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浙灝聽著聽著,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站出來反駁道:“迴皇上,趙主事是不是內力高強兒臣不知道,但是兒臣知道,一直都會打架。”


    這個答案顯然是引來了皇上的興趣,終於給了一句迴答:“哦?竟然還有這種事情?趙主事,你從未說過。”


    趙墨城撓撓頭,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什麽大本事,就是會點功夫。臣自幼殘廢,在村子裏受了不少的欺負。如果不掌握點打人的本事,恐怕就活不到今日了。”


    他的話音落下,宋浙灝又接著說:“而且,他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大概是上輩子捅了刺客窩,天生就是個挨欺負的。不止是那些無知的幼/童、村子裏的村民欺負他是殘廢,就連刺客也欺負他,隔三差五的就要來刺殺他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兇狠。


    兒臣先前遊離到利州城的時候認識了趙主事,那時的他才剛剛經曆完一場刺殺,差點死掉。後來,因為趙主事和兒臣處得來,兒臣便經常尋他,親眼見到他經曆了三場刺殺,有一次甚至差點要了兒臣的命。”


    “竟然有這種事情?”皇上的臉陰沉下來。


    他不在乎趙墨城之前是不是經常受到刺殺,就算是死了和他也沒有什麽關係。但是宋浙灝是天朔國的八王爺,就算是再不受待見也是他皇族的人,竟然有人敢對他動手,當真是將他皇族的尊嚴不放在眼裏!


    這件事情他定會徹查,若是讓他查出來幕後黑手是誰,定不會放過!


    幕後黑手就在朝堂,甚至在偷偷地觀察著他。


    丞相沒想到趙墨城竟然會把這麽久之前的事情拎出來說,嚇得手心裏都是冷汗。若是這裏麵隻牽扯到了趙墨城,倒也沒什麽事情,他隨隨便便就能遮掩過去,可沒想到這中間竟然牽扯到了宋浙灝!


    他想了又想也沒想到自己什麽時候安排了趙墨城那麽多場刺殺,還順帶上來化名浙小八的宋浙灝。難道是手下的人不聽使喚自作主張做了這件事情?那日刺殺失敗後丞相又觀察了趙墨城段時間,覺得他沒有什麽問題了之後才放棄對他觀察。


    可現在,趙墨城竟然又把這件丞相都已經以為趙墨城忘記的事情拿出來,嚇得丞相手心裏都是冷汗,腦海裏迅速的迴憶著自己都做了些什麽事情。


    趙墨城說的刺客的事情別人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他們這些丞相府的人可非常清楚。


    趙墨城這邊才剛受到了刺殺,宸然就受了傷。


    有這麽巧的事情嗎?至少丞相不信。


    就算是宸浩幗將這件事情瞞下來,想要知道的人還是會知道的。他雖不知道宸然這孩子為什麽會突然想要殺掉趙墨城,但是他有猜測,和丞相府有關係。而且,他刺殺並不一定是奔著趙墨城去的,而是雲小霜。


    之前他就聽說了雲小霜對趙墨城重要的事情,沒想到對他竟然這麽重要。


    為了這個女人,連辛苦裝了這麽久的瘸子都可以放棄。


    宋浙灝的目光始終在皇上的身上,注意到皇上的語氣有所變化,便做出無所謂的樣子抱拳笑道:“不過父皇請不必擔心,兒臣受父皇庇佑,那些毛賊並不能拿兒臣怎麽樣。”


    “嗯。”皇上悶悶的應了聲,沒再提起這件事。


    他深深地看了眼趙墨城,也沒再提他會功夫的這件事情。


    這下,輪到逍遙侯愣住了。


    趙墨城欺君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他早知道皇上偏愛趙墨城,卻沒曾想竟然偏愛到這種地步!逍遙侯握了握拳頭,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受了這頓委屈,便硬將話插了進去,道:“皇上,其實臣還有件家事,希望皇上能看在老臣年少時為國做過貢獻的份上替老臣做主!”


    正欲處理正事的皇上一愣,看著他皺了皺眉頭,思索片刻後道:“這些事情放在早朝後說。”


    “謝皇上!”宸浩幗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這讓皇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逍遙侯是這些侯爺中最讓人省心的,從來不貪多,不任性,老老實實乖巧本分,從未求過他什麽事情。這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他委屈成這個樣子?


