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顯得貴氣嗎?”


    月心顯然對此人極為不感冒,眸子裏掠過一絲不屑:“光是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起碼都得要一千兩銀子,這可都是用真金白銀堆出來的貴氣。”


    奢靡!


    若是雲小霜在此聽到這番話,估計腦子裏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這個詞。


    之前在張府見識到了一千兩黃金一條的魚,眼下又出現了一千兩銀子一件的衣服,如此大手筆的揮霍,實在是不免讓人覺得這些有錢人是真的視金錢如糞土。


    劉員外的出現自然又是引起了一陣騷動,隻是這次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進門的時候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著一聲銀色衣衫,頭上頂著一個白玉冠,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這種貴氣明顯是與生俱來,與劉員外那種用金銀堆砌出來的外物明顯截然不同。


    最令人感到詫異的是,劉員外與此人上樓的時候他還特意讓這人走在自己前麵,同他說話的時候也微微弓著身,態度明顯有些謙卑。


    放眼整個利州城劉員外也算得上城中身份最為貴重之人,眼前這男人竟能讓他表現出如此低眉順眼的一麵顯然是身份在他之上。


    “利州城什麽時候竟來了這樣一位人物?”


    王文山皺了皺,眼神一直落在劉員外身旁那男人身上,若是城中真來了大人物他這個做知府的卻不知道未免顯得有些失職。


    “張兄,你可知跟在劉員外身邊那男子是誰?”


    聞言張四海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微微一笑,故意岔開了話題。


    “何必在意這些。”張四海又給王文山倒了杯茶,“我瞧著這茶應是今年新上的碧螺春,王兄不如仔細品一品。”


    見張四海這副做派他身後的張藝軒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他爹素來便會裝聾作啞,平日裏是對著他娘便是使慣了這一招,眼下竟對著王文山也用上了。


    劉員外身邊那人他見過,張四海自然也見過,若是雲小霜在這兒也能認出他來,前幾日她在張府花園撞見的那名男子不正是此人嗎?


    “這茶也真是不錯,隻是沒想到劉員外竟也屈尊來了這墨雪樓。”


    如此一來,王文山不禁更對著墨雪樓幕後的老板感到好奇了,而聞言張四海也隻是品茶,並不開口搭腔。


    之前雲小霜去他府上除了邀他前來參加今日的拍賣會,也請他幫忙邀請一些城中的大人物,張四海想著還人情也的確是將自己的老臉都賣了出去。


    不但邀請了城中另外幾位富商,也曾親去員外府上遞了拜帖,誰曾想到這劉員外竟然連他的麵都沒見。


    起初他也以為想要邀請到劉員外來墨雪樓是不可能事,可眼下他不但來了還是相當大張旗鼓的來,想來這一切都與他身旁那男人有關。


    這也不由得讓張四海暗自感歎,雲小霜運氣可真好。


    劉員外他們上來的時候另一間房中的月心他們自然也看到了上樓前的那一幕,月心當即便與慕容燁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城中不管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是月心需要特別留意的,而眼前這名男子身份顯然不一般,看來事後必須得去查查他的身份了。


    待到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廚房這邊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雲小霜特意在墨雪樓的大廳中留出了一大塊空間臨時搭建出了一塊平台,為了安全起見平台與大廳中的客人席位還用花盆隔出了極長一段距離。


    隨後便有十幾個穿著玄色衣衫懷中抱著一個小火爐的男人從廚房魚躍而出,又將小火爐整齊的擺在了臨時搭建的平台上,擺放好之後這些人才迅速離開大廳。


    這些穿著玄色衣衫的男子剛一離開,又從廚房湧出了十幾個穿著素色衣裙的女子。


    她們的手裏無一例外的都捧著一個精致又小巧的砂鍋,將砂鍋放到各自對應的火爐上之後便整齊有序的退場。


    男子著墨色長衫,女子著素色衣裙,正好對應墨雪樓的名字。


    而光是這一出,就已經是賺足了眼球。


    “有意思。”


    “將……公子若是喜歡來這墨雪樓那以後常來便是。”


    劉員外見邊上男人似一副極為感興趣的模樣,當即亦是一喜。


    “這利州城的酒樓也不在少數,這新開的墨雪樓之所以能吸引這麽多客人,感情是新花樣比其他的多啊。”


    話雖然如此,不過他說這話也不過是為了奉承邊上的男人,畢竟要真論起來他還是比較喜歡明月樓那種有漂亮姑娘作陪的地方。


    話音剛落,雲小霜已經換好了一件白色輕紗羅裙施施然出現在了大廳之中,她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鈴鐺,徑直朝著放著小火爐的平台上走去。


