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海抬頭看去,隻見一名縣令模樣的男子帶著幾名侍衛從遠處趕來。


    那名縣丞徑直來到山神廟,他掃了眼現場,突然喝道:“誰讓你們進入案發現場的?還不快快離開!”


    擁擠在廟裏的村民被縣丞一聲厲喝,嚇的紛紛退出廟宇。


    李滄海趁機多看了他幾眼,心道這縣丞還知道保護案發現場,應該不會是個糊塗官,說不定他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簡單的了解了下情況,那縣丞又在廟中來迴看了看,隨即著仵作進行驗屍。


    “狄大人,小女死的好慘啊,您可得為民婦作主啊,嗚嗚……。”老婦人撲到那縣丞跟前,傷心欲絕的哭喊道。


    狄懷扶起老婦人,安慰道:“老人家,你且放心,本官自會查出兇手,還你一個公道。”


    “大人,還有什麽好查的,就是他害死了靜兒!可憐靜兒今日就要出嫁,沒想到卻遭此厄運啊!”老婦人捶胸頓足,指著李滄海嚎啕大哭道。


    狄懷眼神一凜,冷冷地看向李滄海,厲聲道:“你是何人,哪裏人氏,為何會出現在小楊村,又為何殺人?”


    事關自己生死,李滄海也變得凝重起來,他剛重生至此,可不想背上個殺人的罪名。


    “迴大人,在下李滄海,兗州人氏,隻因著急趕路錯過了旅舍,這才來到小楊村歇腳。可我並沒有殺人啊,望大人明察!”


    “你說你沒殺人,可有證據證明?”狄懷眼睛一瞪,很是威嚴的喝道。


    “這個……並沒有。”李滄海眉頭皺了起來,他有些頭疼的道:“我雖躲在廟中,但一直在睡覺,直到被他們揪住,我才知道有人被殺。”


    一旁的村老憤怒的杵著拐杖,顫巍巍的說道:“大人休要聽他胡說。這山神廟自昨夜送靜丫頭進入之後,就從外麵鎖了起來。何況,還有人在廟外守夜,並未見到任何異樣。可是今晨我們去到廟裏之時,這鎖還好好的鎖在門外,這鑰匙也隻有一把,倘若不是廟中之人突下殺手,靜丫頭又怎會遭此劫難啊?”


    狄懷點了點頭,沉吟道:“不錯,我看過廟內窗戶緊閉,並無撬動的痕跡,除非鎖壞,否則別人是進不去的。”


    李滄海心叫不妙,他還是剛知道情況是這樣的,這老頭所說的一切對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果然,狄懷沉吟片刻後,眉頭一挑,指著李滄海怒道:“大膽賊人,你夜宿神廟,已是無禮。可恨你不思感激,竟害人性命,著實可惡。左右,與我拿迴縣衙,本官擇日升堂宣判!”


    宣判?一聽宣判李滄海頓時慌了。


    “大人且慢!”事關自己生死,李滄海意識到,自己的性命隻有自己能救。


    “大人,我初到小楊村,與死者並無仇怨,我為何要害她性命?我沒有動機殺她啊!”


    所謂‘靠山山倒’,將性命交在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縣令手裏,這本身就不靠譜,李滄海決定利用自己前世所學到的刑偵知識,證明自己清白。


    這一句話讓狄懷猶豫了起來,殺人總要有個動機,何況看他文質彬彬,也不似兇惡之徒。


    李滄海長舒了口氣,心道有門。


    他鎮靜了一下,接著說道:“我要是殺了人,何必還躲在廟裏,為何不趁夜逃走?”


    狄懷似乎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臉色緩和了許多,示意他接著說。


    得到許可,李滄海的思維飛速轉了起來。


    “還有最後一件事,你們說我殺了人,那麽兇器何在?被害人的頭顱又何在?”李滄海有條不紊的將疑團列出,他看著村老說道:“你們衝進廟內可有發現兇器和死者頭顱?”


    村老愣了下,他搖頭道:“這個,還真沒有發現。也許,被你藏起來也說不定。”


    李滄海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山神廟不過巴掌大,除了神台之外,就剩一些雜物,整個廟宇一目了然,我能往哪裏藏?”


