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昱舟我恨死你了!我要跟你離婚!老男人配不上萬裏挑一的嶠嶠!”


    男人的臉色如寒冬肆虐,霎時降到冰點。


    人說酒後吐真言,小嬌妻幾乎是用吼的,掛電話時更是用力戳掛機鍵,掛斷後繼續戳了七八下,恨不得把屏幕戳出個窟窿,可見對自己這個便宜老公積怨已久。


    林嶠長長籲了口氣,嘴角一咧,像是終於出了口惡氣,笑得特別暢懷和放鬆。


    她笑著轉過頭。


    驀然撞上男人陰晦冷厲的麵容和鋒銳森寒的眼睛,嚇得縮了下肩,笑容也僵在臉上。


    她畏怯地吞了口口水,雙手顫巍巍往前遞出。


    將手機遞到男人麵前,顫著音跟男人打商量,“給……給你。別……別打我,我怕疼,我老公很有錢的,給、給你錢,要、要多少都、都有,別、別撕票。嗝!”


    說完打了個酒隔,眼睛就慢慢的一點點合上。


    身子往前栽倒。


    腦門栽到男人攤開的手掌上。


    她這人酒後忘性大,一覺醒來隻記得她正和酒吧的帥哥玩石頭剪刀布,她連贏二十把,第二十一把的時候男人帶著浩浩****的保鏢闖進酒吧,她讓帥哥躲起來避風頭,然後自己把自己灌醉,借此避開男人最暴怒時刻的鋒芒。


    這會兒是上午九點半,她捶了捶脹痛的腦袋,拿起座機給管家打電話。


    “太太。”


    “先生出門了嗎?”


    “沒有。”


    “人在哪兒?”


    “花園。”


    抱著能躲多久躲多久的心態,她決定繼續睡,但咕咕叫的肚子發出抗議。


    讓人送餐上樓?


    那就不好繼續裝睡了。


    萬一男人在她吃飯的時候恰好上樓……


    她搖搖頭,否定了讓人送早餐的念頭。


    下床穿鞋,先把腦袋探出門外,確認走廊空無一人,這才邁出房門。


    做賊似的飛奔到自己書房,踩上椅子,挪開書架最上層角落的書,摸出兩包辣條和一個大號果凍狼吞虎咽,吃完後把包裝袋塞迴原位,再把椅子挪迴書桌後,然後飛奔衝出書房。


    比較不幸……


    拉開書房門和剛上樓的男人撞了正著。


    男人停下腳步看過來。


    她抓著門把手,見男人手裏拿著本書,靈機一動結巴道:“我、我我來拿書。”另一隻手,手指從肩前指向肩後的書房。


    謊話扯的沒有絲毫信服力。


    視線落在貪吃貓嘴角沾的紅油上,簡昱舟從居家服口袋掏出手帕。


    男人的手湊上來,林嶠微微偏頭躲開。


    腳下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簡昱舟手一頓,目光隨之一冷,強硬道:“不許動。”


    剛犯過錯,林嶠心裏正發怵,不敢動了,任由柔軟的手帕擦過嘴角。


    為偷吃被抓包懊惱,心疼即將被收繳的辣條和果凍。


    簡昱舟收起手帕邁步往書房走。


    林嶠拿不準他是什麽意思,是生氣呢,還是氣過了消停了,亦步亦趨跟在後麵也進了他的書房。


    簡昱舟剛把書插迴書架,後腳管家就親自端著早餐敲響書房門。


    管家放下餐食退下了。


    簡昱舟:“過來。”


    他坐在厚重的皮椅上,臉色比平時冷,但還算克製,並沒有表現出憤怒,一人份的中式早餐就擺在他麵前的書桌上。


    林嶠是真餓了,肚子適宜地叫了兩聲。


    她的計劃是讓男人慢慢厭惡疏遠她,最好由他提離婚,她昨晚的行為無疑讓他、讓簡家丟了大人,這會兒最好不要再惹怒他,不然吃虧的自己。


    她乖巧的坐到男人懷裏,一口口吃著他喂來的食物。


    之前萬分甜蜜的事情現在卻充滿別扭和抗拒,好像……她真成了他養的雀鳥,必須迎合主人的心意,喂食物不能拒絕,飛翔的天地僅限於方寸囚籠,做什麽、不能做什麽,都由他說了算。


    雀鳥的存在僅僅為了滿足主人的趣味。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並不一定是因為看重,也可能那個人本身就有這方麵的癖好。


    好比替寵物貓順毛,誰能說是人更滿足,還是貓更享受呢?