    皇上猜測,應該是和他前日晚和昨日早召集京城所有大夫的事情。


    他們一家人中,最能惹事兒的也就是他們的兒子宸然。皇上猜測,估計是宸然和別人鬧別扭挨打了,逍遙侯那麽溺愛小兒子宸然,必定是想要為自己的這個兒子報仇的。


    哎,逍遙侯果然是老了,這種事情竟然也敢放在朝堂上說了。


    ……


    處理完朝廷上的事情,眾人散去時,皇上將逍遙侯和趙墨城留了下來。逍遙侯看著和他並排站著的趙墨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還沒說和誰有關,皇上便將趙墨城留了下來,難道是因為宸然的事情皇上已經知道了?


    那這其中的底細他知道嗎?


    逍遙侯有些慌張,但是麵上依舊是平靜淡然,隻是嘴巴微微下垂,瞧著十分委屈。兩個人聽從召喚,來到書房前安靜的等著。片刻後,皇上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且已經換了件衣服。


    模樣不錯的太監快步走上前推開門,立在兩側,丫鬟們自覺的留在書房外麵,太監留在門口,陪著皇上的隻有平日裏最是貼心的或者是用的順手的太監。


    趙墨城和宸浩幗進去後,書房的門被重新關上,隻留了兩扇打開的窗戶。溫和的陽光透過窗戶上的琉璃照進來,撒在地上七彩斑斕。


    皇上本想讓他們站著的,但是無意間掃到了趙墨城站的筆直卻已經開始哆嗦的腿,便賜座讓他們坐下說話。他看了看趙墨城,又看了看宸浩幗,猶豫著是將他們兩個分開說還是將他們放在一起說。


    趙墨城垂眸不語,安靜的等待皇上的吩咐。


    兩個人這副樣子看在宸浩幗的眼中便是等著他自己交代。他覺得,趙墨城肯定在他之前便向皇上告狀了,並且是顛倒黑白的告狀,否則皇上不會是這個態度。


    所以,他率先開口說:“皇上,您為何要留下趙主事,是不是他和您說了什麽?”


    皇上本想說“朕留不留人與你何幹”,忽的,他改變主意了。漆黑靈性的眼珠子咕嚕一轉,笑道:“逍遙侯果然和以往一樣聰明。”


    說著,他意味深長的看向旁邊端坐著的趙墨城。


    然而,這個人就像是個不會說話不會做事的木頭,不說一語,眼不亂看,隻要不叫他,權當沒聽見。


    就算是皇上撒了謊,他也隻當確有其事。


    皇上瞧著,心情非常的愉悅,連謊話說起來都帶著眉飛色舞。逍遙侯的臉色難看了些,問:“那皇上,他是怎麽說的?”


    “照常說的,”皇上沒有直接迴答,“其實今天就算是你不來找朕,朕也會主動去找你。畢竟,隻聽一個人的說辭太過片麵。所以,我還想聽聽侯爺你的說辭。”


    “嗬嗬。”逍遙侯笑了起來,隻不過是皮笑肉不笑。他抬眸看向趙墨城,臉上雖然說是掛了笑,可是目光卻是比淬了毒的刀子都陰冷,“對,沒錯,他嘴巴裏的那個刺客就是我的兒子,宸然。”


    這話出來,就連皇上都震驚了。


    可真是好大的消息。


    他穩定了下心神,嘴角微微勾起,說:“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要解釋的嗎?不管你兒子是誰,殺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逍遙侯目光陰冷的盯著趙墨城,每從嘴裏說出一個字皇上都覺得他要跳起來掐住趙墨城的脖子問他一個究竟。皇上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提示他控製自己的行為。逍遙侯深吸了口氣,似乎是在極力壓製。


    當他閉著眼睛做到了第三個深唿吸的時候,終於睜開眼睛緩緩的說:“皇上,你知道,然兒一直是個非常乖巧的孩子,他不會去做那些無緣無故的事情的。皇上知道京城裏新開的那家名叫墨雪樓的酒樓嗎?對,就是趙主事娘子開的那家。”


    皇上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換了個比較舒適的姿勢。正巧這個時候有宮女送來了剛剛泡好的上等的清茶,皇上便端著杯子斜斜地靠在軟椅上,隻當是在聽個有趣的故事。


    他看向趙墨城,見到這個木頭似的小子終於抬起了頭,側臉看著眸中含恨的宸浩幗,平靜的眸子裏總算有了一絲波動,隻是,這絲波動不屬於憎恨,不屬於嘲笑,不屬於恐懼,不屬於任何外界帶給他的感官。


    而是……


    自嘲。


    他聽著宸浩幗的話,卻在嘲諷自己。


    不止如此,皇上似乎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悲傷。


    隻是這股子的悲傷藏得極深,即便是皇上,也是看的不真切。


    皇上將茶放下,又拿起了一塊糕點,默默地吃著。


    這場好戲,似乎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宸浩幗還沒有發現身邊的變化,他注意到了趙墨城的視線在他的身上,且那股視線讓他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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