    村老迴想了下,的確如他所說,山神廟根本藏不住東西,何況是個醒目的人頭。


    “狡辯,全是狡辯之辭!靜丫頭要不是被你所害,難道是被山魈妖魅所害不成?”這老頭似乎認定他就是兇手,氣的渾身發抖的道。


    李滄海搖了搖頭,這顯然就是個老頑固,與他爭辯無異於浪費時間,他幹脆將目光看向了狄懷。


    狄懷沉吟了許久,終於說道:“村老暫且息怒,他說的並非不無道理。查案講究的是真憑實據,沒有證據,本縣無法將其定罪。”


    狄懷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何況,死者身邊有大量血跡,而他腳上並未沾血,說明死者臨死之前,他並未在死者身邊。”


    這句話讓李滄海對狄懷刮目相看,此人觀察倒也細致。


    死者頭顱被人斬下,脖腔必定會噴出大量血水,而他身上沒有丁點血跡。


    狄懷能這麽說,就表示基本上排除了他是兇手的可能。


    “大人明鑒!我一直躲在神像後麵睡覺,根本不可能血不沾衣的殺人。”李滄海臉色終於放鬆了下來,激動的說道。


    狄懷臉色舒緩了不少,可眉頭卻是擰成了川字。


    他命令眾人將李滄海放開,說道:“本官暫且不關押於你,不過,你依舊有著嫌疑。在此案未破之前,你不許離開小楊村。”


    李滄海也是神色凝重,他點了點頭,沉吟道:“大人,此案不僅關乎在下清白,更是一條人命。如若大人不棄,可否讓我協同大人調查此案?”


    狄懷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從之前的話語中,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有他協助與案件應該會有所幫助。


    狄懷稍作思考,點頭道:“你是此案嫌疑人,照理說是不能參與案件。不過,本縣網開一麵,同意你調查此案。希望你能夠全心協助本縣,盡快找到真兇,也好還你一個公道。”


    李滄海重重的點了點頭,心道,我倒要看看哪個王八蛋陷害我,非得打的他滿地找牙不可。


    這時,仵作已經完成了驗屍,前來稟告結果,四周逐漸聚集了不少村民。


    “仵作,屍體情況如何?”


    “迴大人,死者死亡時間應是昨夜醜時至卯時之間,死者身上並無其他傷痕,頸部傷痕平滑,應是被砍刀之類利器所斬。”


    “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發現?”狄懷眉頭緊鎖的問道。


    “還有就是死者似乎受到過淩辱。”仵作迴道。


    此言一出,在村民中仿佛炸開了鍋,眾人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狄懷頓覺事情嚴重,他安撫了下村民,隨即看向李滄海。


    李滄海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站出來,他有必要給眾人一個交代,畢竟自始至終他都在廟內。


    “這個倒真是有些奇怪,我睡著之後,並未聽到任何聲響。仵作,你能確定死者受淩辱的情況麽?”


    仵作有些摸不清頭腦,疑惑地問道:“你是指具體的時辰麽?”


    李滄海搖頭道:“不是時辰,我是說,她遭受淩辱是死前還是死後的事情。”


    仵作有些為難的說道:“女子驗身需由坐婆檢驗,具體的情況,我並不能判斷。”


    狄懷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問這個,於是詢問道:“這個……有區別嗎?”


    “如果死者是在死前受到淩辱,那很有可能這是情殺。”憑借對犯罪學大量的研究,李滄海敏銳的察覺到一絲端倪。


    “我們可以猜想這種可能,死者生前曾與人私定終身,可是現在卻出嫁在即,而嫁的那個人卻又不是同她私定終身之人,而後那人懷恨在心,所以才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


    李滄海這番話讓眾人為之驚愕,這倒是一種假設。


    “依你所說,那人既然深愛著死者,為何又要害她性命?”狄懷眉頭鎖得更緊了些,疑惑地問道。


    李滄海聳了聳肩膀:“也許兇手認為,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那如果是死後遭受淩辱的呢?”狄懷撇了下嘴,似乎對這句話感到有些不適。


    李滄海腦子中瞬間出現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他猛不丁的打了個寒噤。


    “如果是死後遭淩辱的話,那隻能說明,兇手是個變態殺人狂。”


    李滄海說完,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奸屍?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做出這麽變態的事情吧?


    狄懷思索了起來,片刻後他疑問道:“這和兇手有什麽關係嗎?”


    李滄海摸了下鼻子,心道這狄大人的腦子似乎還沒有轉過彎來。


    無奈地歎了口氣,李滄海堅定地說道:“大人,不管淩辱是在生前還是死後,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兇手是個心理有病之人。”


    作為縣丞,狄懷判過的案子也不在少數,李滄海所說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你說的雖有道理,卻隻是一種猜測。還有,你如何確認兇手一定會是患有心疾之人?而不是山賊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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