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是被毒死的。屍體在辦公室裏被發現,下了毒的蜂蜜酒就擺在桌上,從包裝上看,是斯拉格霍恩訂購的聖誕節禮物,興許是因為忘記送出去,所以就自己喝掉了。整個案子沒有任何疑點,異常簡單,唯一的問題是,兇手是誰,或者說,幕後黑手是誰?


    當他打開監控查看最新進展的時候,哈利和裏德爾正在校長的辦公室裏,鄧布利多的臉色異常難看,斯內普站在旁邊,表情同樣陰沉得要命。


    “蜂蜜酒裏裝的是烈性毒藥,斯拉格霍恩一喝下去,就四肢抽搐倒在地上了,根本沒有機會去服用解藥,盡管解藥就位於離他隻有三步遠的地方。”斯內普輕聲說道。“由於瓶子被打開,包裝也被破壞,我們無法確認毒藥是在那個環節被放進瓶子裏的。”


    “問他!是他下的毒!”哈利指著裏德爾叫嚷道,“他策劃要謀殺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經很久了!”


    “說話要講證據,你有真憑實據證明是我下的毒麽?”裏德爾抱著手臂冷笑著。


    “因為那個記憶!你從斯拉格霍恩那裏弄到了,但不想讓我得到,所以就殺他滅口!”哈利生氣地說道,“你說過鑽心咒可以打破他的精神屏障,從而獲得真正的記憶,隻是鄧布利多教授不會允許……所以你就偷偷下手了!然後發現斯拉格霍恩知道的事情會對你造成威脅,你有充足作案動機!”


    “有作案動機不等於有作案,你的腦子足夠區分這二者麽?”裏德爾翻了個白眼,“沒錯,我是想殺他,但如果真是我殺了他,肯定不會讓你們輕易懷疑到我頭上。這種簡單粗暴的作案手法太不符合我的犯罪藝術了。”


    “教授,他已經承認了!”哈利立刻轉向校長。“而且他之前就有過下毒的前科!”


    鄧布利多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也不認為斯拉格霍恩是裏德爾殺的,盡管裏德爾是最有嫌疑的人。然而和一般的殺人兇手相比,裏德爾更接近連環殺手,多次作案,而且作案的風格有著固定的模式。通過鄧布利多的授課,再加上日記本裏的記憶,他已經了解到裏德爾的三次殺人的整個過程,而且這三次殺人,分別是過失殺人、衝動殺人和預謀殺人,動機不同,但行為很類似——殺人的方式比較直接,致命方式通過驗屍就能了解,盡管如此,裏德爾卻總能嫁禍給別人,並且幾乎沒有人懷疑。誤殺桃金娘嫁禍給了海格,而且正是裏德爾本人告發的,魔法部在沒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就對海格判刑了。謀殺生父一家則是嫁禍給莫芬,裏德爾通過篡改記憶讓莫芬承認了罪名,並且由於莫芬有襲擊前科,魔法部依然沒有懷疑有其他的可能。做的比較草率的是史密斯女士的案子,盡管準備的很倉促,但由於頂罪的是個家養小精靈,裏德爾充其量隻有偷竊的嫌疑,而沒被懷疑殺人。即使不是為了殺人,裏德爾也喜歡把自己幹壞事的代價轉嫁給別人,比如報複羅米達和斯內普,卻讓哈利頂罪,這幾乎已經形成了一種本能,或者說慣性,在這個案子裏,沒有任何替罪羔羊,明顯不是裏德爾的風格。


    “哈利,斯拉格霍恩教授喝下去的那瓶酒,原本是用來送人的,隻是因為他疏忽大意,最後才自己喝掉。下毒的人想要謀害的對象,很可能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而是送禮的對象。”鄧布利多語氣疲憊地解釋道。


    “可是……”哈利還是不死心,“可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不會無緣無故地忘記送禮吧?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蹊蹺。”


    “沒什麽蹊蹺。”裏德爾譏嘲地說道,“他就是這個樣子,好東西舍不得送人,最後都進了他自己的肚子裏。”


    “你倒是很了解啊!”哈利又來勁了,“你就是算準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會自己喝掉那瓶酒,所以才用送禮來放煙霧彈,故意把我們的目光引向別處!”


