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翌的好心情被打擾,早早的迴到了家中,一眼便瞧見了在落地窗前的休閑椅上躺著閉目養神的人,他輕輕地走過去,隨手從桌上扯出一張餐巾紙,打算來個惡作劇。


    隻是剛到跟前,對方的眼睛便驀然睜開了。


    “沒勁!”莫翌扔掉了手裏的紙巾,將另一隻手裏的拎袋放在地上後,在沙發上坐下,大長腿大大咧咧的跨在茶幾上。


    “今天這麽早迴來?”沈穆看著外麵的天色,雖夜幕初上,卻並不是莫翌這個鳥兒歸巢的點兒。


    “被一個女人掃了興,沒興趣了。”腦海裏閃現出一個女人的身影,給他的感覺很新鮮,該怎麽形容呢?單純可愛?還是簡單有趣?


    “又打算換女朋友了?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現在這個女朋友才談了不到一個星期。”身邊的人經常笑話他倆,說莫翌的浪子之心但凡能分個一點到沈穆的身上去,那沈穆也不至於守了這麽多年的活寡。


    玩笑歸玩笑,了解沈穆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所謂的不食人間煙火,而是他很難動心,但一旦動心,便是付出的全部的真心。


    “愛情的保質期沒有長短,純粹靠緣分。”


    莫翌的恬不知恥讓沈穆勾了勾唇:“是靠緣分還是靠你的心情?”


    “死鬼。”莫翌調戲:“就知道亂說實話。”


    對這樣的調戲,有人早已習以為常。


    莫翌雙手枕在腦門後,像有了心事般,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上次你送她們迴家的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


    沈穆愣了一愣:“你問的哪一個?”


    “就那個頭發盤得高高的,穿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坐在後座右手邊的那個。”


    “你倒是記得挺清楚。”


    “叫什麽名字來著?”


    “雲清。”


    “雲......清......”莫翌突然笑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個名字好,好啊。”


    沈穆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正色提醒:“我提醒你,你要玩到別的地方玩,不要把腦筋打到公司員工的身上。”


    “瞧你這話說得,這麽難聽,什麽叫玩啊,我是那樣的人嗎?”


    “你說是不是?”沈穆給了他一個“還用問?”的表情。


    “是,我是交了不少的女朋友。”今日的莫翌有些反常:“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大家都是成年了,彼此又是心甘情願的,不走心,隻走腎,簡簡單單,多好,但這次不一樣,我突然想正兒八經找個女朋友了,想過過嚴肅點兒的生活。”


    沈穆意識到,莫翌似乎不是開玩笑,他試探性的問道:“你看上她了?”


    “不知道。”莫翌迴答得很實在:“就是覺得看著挺舒服的,幹幹淨淨的,也不矯揉造作,挺真實的。”


    “或許她不是你看到的表麵那樣呢?”從不在背後論人是非的人,第一次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反駁一個人。


    “所以我才要深入了解啊,我想知道她多大了,哪裏人,喜歡什麽,結婚沒有,沒結婚的話有沒有男朋友,喜歡什麽類型的男人,等等等等,隻要是關於她的,我都想知道。”


    “二十八歲,煙城人,未婚,愛好唱歌畫畫和睡覺,至於有沒有男朋友和喜歡什麽類型的男人就不清楚了,這是我能提供給你的所有信息。”


    “你看,連愛好都這麽可愛。”


    “你不是喜歡比自己小上四五歲的?”沈穆刻意揭短:“什麽時候連擇偶的標準都變了?”


    “標準又不是死的,可以隨時變化的嘛。”


    沈穆看了一眼犯花癡的男人,“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她有男朋友。”


    “你怎麽知道?”莫翌露出失望之色。


    他怎麽知道?那天她的手機落在他這裏,盲猜那個叫孫予飛的未接來電就是她的男朋友,因為那個女人在名字的前麵特地加了個愛心的標誌。


    真是夠肉麻的......


    “有就有吧,不妨事。”莫翌突然又高興起來:“大不了公平競爭唄,憑我這條件,這姿色,再加上這手段,拿下一個女人還不簡單?”


    “對了。”莫翌指了指拎袋的位置:“今天去商場的時候,我遇到她了,她看上這雙鞋了,但後來因為突發事件,沒買成,我買下來了,打算送給她,你幫我送送?”


    “我幫你送送?”沈穆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呐。”莫翌嬉皮笑臉。


    “你是不是沒睡醒?”沈穆起身,把地上的袋子很是嫌棄的往旁邊踢了踢:“明天睡醒之後如果還讓我看到,我就讓打掃阿姨扔掉。”


    “別這麽絕情嘛。”莫翌拎著袋子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麵:“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雙鞋的,我當時看到她在店門外站了很久才進來。”


    透過玻璃窗,他早就看到那個女人了,原來他叫雲清啊。


    沈穆難得妥協:“要給自己給。”


    莫翌攔住了他的去路:“你同意了?”


