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墨城的配合讓宋浙灝的良心逐漸從不安走向平穩,也讓他的貪婪迅速擴大。


    眼前的這些還不夠,他還想要,還想要更多更多!可是這些隻有趙墨城能夠滿足他。


    宋浙灝對趙墨城,便是在這個時候變了。慢慢地,他開始露出了自己八王爺的姿態。又是在這個時候,趙墨城的一句“浙小八”突然將他從迷霧中扯了出來,那被自己安慰了許久的良心如同覺醒般,突然開始劇烈的掙紮。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趙墨城因為生氣離開他的準備,卻沒曾想自己的一切趙墨城全部知道,甚至有可能,他所有的事情那麽順利都是因為趙墨城在主動推動。


    在利用趙墨城的時候,他總是安慰自己的良心:“趙墨城那麽聰明,他肯定在我亮身份的時候便已經明白了我想要做什麽。說不定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人家早就知道了,隻是在安靜的配合我罷了。”


    “是啊,他那麽聰明,怎麽可能不知道?我不說,隻是因為心照不宣的事情不必多說。”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不能怪我的……”


    關於這些安慰自己的話,宋浙灝想過很多很多。可是當這些安慰的話突然石錘後,宋浙灝感覺到的卻並不是鬆了口氣,而是慌張與憤怒,甚至有瞬間起了殺意與恐懼。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後,宋浙灝嚇得打了個寒顫,趕忙收迴自己亂七八糟的情緒,愧疚感隨之湧來,讓他坐立不安,但還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了眼趙墨城,想要知道他此時看著自己的目光會是什麽樣的。


    是厭惡,是惡心,是憤怒,還是……


    可是什麽都沒有。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的這個男人就坐在自己的麵前,撐著下巴沉默安靜地看著他,那雙勾人魂魄的眼睛依舊如潭水清澈,波瀾不驚。


    他的這副接連變化的臉全被趙墨城看進了眼裏,還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心想自己是不是說的有些早了。


    這家夥看著挺有心機的,但是承受力還是有些弱了啊。皇家的人不配擁有感情,可是這小子還是太嫩,他有著很好的教育,是所有人眼中的乖寶寶。


    即便是他的行為紈絝,也不能逃脫“乖”的稱號。可是他還是太渴望感情了,不管是自己還是李叔,這些他以為對他付出了真心的人,做起事情來總是顧慮再三,不能熟練的將感情作為可以利用的東西,這在皇家來說簡直是可笑又多餘。


    但是趙墨城覺得,這或許是這小家夥的優點,也可能成為最後的製勝點。


    畢竟皇家過河拆橋的事情太多了,如若可以誰不願意自己忠心侍奉的君主同樣真心的對待自己呢?


    哪怕不是真心,也別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哪怕讓他們迴鄉過日子都成,隻要留著他們一條性命。


    宋浙灝在皇族眼裏看來無能懦弱的重情在臣子眼裏或許就是道溫暖的光。


    趙墨城屈指在宋浙灝的腦袋上彈了一下,問:“怎麽,還沒想清楚是怎麽迴事?行了,別亂想了,做好自己的事情,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用太理會我的感受。如果我生氣了會提前告訴你的。”


    宋浙灝張了張嘴巴,縮起腦袋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趙墨城看起來似乎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說完這句話後便示意華生過來推輪椅:


    “總之多謝你今日的款待,如果方便的話,這兩日幫我多盯盯墨雪樓。丞相這幾日突然給我安排了許多工作,就算是交上去的東西也會被打下來讓我重新處理,似乎生怕我閑下來。所以我覺得,他最近可能要對墨雪樓動手。”


    趙墨城也不確定這些話宋浙灝究竟有沒有聽進耳朵裏,因為他看起來就像是剛迴過來神,睜著雙霧氣蒙蒙的眼睛迷茫的看著他。


    趙墨城忍俊不禁,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問:“誒,小八,八王爺,我剛才給你交代的事情你聽見了嗎?”


    宋浙灝沒有理會他,用這雙霧氣蒙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問:“你什麽時候開始知道我利用你的事情?”


    趙墨城頓了頓,說:“從開始。從你第一次拿我擋丞相的時候,我便知道你開始動用我這顆棋子了。”


    “不,不是這樣的!”宋浙灝急忙否定,可是當他想要解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腦子如此的空白。


    他應該說些什麽呢?說自己沒有利用他?嗬嗬,趙墨城不是傻子,這樣的話他怎麽可能相信?


