。”


    “這麽嚴重?”韓隊長聽了,皺著眉頭問道。


    值班醫生尷尬的笑了笑,其實邢寶華送來的時候,還不是太嚴重,但經過一番折騰各種因素的疊加,才導致現在這樣。


    也就是所長得知邢寶華身份後,才給予改善條件,院長確實聯係省裏的專家,至於啥時候過來,還得看專家。


    說是後天隻是個借口。


    本地醫院能做這個手術嗎?當然能,但他們不想承擔風險,所以隻能找省裏專家的借口。


    韓隊長拿出電話,甭管時間多晚,電話要打。


    “現在,立刻,找骨科專家,胸腔專家,給我空運到根河來,我明天上午要見到他們!”


    口氣那個嚴肅,一點都不能質疑的那種。


    現在都幾點了,還找專家?還明天早上。聽得值班醫生都搖頭。


    還開玩笑的問道:“從省裏運過來?”


    心裏想著,這是把專家當貨物了吧!


    “從首都。最好的醫院請來。”


    韓隊長說完,值班醫生就在心裏吐槽了,這哪兒是請啊!直接綁來吧!


    劉慎剛是第二天早上,見到韓隊長的。


    “辛苦你了,小劉。”


    “不辛苦,應該做的。”


    “好好休息,一會去檢查一下身體,別留下後遺症。迴頭我給你老板說,放你個大假。”


    “我沒事兒,和我一起的隊友,他們迴來了嗎?”


    “都運迴來了,不會讓他們埋骨他鄉的,放心吧!”


    “在西山屯有支槍被押在那兒了,得要迴來。還有老板的手表,也抵押給郵遞員,需要一百塊贖迴。”


    韓隊長點點頭,扭頭對著所長說道:“這事兒交給你去辦理,我身上暫時沒有那麽多,一百塊你先幫我墊上。”


    “不礙的,不礙的,我這就去辦。”所長搖手說道。


    這年頭一百塊算是大的,加上韓隊長是出任務,也用不到錢,隨身也沒帶那麽多。


    院長帶著他們醫院的專家過來查房,雖說邢寶華還沒醒來,但也要檢查一下各項指標,其實就是看看體溫,血壓啥的。


    聽說今天有專家要過來,還很高興。結果聽昨晚值班醫生講,是從首都過來。


    一臉不可置信。


    他是真沒見過半夜一個電話,隔著好幾千公裏在第二天上午能到位的專家。


    真要到了,那就太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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