    林嶠心頭極不是滋味,吃了幾口到底無法繼續忍受,在下一口蝦餃送到嘴邊時偏過頭,“簡叔叔,我是個手腳齊全的成年人。”


    “先吃飯。”


    蝦餃仍抵在嘴邊,男人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林嶠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勁,伸手掰環在腰上的手臂,想掙脫男人的桎梏。


    鉚足勁兒也沒有掰開。


    泄氣,放棄了,將頭偏得更遠,用實際行動表達抗議。


    這口蝦餃她不吃。


    簡昱舟動作優雅擱下筷子,下一刻猛地捏住林嶠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他,嗓音偏冷,“現在不怕我了?”


    “怕。”


    下巴被捏得生疼,她吐字含混不清。


    “怕還敢不乖?”怕還敢跑到亂七八糟的地方喝酒?怕還敢找鴨子?怕還敢存離婚的心思?怕還敢忤逆?


    男人眼底翻湧著晦暗不明的波濤,給人黑雲壓頂的壓迫感,“嗯?”


    手指陷進臉頰的軟肉,林嶠的臉扭曲變形,眉宇間浮現出痛苦難耐,簡昱舟見狀,略微放鬆手上的力道。


    看著越來越陌生的男人,壓不住的酸澀從心髒往喉嚨往眼睛躥,林嶠的鼻頭酸了,眼睛澀了,赫然發現她對自己愛著的這個男人從來不了解,錯把他逗小貓般的縱容當寵愛。


    “趙錦喬說,怕不一定是弱者對於強者的恐懼。”


    也可能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薄情人。


    怕得不到,怕失去。


    她強忍淚水,佯裝出玩世不恭的散漫,“港城叫得出名頭的酒吧會所我都是常客,我喜歡喝酒,無酒不歡,簡叔叔不是知道嗎,手指痊愈了當然要過迴原來的生活。”


    過她紙醉金迷的紈絝生活。


    “故意鬧?”


    她不是個藏得住心事的人,高興不高興都寫在臉上,嘴上說不計較,表現出的卻完全不是那麽迴事,有意疏遠,不再親親熱熱喊人,變著法子躲他,現在連離婚的念頭都動了。


    想到她這幾天的表現,簡昱舟心頭一陣煩躁,“想要什麽,說出來。”


    想要你的心,你不給。


    拋開不切實際的幻想,林嶠堅持說:“沒有鬧。”


    “沒有鬧你昨晚在做什麽?現在又在幹什麽?”簡昱舟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隻想過迴我喜歡的生活方式。”頓了頓,林嶠繼續說:“吃飯要人喂,走路要人抱,有手有腳卻像個殘廢,我不喜歡。”


    真想撬開這女人的腦瓜看看裏麵裝的到底是啥,以為他很閑,誰都能享受簡氏掌權人的服務?


    簡昱舟冷嗤,“現在說不喜歡,之前是誰吵著鬧著要抱要喂?”


    是她。


    林嶠不吭聲了。


    她也想過甜甜蜜蜜膩膩歪歪的日常,可是他隻把她當寵物養,根本不是當心愛的女人寵。


    離家出走八天他才來,是一根深深紮在她心裏的尖刺,讓她徹底失去繼續追尋他腳步的勇氣,不敢再存一絲一毫奢望。


    簡昱舟冷聲:“說話。”


    男人變了臉色,小嬌妻的慫膽一顫,隻敢小聲咕噥:“嫌我丟人,不配做簡家的媳婦,換一個識大體、懂分寸的嘛……”


    “再說一遍!”


    簡昱舟怒不可遏。


    腦海中不斷浮現她叫囂要離婚、說老男人不配的情景。


    林嶠的肩膀又是一顫。


    男人一兇,又慫了。


    話是不敢說了,還是哭吧。


    說來就來,豆大的淚珠如滔滔江水翻卷出眼眶,她紅著眼眶,委屈地望著男人,“說過不兇我的……”


    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叫男人瞬間沒了脾氣。


    簡昱舟無奈地暗自歎了口氣,捧起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動作輕柔替她擦眼淚,“別哭了,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許再惹我生氣,乖乖聽話,聽到了嗎?”


    林嶠悶聲應:“嗯。”


    認錯比誰都積極,然而隔日又被男人從酒吧逮迴了家。


    這迴更過分,叫了四個小鮮肉陪酒。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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