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這樣熟悉的叫聲,雲清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了,孫予飛的靠近,讓她忍不住冷嘲:“予期是你弟弟,他還小,你不該讓他參與到大人的事情中來,不是口口聲聲讓他學業為嗎?你這樣做就不怕影響了他的學習?”


    “我不想讓他參與,但我沒辦法。”多日不見,孫予期身上的那股傲慢還在,盡管他在刻意的掩蓋:“清清,我迴去想了想,那次去你公司樓下鬧是我不對,但我實在沒辦法了,我太想你了,我接受不了跟你分手。”


    學校內,朝氣蓬勃的學子們,隔著漆黑的伸縮門,頻頻往這邊張望,雲清盡量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我們換個地方行嗎?”


    孫予期以為有了希望:“行,當然行,你想去哪裏?”


    “前麵有個公園,去那邊坐坐吧。”


    知道沒那麽容易打發他走,雲清也不想在校門口鬧出什麽笑話,便隨口說了個地方,隻想盡快的將人勸走,刻意地挑了個不太偏的地方坐了下來。


    或許是時間的不對,不太偏的地方的人也很少,這讓雲清覺得有些不安。


    曾經朝夕相對的人,淪為了心裏的噩夢,這樣的轉變,別說孫予期接受不了了,連雲清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愛恨,真的隻在一瞬間。


    孫予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方形的紅色絨盒,自顧自的打開後,裏麵竟然是雲清還迴去的那枚訂婚戒指。


    “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一看到這個戒指,我就睡不著覺,想起過去這麽多年,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知道,我做得不夠好,我也知道,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現在我都知道了。”


    雲清沒有打斷他的話,靜靜地聽他說著,自從領教過他的威風後,她就不想再激怒他了。


    手伸進包裏掏出手機,裝作若無其事的發出去一條短信。


    “我一無所有的時候你跟著我,這些年,任勞任怨,從來不無理取鬧,我現在越來越忙,陪你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你也沒有任何的埋怨,總是在背後支持著我,聽我說話,抱怨,心疼我,安慰我。”


    “清清。”孫予飛的眼中透露著一絲悲傷:“對不起。”


    如果不是有前車之鑒,雲清此刻或許會心軟,受過的傷害一遍遍的提醒著她,這些話,隻是他為了挽迴自己而刻意組織的語言。


    從前過往,從不曾有這般的剖心。


    “爸媽說,如果你不當他們的兒媳婦,他們就不認任何一個人做兒媳婦,他們跟我一樣,很想你迴去。”


    並不想傷及兩個年邁的老人,但更不想因為不想傷及,而讓自己繼續受到傷害,被蒙在鼓裏的欺騙,想想就很氣憤。


    她討厭極了欺騙,怨極了背叛。


    “清清,你就原諒我最後一次好不好,我們一起走了這麽多年,不可能一丁點感情都沒有了。”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住,意識到不能輕舉妄動的人不甘心的勸說:“你忘了嗎?我們說好的,等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不管男孩兒女孩兒,都叫孫念清,代表著那是咱們兩個愛的延續,代表著我愛你......”


    雲清隻覺得心中反胃,她是真的快聽不下去了。


    濃情蜜意時,這些話怎麽聽都是甜言蜜語,做不得一絲的惡心,可現在聽著,真是又諷刺又倒胃口。


    “別說了。”雲清實在忍不住打斷了:“我們兩個,早就已經是過去式了,這些話,你現在應該講給她聽,而不是我,以後要跟你過日子的人,是她,也不是我。”


    她多希望他能清楚的的意識到這一點。


    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不該有任何的交集了。


    這些話,似真似假,可卻是既定的事實,失去了方知後悔,可也要問問對方給不給後悔的機會。


    雲清當然不會給。


    “能不能不提她?”提起那個女人,孫予飛如坐針氈,甩不掉卻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焦頭爛額了這麽多天,連晚上睡覺都在做噩夢:“我說了,我會處理好跟她之間的問題,這幾天我一直在處理這些事,我沒來找你,不是我不想你,是因為我想把這些事處理得幹幹淨淨了,再來請求你原諒。”


    那個女人比想象中的還要麻煩,除了不肯打掉肚子裏的孩子外,還要一個名分,當初下半身一時爽,給自己惹下了這麽大的災難,說不後悔,那是自欺欺人。


    他想讓一切迴到原點,他努力的在說服著那個女人,試圖讓她以他的方式去解決,奈何,那個女人無動於衷,始終堅持著自己想要的。


    當初的耳鬢廝磨,成了如今的蛇蠍心腸,沒想到過往的溫柔順從,不過是為如今的一切做鋪墊而已。


    他真小看了那個女人。


    原以為不過是風月場中的花瓶,酒精下的調劑品,怎麽會想到,他一直以為的花瓶,卻在步步為營。


    憑一己之力依附於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但不是他能給的,如果讓人知道了,他孫予飛娶了個多少男人玩過的女人,那他注定會成為業界的一大不齒和笑話。


    “我不記恨你了。”雲清看了看時間,離自己發出去消息的時間才過了短短的十幾分鍾,但對她而言,像是漫長的一整天:“所以談不上原諒不原諒,不管你如何處理你的事,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氣氛一下子變得僵硬。


    恨意漫過四肢百骸,拳頭緊緊地攥起,孫予飛接受不了一隻小綿羊變成刺蝟的模樣,他認為,他已給了雲清足夠多的台階和麵子。


    可恨,可氣!她竟這樣油米不進!