    “我不會把謀殺成功與否建立在斯拉格霍恩是否嘴饞上。”裏德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謀殺的人手法實在太粗糙了,根本算不上是深思熟慮,每個環節都充斥著漏洞,不要把這種明顯是菜鳥的行為栽贓在我的頭上。”


    “因為你是個殺人的老手對麽?”哈利惡狠狠地說道。


    “沒錯。”裏德爾磨著牙,“我就是這種壞蛋。出了事隻要抓住一個壞蛋充當兇手就可以了,你不就是這種邏輯麽?”


    “還有誰會殺人、會搞陰謀?除了你和你的未來之外?”哈利大聲說道,“要麽是你幹的,要麽是你指使別人幹的,難道有過例外麽?”


    “哈利,我已經充分理解了你的懷疑,先迴公共休息室吧,我需要和頭號嫌疑人單獨談談。”鄧布利多又轉向斯內普,“西弗勒斯,你帶哈利迴去,並且通知其他院長檢查下自己的學院內有沒有知情人。”


    斯內普嫌惡地卷起嘴唇,卻還是帶著哈利離開了。校長辦公室裏隻剩下了兩個人。


    “那個小笨蛋說還真說對了,”裏德爾笑得無比冷酷,“幹壞事的不是我,就是我的未來。”


    校長埋首在雙掌之中,好像已被責任的重擔所壓垮。“湯姆,這不有趣。”


    “我了解我們的幽默感通常不在一個世界。”裏德爾聳了聳肩,“你很清楚這迴是你自己玩脫了,你總以為把危險因素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就可以高枕無憂……啊,這一年你也不怎麽在學校內,所以霍格沃茨也不算是始終處於你的控製之下。好了吧,出簍子了吧?”


    “我叫你過來不是聽你冷嘲熱諷的。”校長抬起頭,看上去已是精疲力竭。“斯拉格霍恩教授離開了,我們少了一名教師。斯內普教授可以迴去繼續教魔藥課,但黑魔法防禦術課需要一名新教師。我想請你來擔任這個職位,你看怎樣?”


    裏德爾瞬間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狐疑地瞧著鄧布利多,“我記得今天不是愚人節……”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鄧布利多的語氣很虛弱。“你想要這個位置,我給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可是我還沒有畢業……”


    “湯姆,我們都知道學校裏的教授已經教不了你什麽了,這不會耽誤你的學業。”


    “我不是這個意思……嗯……”裏德爾抿緊了嘴唇,“我沒有道理拒絕,是吧?不過這算暫時性代課,還是算正式任職?”


    “暫時代課。我們不接受未畢業的小巫師來擔任教授,這不合規矩。你也不用擔心,等你畢業後就可以直接轉正,而不需要再等兩年。”


    “這倒不錯,我接受這個任命。”裏德爾喜笑顏開,“我會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麽?”


    “我會給你分配一間新的,你可以先去收拾行李。”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目送著裏德爾離開,忽然又開口叫住對方,“湯姆,那個孩子這段日子會很難過,為他做點什麽,好麽?”


    “我很難過的時候可沒有人為我做什麽。”裏德爾背對著校長,手還搭在門框上。


    “所以你理解這有多麽的困難。做點好事吧,湯姆。”


    裏德爾沉默了一會兒,“好吧,既然你這麽要求。”


    離開校長辦公室後,裏德爾並沒有立即迴到宿舍,而是打開了雪花球,確認了一下位置,調轉方向去了七樓的男生盥洗室。當裏德爾靠近盥洗室門口的時候,一個抽抽噎噎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我沒有辦法,他說他會殺了我,我必須做點什麽,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別這樣。”說話的是桃金娘,“我可以幫你,告訴我你要做什麽……學長!你怎麽在這裏?!”


    扶著水池啜泣的馬爾福轉過身來,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消失了。


    “是你麽?”桃金娘瞧見了馬爾福的神色,勇敢地擋在馬爾福和裏德爾之間,“你要殺他,就像你當年殺我一樣?”