    見她出現眾人也都似極有默契一般瞬間噤聲,場中所有人的視線都極其統一的落在了她身上。


    雲小霜站在台上朝底下微微欠了欠身,極為得體。


    正式場合開始起重要領導人無異於都會上台說幾句場麵會,從小接受21世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的雲小霜自然也學會了這個融匯古今的優良傳統。


    “非常感謝各位能於今日來此,想來這大半月以來各位對墨雪樓以及我個人的身份都感到極為好奇,那麽此刻便是揭開謎底的時候。”


    雲小霜燦然一笑,隨即走到平台後方的位置,眾人這才注意到上邊竟然懸掛著一塊用紅布蒙著的巨大牌匾。


    接過趙二叔遞過來的拉索,雲小霜稍微一用力,那塊蒙著牌匾的紅布便隨即落下,赫然露出上麵的墨雪樓三個字。


    這塊牌匾用的是上好的沉香木,上邊的字體是雲小霜特意請了城中的書法大家題字顯得飄忽雅藝,牌匾四周也都繪有細密的花紋,使之看起來大氣而又不失莊重。


    “我姓雲,乃是這墨雪樓的老板,眾人都喚我一聲雲姑娘。”


    雲小霜瞥了一眼爐子裏的火,也不再多費唇舌,三言兩語便將墨雪樓的營業範圍向眾人介紹清楚了,隻是在說起這藥膳的食療功效時眾人臉上都露出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


    “雲姑娘,按你這麽說光是用些吃食便可以治病了,那這城中還開這麽多藥鋪做什麽?”


    說話的人穿著一身青綠色華貴長袍,手裏拿著一柄玉製折扇,樓上的慕容燁等人一眼就認出了此人。


    這人乃是城西千春鋪徐老板家中的獨子,也是紈絝的主,之前倒是與張藝軒相交甚好。


    而這千春鋪也是城中一大藥坊,不過與廣藥樓相比可謂是差遠了,想來他們之所以參加這次的拍賣會無非就是聽聞雲小霜與盧子安關係密切,特意來砸場子的罷了。


    “若是按雲姑娘所說,那我們以後生病了豈不是都不用看大夫和吃藥,隻需要來你這墨雪樓吃上一頓便可痊愈了嗎?”


    “大家夥兒說是不是啊!”


    他這麽一起哄,底下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


    雲小霜也不惱,不但沒有阻止反而還放任底下的人討論得越發激烈,待到眾人說得差不多了才又開口。


    “藥膳隻能起到輔助治療的作用,若是大病自然需要尋醫問診,不過若隻是小病自然沒有必要去請大夫。”


    雲小霜仰頭微微一笑,視線隨即落在了剛才與她唱反調的那位徐公子身上。


    “我們從醫之人都清楚,是藥三分毒,若是身子一旦出了什麽小毛病便灌下大量的中藥實則也是對身體的一種摧殘。”


    “但藥膳就不一樣了,藥膳中的藥材本就為輔,長時間的熬製自然也會最大程度上留住藥材其中那絲最精純的藥性。”


    “笑話。”


    那徐公子冷哼一聲,滿臉不屑:“我家從醫這麽多年還真是從來沒聽過你這套說辭!”


    “若是藥材裏真有什麽毒性的話,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是早就中毒身亡了?”


    底下的人隨之又是一陣附和,雲小霜挑了挑眉,正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卻有人先她一步。


    “你沒聽過是因為你才疏學淺,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總不能就因為你沒聽過便說人家是錯的。”


    雲小霜循著聲音望去,卻見華生正翹著二郎腿一臉倦態的窩在二樓其中一間雅間的太妃椅上,他邊上還坐著趙墨城。


    這家夥不是說他不來嗎,雲小霜忽然覺得心頭一暖。


    “你是何人?本公子同雲姑娘說話哪兒有你插嘴的份!”


    剛才華生那話擺明了是在說徐公子沒文化見識少,眼下他自然生氣。


    “我徐家自祖上便開始行醫,從小我就在家父的教導下學習醫理,你這個黃口小兒又知道什麽!”


    “徐公子說笑了。”這次開口的人是盧子安,“這位公子可是醫界聖手孔孟玄老先生坐下門生,焉有不通醫藥之理?”


    場中大多人自然是認得盧子安的,對他說的話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懷疑,但偏偏徐公子與他對頭已久,自然不會他說什麽便信什麽。


    “孔孟玄老先生都去世多久了,哪裏聽到他坐下出過這麽一號人物?”徐公子滿臉不屑,“別以為孔老先生不在了,有的人就可以隨意攀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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