    雲清從頭到尾沒有看過孫予飛一眼,“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孫予飛,我真的累了,不想再折騰了。”


    “嗬嗬。”孫予期啪的一聲合上了戒指的盒子:“上次那個男人,看起來確實比我優秀,家裏一定很有錢吧?”


    雲清愣了愣:“你胡說什麽!那隻是我們公司的領導。”


    “領導?”孫予期麵帶嘲諷:“哪個公司的領導這麽關心自己的員工?三更半夜了,陪著員工加班不說,下了班還充當護花使者?”


    雲清真是有口說不清,繞來繞去,孫予飛隻會這樣糾纏,軟硬皆施,軟的不成來硬的,口不擇言,胡說八道,她真的是受夠了!從前怎麽就一點沒發現,這個男人是這樣的胡攪蠻纏!


    “你想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不隻是因為我的問題吧?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雲清,你果然學會了你那個妹妹勾引男人的一套本事。”


    話,越來越難聽,越聽越刺耳。


    雲清真想一巴掌打醒他。


    “那個男人看不上你的,別癡心妄想了,看他的樣子,可能連正眼都不會看你,就算現在對你有一點興趣,那也是想換個口味嚐嚐鮮而已,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把你甩了。”


    雲清的神經,繃得越來越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盼望著一切趕緊結束。


    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繼續忍下去。


    “孫予飛,你罵我就算了,不要牽連無辜行嗎?”


    “嗬。”這話很好的刺激到了孫予飛;“我是在提醒你,不要以為那男的真的會看上你,他那種人,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玩玩可以,真的想登堂入室,門兒都沒有。”


    “孫予飛!你夠了!”


    “那類貨色,褲襠下的女人豈止你......”


    “啪!”


    聲音清脆而響亮,雲清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巴掌是怎麽出去的,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沈穆是她的恩人,三翻五次的幫助她,教導她,在她眼裏,他既是領導又是朋友,雖然,她自知夠不上格當他的朋友。


    但也容不得孫予飛這般的侮辱。


    這一巴掌,她打得一點都不後悔,雖然活到現在,連踩死一隻螞蟻都舍不得。


    孫予飛,還不如一隻螻蟻!


    被一巴掌打懵的人,不可思議的摸著自己的臉頰,很快的反應過來後,揮過來的拳頭落在雲清的腹部。


    雲清疼得當場彎下了腰,隨即聽到了一聲驚唿:“清清!”


    柳卿思,終於來了。


    這是她唯一能叫到的救兵了。


    她害怕孫予飛,不管他說什麽,如何做,她始終畏懼於他,所以她給柳卿思發了消息,告訴了她地點,希望她能來陪陪她。


    柳卿思正跟朋友一起吃晚飯,看到消息的時候,筷子一扔,馬不停蹄地就趕過來了,要不是下班高峰期間路上堵,她來得會更快些。


    此時,柳卿思也懊惱自己為什麽不再快些,否則的話,孫予飛就沒有下手的機會了。


    她蹲下身子仔仔細細地查看著雲清:“哪裏受傷了?快告訴我,哪裏受傷了?”


    雲清微閉著眼睛,好半天才指著自己的腹部:“這裏疼。”


    柳卿思倏地站了起來,朝著孫予飛的臉就招唿過去了,雲清根本來不及拉,但人還沒到跟前,就被身後跟過來的人拉住了,並很淡定的吐出一句:“這點力氣,省著點,我來。”


    待雲清看清來人,差點驚掉了下巴。


    竟然是莫翌!


    柳卿思把雲清扶到椅子上:“一會兒跟你解釋,看我不撓死他個王八蛋!”


    雲清拚命抓住柳卿思的手:“別去,再傷到你。”


    事實上就算真的去了,孫予飛也傷不到柳卿思了。


    他被揍得十分狼狽,不難想象,明天那張臉大概率是不能見人了。


    孫予飛挨打,雲清沒有一絲的痛快,隻覺得他可憐之至,嘴角的血跡滴在他的外套上,殺紅了眼的人怒氣衝衝地向莫翌再次撲了過來。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雲清怕惹出不可收拾的後果,想上前拉架,柳卿思死死的按住了她:“別去,放心,這畜生打不過他的。”


    因為心急,雲清也沒聽出這話有什麽奇怪,瞧著本來沒什麽人的地方,逐漸圍來了觀眾,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機,拍下精彩的畫麵。


    雲清暗叫不妙,把事情傳揚開,對誰都沒有好處,因為她一個人而連累了柳卿思和莫翌,這筆債她是怎麽也還不清的。


    想到這裏,雲清心急如焚,大叫了兩聲:“莫翌,莫翌!”


    莫翌是越打越來勁,剛在興頭上,本想對雲清的唿喊充耳不聞,但聽出有幾分哭腔的味道,便收了手,從孫予飛的身上爬起來時,還不忘補了一腳。


    相比較莫翌的衣衫不整,孫予飛要可憐得多了,想來今天來見雲清時,經過了刻意的打扮,眼下,昂貴的外套被撕裂了好幾個口子,並蹭得到處是泥,精心梳理過的發型早已被雜亂無章代替,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雲清看著孫予飛這樣,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莫翌,不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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