    “我不想同意。”半分嚴肅半分無奈:“但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


    “你說。”別說幾個了,幾十個都行啊。


    “如果她有男朋友,你想公平競爭可以,但如果她很明白的拒絕了你,你不允許再糾纏。”


    “行。”


    “如果她沒有拒絕,你也不允許再繼續。”


    “啊?”莫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一個有男朋友的女人,輕而易舉就對另一個男人有了想法,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哦。”莫翌咧著嘴笑:“不愧是高情商的沈總啊,佩服佩服,行,你說怎樣就怎樣,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怕我受傷呢。”


    “滾。”


    “那這雙鞋,你幫不幫我送啊?”


    “滾。”


    人事部下來了通知,公司一年一度的旅遊定在了下個月中旬,可帶家屬,但家屬需要自費,另外,進入公司不滿一年的員工,需要支付三分之一的旅行費用。


    好在文件內容說,可自行選擇參加,但是不參加的,需要留在公司正常上班。


    對雲清來說,上不上班的無所謂,隻要不掏錢就行,之前父親給她的那張存折,她取出一半,又從自己卡裏拿出孫予飛允許的一部分,湊在一起給了趙月珍,存折剩下的錢她沒再動,偷偷的繼續存著。


    自從她拿了這筆錢之後,趙月珍最近看她的表情都友善多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有錢能使鬼推磨。


    人事部薑夢來統計旅遊人數的時候,雲清果斷地在上麵寫了個否字,薑夢十分不屑地看了一眼:“貼也貼不到幾個錢,真夠摳的。”


    雲清笑了笑,沒吱聲,轉頭看到柳卿思的小嘴兒噘得老高,柔聲安慰道:“反正就一個禮拜嘛,好好玩,記得給我帶禮物喲。”


    柳卿思沒想到雲清會不去,她都聯想好了兩個人要窩在一個房間裏說悄悄話,旅遊這種事,當然是要跟合拍的人在一起,才能玩得開心啊。


    “你不去,那我去了多沒意思,我也不想去了。”


    “別別別,不花錢的買賣,不幹白不幹啊。”


    柳卿思被逗笑了:“你啊,財迷。”


    薑夢把統計好的名單送到了沈穆的辦公室,她心裏清楚,沈穆在分公司雖是二把手,但權利不比董進宏少到哪裏去,她打聽過了,沈穆在總公司雖然十分低調,但卻聲名在外,這些年的很多大客戶,都是衝著沈穆去的。


    有傳言,是因為沈穆父親的關係,所以才能得如此多的人脈和資源,但也有傳言,沈穆從不靠自己的父親,他的個人能力和才華為常人不能所及。


    傳言各異,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但有一點卻是十分明朗的,就是沈穆較於同齡人之間,的確是佼佼者的存在。


    薑夢突然就想起了早已離婚的前夫,心中不免就湧起一股怨念,如果自己的前夫哪怕隻有沈穆的一半或三分之一,那她也不至於到非逼著他離婚的地步。


    薑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態,敲開了副總辦公室的門。


    “沈總,這是旅遊人數的統計,您看一下。”薑夢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四歲的俊朗男子,剛剛按捺住的失落又騰升起,目光在對方的五官上久久的停留,恨不能再這裏多待上一會兒。


    沈穆頭也沒抬:“放著吧。”


    “因為時間緊迫,旅行社那邊希望我們盡快把人員名單發過去,沈總,您要不現在就看一下吧。”沈穆的儒雅,讓薑夢收斂了脾氣,她盡量表現出最溫柔的一麵。


    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名單上的其中一處,富有磁性而充滿著男性魅力的聲音緩緩響起:“這兩個不去的,都是新來的?”


    “是。”薑夢險些走神:“一個是財務部的王蕾,另一個是設計部的雲清。”


    “不去的原因是什麽?”


    薑夢很慶幸自己進行了詳細的詢問,胸有成竹地迴答:“財務部的王蕾是因為正好那段時間父母要迴老家,家裏的小孩兒需要她照顧。”


    “設計部的雲清......”


    沈穆抬眼看過來,薑夢的心露跳了幾拍:“她是因為不想交錢。”


    這個原因讓沈穆倒是沒想到,他又看了一眼雲清二字,腦海裏迴想起前幾日莫翌說的那些話,頓覺得有些頭疼。


    “嗯,去落實吧。”


    “好的沈總。”


    關門的時候,薑夢忍不住又迴頭偷偷看了兩眼,男人工作的樣子,簡直讓她神魂顛倒,關上門後,一想到這天差地別的差距,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直想著找個人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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