    說他並不是將趙墨城當成了自己的棋子?那麽自己現在又是在幹什麽呢?


    不管怎麽解釋都是如此的無力與蒼白,可是不說什麽就更加的蒼白。


    宋浙灝張了張嘴吧,垂下了腦袋,似是掙紮的說了句:“我真的沒打算把你當做棋子的。”


    趙墨城安靜的瞧著他,許久沒有說話。若不是因為那雙平靜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的腦殼上沒有散去,宋浙灝差點以為趙墨城不吭一聲的離開了。


    許久,久到宋浙灝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有些發麻,這才聽到趙墨城說:“八王爺,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牢記自己的身份。你是皇城的八王爺,是皇上的孩子,無論何時,你都是高高在上的,沒有誰能讓你低頭,即便是我。


    我知道,八王爺你是真心的把我當做是朋友才會有這個反應,但是八王爺,你有沒有想過我隻是個正六品的主事,擔不起你的愧疚。你該慶幸,方才站在你麵前的人是我。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剛才站在你麵前的人對你有一心,一句‘可你已經把真心對你的我當做了棋子’便能讓你為他赴湯蹈火。沒有心存善念的人能夠抵抗充滿悲傷與失望的溫柔與信任。”


    宋浙灝的瞳孔猛地睜大,卻沒有抬頭,隻看到了距離自己不遠的輪椅默默的轉了個圈。


    在趙墨城離開前,他嗡嗡的腦袋裏擠進來了趙墨城最後的聲音:“還有啊,別總是這副委屈的樣子,這知道的說你是天生如此,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嗯?


    宋浙灝愣了愣,聽到那聲輕笑後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隻不過這次,是當真紅了眼眶。


    此生能夠和趙墨城成為朋友,似乎也很不錯。


    八王府外,趙墨城被人抬上了軟轎,華生走在旁邊,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思索些事情。


    到了迴府的時候,轎夫離開,身邊伺候的丫鬟下人們也都離開,隻剩下他們的時候,華生才好奇的問了句:“主子,我們做了這麽多的事情,當真隻是在為八王爺做鋪墊嗎?”


    他原本以為主子做這些事情隻是為了籠絡八王爺,事實證明,八王爺也的確是越來越依靠主子了,隻是今日他們的談話讓華生覺得非常的不能理解。


    如今八王爺宋浙灝主動提起了這件事情,他們的主子隻要順坡下驢就可以得到一個強有力的幫手,可是今日他們的主子卻是隨便一提便結束了,甚至沒有打算和宋浙灝深入交流的意思。


    趙墨城勾唇一笑,說:“我冒著身份被發現的危險來到京城可不是為了給另一個人赴湯蹈火。”


    “哦。”


    華生似懂非懂的點頭。


    沒有誰會平白無故的願意為另外的人承擔絆腳石的功能。若是有人這樣做了,無非就是其中有所圖。


    或許真的有人願意為了這段時間所謂的友誼赴湯蹈火、自甘奉獻,但是那個人一定不是趙墨城。


    他有自己的執念。


    說那些話,也不過是作為朋友不想讓宋浙灝這個善良的王爺愧疚。


    畢竟他之所以願意心甘情願的幫助宋浙灝,甘願為他犧牲奉獻,不過是他所圖之事恰好能夠幫助他圓了自己的所圖。


    不過是兩個互相利用的人,何必牽扯那麽多的愧疚。


    趙墨城迴到家後直接去了書房,看到桌子上果然多出來的許多文案後,捂住了自己隱隱作痛的腦袋。


    這姓孟的,當真是打算將自己完全壓在家裏不得動彈。


    準確的說,不止是家裏,還有辦公的地方。那裏被丞相壓了更多的東西,趙墨城光是分類就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當真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未免有些天真了。”


    趙墨城無語的搖頭,將新送來的,重要的,需要整理的和丞相為難的分開,由重往輕的處理,分批上報,但是絕口不提丞相為難的事情。


    他隻字不提,但是幫助他整理的華生的臉已經委屈成了包子,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


    “主子,丞相這般壓榨您的事情您怎麽什麽都不提啊,您看看這些文件,都是您整理了三次送上去的,又被攔下來了。”


    趙墨城的眼中隻有那些被自己挑出來需要被整理的信息,聽了華生的話連眼皮都沒抬,說:“攔下來就再送上去,總有他不攔的時候。”


    “主子的時間如此寶貴,當真要廢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嗎?更何況……”華生急的臉皺的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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