    “我不是故意把你弄死的。”裏德爾心不在焉地四處打量著,最後挑了個看上去比較幹淨的洗手池,半倚在上麵。“就像你身後的那個小男生也不是故意要殺斯拉格霍恩。”


    “你都知道了?”馬爾福的嘴唇哆嗦著,淡金色的頭發粘在腦門上,顯得很狼狽。“他……他也知道了?”


    “我還沒有向他報告。”裏德爾抱著手臂,“不過那是遲早的事,他不會滿意的,斯拉格霍恩是個有可能支持我們的重要角色。他的意外死亡會讓那些原本處於觀望狀態的人站去了我們的對立麵。然而比起這個更不能原諒的是你還沒有完成他給你的任務——”


    馬爾福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會不會——會不會——”


    “哦,他不會對你的家人下手的,他暫住在馬爾福莊園是因為那裏位置夠大,而且可以讓你的家人每日提心吊膽。”裏德爾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他不會殺他們,因為折磨你父母的方式是讓他們活著,活著看著你死去。他現在隻差一個殺死你的借口。”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這麽做?我們對他忠心耿耿——”


    “我猜大概是因為我吧。”裏德爾雲淡風輕地說道,“你父親把我送進了霍格沃茨,想要利用我來把鄧布利多趕走,結果卻失敗了,反而讓我暴露在了鄧布利多麵前,等於是將他的弱點拱手為鄧布利多獻上。這是不可饒恕的。不過他還算寬宏大量,給了你父親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但你的父親又搞砸了……所以隻好由你來承擔罪責。你還是有成功的機會,但如果你以為殺了鄧布利多就能平息他的怒氣,那你就錯了。”


    “為什麽?”馬爾福激烈地問道,“誰都知道鄧布利多是他最畏懼的敵人!”


    “畏懼?”裏德爾冷笑著,“你說我畏懼那個快入土的糟老頭子?!”


    “對不起……那是口誤,口誤……”馬爾福腿一軟,差點沒摔倒在地。


    裏德爾眯著眼瞧著馬爾福,“你不了解侍奉你的主子是什麽意思吧?”


    “抱歉,我……”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來這裏不是來聽你的求饒的,你可以把這些話留給你的主子,我敢說他很快就會質問你的。”裏德爾眼神冰冷,讓馬爾福抖的更厲害了。“我來找你是因為鄧布利多派我來安慰你。”


    “什麽?”馬爾福突然僵在了那裏,呆呆地望著裏德爾。


    “他很關心你,啊,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以為你在霍格沃茨搞出這麽大的動作,鄧布利多還能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你要殺他,知道凱蒂·貝爾的事故是你弄出來的,也知道斯拉格霍恩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你用來給他下毒的酒被那個老鼻涕蟲喝掉了。你的行為在他眼中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那他還……要你安慰我?”馬爾福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他關心你的靈魂是否純淨。”裏德爾撇過頭,故意不看馬爾福,“你不了解殺人的意義,就像你同意成為食死徒的時候,你不了解你在做什麽。年輕人麽,對世界總是有各式各樣的誤解,並且會因為這種誤解犯下不可挽迴的錯誤。他想幫你,在你還能迴頭的時候拉你一把,而現在還不算太晚。”


    “我不需要他的幫助!我可以做好!我可以……”馬爾福一開始還表現得很強硬,後麵卻慢慢軟了,餘音在細小的啜泣中變得模糊不清,卻又強行止住,繃著臉,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哼,馬爾福家的人,總是這麽驕傲,以前阿布也是。”裏德爾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麽?”馬爾福豎著耳朵,又突然覺得不對,趕緊改口,“抱歉,我是問,為什麽他要派你來呢?”


    “誰知道他怎麽想的,也許是因為我也犯過這樣的錯誤,受害人的鬼魂就站在這件盥洗室裏。”裏德爾朝桃金娘瞥了一眼,“也許是因為……你的祖父,阿布拉克薩斯,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程艾娃的地雷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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